第19章 撞臉
一夜無眠。
臨時決定住校一晚，可以說是夏凡這一年來做的最錯誤的一個決定。
夜深人靜的時候，很多原本很細小，在白天的喧囂中經常被忽略的聲音，都會被放大。
同學們打呼的聲音、磨牙的聲音、放屁的聲音、翻身的聲音、甚至是他們呼吸的聲音，都讓夏凡感到不甚其擾。
睡不著，和同學們擠在一個小宿舍裏，夏凡真的睡不著啊！
為了盡快逃離人員擁擠的宿舍，夏凡在淩晨四點的時候，就早早地起了床。輕手輕腳地快速洗漱完畢之後，夏凡再次小心翼翼地拉開宿舍的門，一聲不響地走了出去。
控製著整個男生宿舍樓進出的大門，在每天早晨五點鍾準時打開。可是夏凡從下床穿鞋到洗漱完畢，推開門走出宿舍，隻用了八分鍾的時間。
夏凡沿著男生宿舍樓灰暗的走廊一直走，直到他走出宿舍樓的走廊，來到男生宿舍樓大門前的時候，也不過才四點十三分。
如果什麽也不幹，站在緊閉的大門前幹等著五點的到來，還不如原路返回宿舍，躺在床上等來的舒服。雖然宿舍裏的噪音是多了點，但是總體而言，躺著要比站著或者坐著舒服。
夏凡決定翻牆，這是夏凡有生以來第一次有翻牆的想法。
抬頭看著將近兩米高的白色牆壁，夏凡不知道自己是否能翻過去。他伸出雙臂，嚐試著看能不能碰到白牆的頂端。因為夏凡的身高在一米八以上，有了這樣的身高條件，夏凡把雙手抬高，伸過頭頂，倒是可以輕易觸碰到白牆的頂端。
隻要夏凡有足夠的臂力，他完全可以在不借助任何外力的情況下，獨自翻越麵前的那堵白牆。
如今，小素素已經把自己是鬼魂這件事情，告訴了夏凡。而且她還向夏凡保證了，以後如果她再附身在夏凡的身上，一定會提前和他打聲招呼。如果夏凡不同意她上自己的身，那麽小素素保證會尊重夏凡的意見。
夏凡在灰暗的天空下，試探性地攥了攥拳頭。
攥緊，鬆開。攥緊，然後再鬆開。
夏凡感覺還不錯，他的身體裏似乎充滿了力量。看來小素素還是說話算話的，她沒有擅自附身夏凡。
雙手緊緊抓住白牆的頂端用力向上攀升，夏凡的雙腳同時用力蹬住牆壁。四肢朝著同一個方向同時用力，夏凡很快便像騎馬一樣騎在了白牆的頂端。轉眼的功夫，夏凡已然輕鬆落地。
原來，翻牆，並不像想象中的那麽簡單。隻要有力氣，就能輕易完成的動作，沒有什麽特別的技術含量。
夏凡剛剛從牆的一邊翻到牆的另一邊，就在夏凡從半蹲落地的姿勢站起來的時候，他突然發現自己的手機突然亮了起來。
手機屏幕散發出來的微弱光芒，穿透夏凡的褲子口袋，在朦朦朧朧的夜色中照射出一小團奇怪的光影來。
夏凡在站起身子的同時，隨手把手機從褲子口袋裏掏了出來。他想看一下，是不是自己翻牆的時候不小心壓到了手機屏幕，有沒有壓壞。
然而當夏凡把手機拿到眼前的時候，他才知道，自己的手機之所以會突然亮起，是因為有人給他發了一條信息過來。
“夏凡，我是林素素。我有急事找你，見個麵吧。我現在人在學校教學樓後麵的假山那裏。”
夏凡讀完信息內容之後，下意識地看了一下手機上的時間。現在不過是淩晨四點二十分，夜色並未散去。但是發短信的人，卻約夏凡在這個時候去學校教學樓後麵的假山見麵。
夏凡怎麽想，怎麽覺得奇怪。
給夏凡發短信的號碼來自陌生人的號碼，夏凡不知道發信息的人是誰。不過從信息的內容上看，給夏凡發信息的人，似乎是林素素。
雖然對方已經自報家門，說自己是林素素。但是也有可能是別人用她的手機號給夏凡發的短信，也有可能是某個人隨便用了一個手機號，給夏凡發的短信。
夏凡無法確定對方究竟是不是林素素，不知道對方在這個時候約自己見麵的目的是什麽。但是有一點很明顯，這條短信很可疑。
正常情況下，淩晨四點多鍾，人們都處於熟睡中的狀態。而且很多人還有睡覺的時候把手機調成靜音或振動的習慣。比如夏凡，他就特別喜歡把自己的手機調成靜音模式，即便是在白天的時候也是如此。
如果對方給夏凡發信息的時候，夏凡正在睡覺，或者因為各種原因，沒能及時看到手機上的短信。那麽，對方要一直在假山那裏傻傻地等著夏凡去赴約嗎？
再說了，即便夏凡及時發現了手機上的短信，夏凡也不一定會答應對方去赴約。畢竟對方和夏凡約的時間太早了，至於對方選擇的見麵地點，那個教學樓後麵的假山，聽說以前還死過人。
黑暗中，涼風習習。
此時此刻，夏凡懷疑是不是有一雙眼睛正躲在暗處，監視著自己的一舉一動。
否則，他發來信息的時間不可能這麽巧。不早不晚，剛好在夏凡翻牆而過，半蹲著落地起身的時候。
那應該是夏凡最容易發現已經被調成靜音的手機，突然間因為接收到信息，屏幕亮起來的時候。
“為什麽要約我見麵？”夏凡快速地回了一條信息過去。
幾秒鍾之後，對方的短信便出現在了夏凡的手機上。
“別問那麽多，快點過來。我沒有多少耐心，別讓我等太久。否則，你會後悔的。來晚了，或者不來，你都會後悔的。”對方的語氣很強硬，夏凡有種不祥的預感。
還沒能夏凡作出決定，對方的第三條短信又發了過來：“夏凡，你不是一直想見我嗎？我知道你一直在找我。聽說你很想知道白雲酒店墜樓少女那件事情，到底和你有沒有關係。想知道吧，我可以告訴你答案。現在，給你一分鍾的時間，立刻馬上出現在我的麵前。否則，你會後悔的。”
夏凡一動不動地佇立在黑暗中，背脊不由得發涼。寂寥的月光灑落在夏凡消瘦的臉龐上，把夏凡那張原本就比常人白皙的臉，襯托地更加慘白。
心中有很多疑問，也有很多不安。但是為了找出真正的答案，夏凡最終還是決定去赴約。對方究竟是什麽牛鬼蛇神，隻有見麵了才知道。
夏凡早就受夠了，用自己那個一片空白的大腦，胡亂地猜想，徒勞地拚湊記憶的日子。
一分鍾零五秒之後，夏凡滿頭大汗地出現在對方指定的地方——教學樓後麵那座曾經死過人的假山處。
夏凡拚盡全力，用百米衝刺的速度一口氣跑到假山那裏的時候，卻發現四周除了像鬼影子一樣的假山和自己之外，根本沒有其他人的存在。
看來，夏凡這是被人給耍了。
“特麽的。”夏凡氣的咬牙切齒，忍不住想要爆粗口。夏凡那瘦弱的身體，更是因為自己身體裏像一團火一樣流竄的怒氣，而微微顫動著。
“你遲到了五秒鍾。”
在夏凡氣急敗壞的打算轉身走人的時候，一個邪魅的聲音從夏凡頭頂的上方某個地方傳了過來。
那是一個男人的聲音。
聽到邪魅男聲的一瞬間，夏凡原本因為憤怒而微微顫動的身體，立馬變得像被石化了一樣僵硬而筆直。
好熟悉的聲音，除了有些邪魅之外，剛剛發出的那個男聲，簡直就和夏凡的聲音一模一樣。
“你不是要見我嗎，現在為什麽又躲著不見？”夏凡強裝鎮定地問。
“我怕嚇到你。”邪魅的聲音再次響起。
夏凡抬頭茫然四顧，仍然沒有發現半個人影。
“少廢話，我沒興趣陪你玩捉迷藏。我數三個數，你如果不現身的話，我就走了。”夏凡說著，便真的開始數起數來。
“一……”
夏凡第一個數剛說出口，一道黑色的人影陡然間從假山的某個高處一躍而下，然而輕飄飄地落在了夏凡的身後。
“你到底是誰，想幹嘛？”夏凡的聲音因為恐懼和憤怒而變得有些沙啞。夏凡感覺到自己身後站著一個人的第一反應，就是想轉身，看一看對方的廬山真麵目。
然而當夏凡試圖轉身的時候，聲音邪魅的男人，竟然用雙手狠狠地按住了夏凡的肩膀。邪魅男人的力氣之大，讓夏凡自愧不如。在邪魅男人雙手的控製之下，任由夏凡如何努力，都沒辦法從對方的大掌裏掙脫出來。
“別擔心，如果我想對你不利，你現在已經是個死人了。我剛剛說過了，我怕你見到我以後我會受到驚嚇。
現在，你先做三個深呼吸，然後我就放開你。”邪魅的聲音裏夾帶著一絲漫不經心的笑意。
夏凡雖然很不想按對方說的去做，但是夏凡也沒別的辦法。現在他不僅被對方牢牢對控製著，最關鍵的是，夏凡很想知道對方到底是誰。
大丈夫能屈能伸，不就是深呼吸嗎，有什麽難的。
夏凡說做就做。聲音邪魅的男人也說話算話。
“這就對了嘛！”邪魅的聲音還沒有落地，夏凡肩膀上的那對鐵鉗一樣的冰冷大手，便突然間消失了。
不過還沒等夏凡轉身，對方搶先一步。隻是眨眼的功夫，對方便向幽靈一般出現在了夏凡的麵前。
不得不說，看到聲音邪魅的男人的第一眼，夏凡就徹底地驚呆了。
那張臉，和夏凡的臉一模一樣，絲毫不差。身材比例也和夏凡一樣，而且對方身上穿的衣服，正是夏凡不久前弄丟了的，或者被偷了的那套黑色的運動服。
除了對方張嘴說話的時候，他的神情中夾雜著一絲邪魅和冰冷的氣質之外，即便是夏凡本人，也找不出對方和自己更多的不同點出來。
撇開氣質這一塊不談，聲音邪魅的男人，和被震撼的目瞪口呆的夏凡，簡直像同一個人一樣。絕對可以以假亂真。
“怎麽，現在不想知道我是誰了嗎？”聲音邪魅的男人，看著一臉震驚地幾乎說不出話來的夏凡，似乎覺得眼前的場景很有趣。
“你……到底是誰？”醞釀了半天，夏凡終於又可以開口說話了。
“很好，我就等著你問我這個問題呢。就算你不開口問，我也會主動告訴你的。”聲音邪魅的男人，瞬間收攏起嘴角的那抹邪魅的微笑。
接下來，邪魅男人告訴夏凡的每一個字，都讓夏凡覺得，那些字變成了一個個小錘子，在不停地敲擊著夏凡的腦袋。
頭痛欲裂的感覺，似乎比幾天前在搏擊夜總會參加比賽，被幾十個肌肉縱橫的搏擊手接連爆打頭部，直打的夏凡頭破血流，產生的疼痛感還要強烈十倍。
邪魅的男人告訴夏凡，他是一個鬼魂，而且還是夏凡前世的鬼魂。
前世的夏凡死了之後，變成了一個鬼魂。現在，夏凡前世的鬼魂，來找這一世的夏凡了。
夏凡前世的鬼魂還告訴夏凡，他可以叫自己小凡凡，或者夏不凡。
他也承認，白雲酒店墜樓少女那件事，是他小凡凡的傑作。至於他為什麽要把林思思從二十四樓推下去，小凡凡沒有明確的告訴夏凡原因，而是說林思思是罪有應得。他隻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罷了。
小凡凡在作案的時候，之所以會穿著夏凡最喜歡的那套黑色的運動服，這完全是一個巧合。小凡凡並不是為了陷害夏凡，才特意跑到夏凡家裏偷走他最喜歡的衣服，然後穿著做壞事的。
這套黑色的運動服，確實是小凡凡偷得夏凡的。小凡凡隻是一個鬼魂，他沒有衣服穿，又沒辦法自己去商場裏買衣服。
幹脆去夏凡那裏偷一件衣服穿，對小凡凡而言，是最好的選擇。夏凡的體形和小凡凡完全一樣，所以夏凡的衣服，小凡凡穿著別提有多合身了。
為了不讓夏凡發現他偷了他的衣服，小凡凡還特地偷了一件最舊最不起眼的運動服。沒想到，這套黑色的運動服竟然是夏凡最喜歡的一件。
小凡凡表示偷了夏凡最喜歡的一套衣服這件事，他不是有意的，純屬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