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出大事了
電話接通以後,一個冰清玉潔的女生在手機的一端接起了電話。但是手機的另一端,卻隻有風雪大作的聲音。
“喂,你好。”接電話的女生試圖和對方對上話,可是手機的另一端始終沒有任何的回應。
一恍神的功夫,女生通過電話似乎聽到了對方艱難呼吸的聲音。緊接著,接電話的女生臉色陡變。仿佛瞬間被某件邪物附體了一樣,女生那雙原本澄澈而溫柔的眸子裏,頓時大雪彌漫,透著寒氣。
女生輕蔑地看了一眼自己手機上的那個來電人——馬武,俊美的嘴角不經意間勾勒出一絲充滿邪氣的笑意。
隨即毫無征兆地,朝著冷冰冰又硬邦邦的地麵,一頭倒了下去,仰麵朝天,失去了意識。
接下來的同一天,被馬文手裏的手機同學錄備注成“2”的女生,和馬文一起,一前一後住進了聖城市的同一家醫院。
在醫院裏昏迷不醒的那段時間裏,馬文竟然想起了很多曾經一度被他遺忘了的往事。
破碎又淩亂的記憶裏,馬文的腦海中一直充斥著那個三歲小女孩的麵容。
在馬文殘破不堪的生命裏,來來去去總是有很多人進出馬文的視線。但是那些人,除了那個三歲小女孩之外,都沒能給馬文留下清晰的印象。
除了小女孩,那些在馬文的生命裏進進出出的人,對馬文而言,不過是麵目模糊的路人甲罷了。
馬文從自己在孤兒院的時候就認識小女孩了,無論寒冬酷暑,小女孩總是穿著同一件白色的連衣裙出現在馬文麵前。而且隻要小女孩願意,她似乎可以不受任何拘束地去往任何地方。
小女孩從來不開口和馬文說話,平時她和馬文交流,都是通過寫字的方式。因此馬文還一度以為,小女孩是一個啞巴呢!
馬文從孤兒院搬到精神病院以後,小女孩似乎也跟著馬文搬到了精神病院。
因為小女孩幾乎每天早上和晚上的時候,都會去精神病院裏看望馬文。而馬文曾經居住的那家孤兒院和精神病院之間的距離,至少有二百裏路。
如果小女孩沒有跟著馬文一起搬進精神病院的話,應該不太可能每天早晚都出現在馬文居住的那間戒備森嚴的病房裏。有時候,遠距離是個很大的問題,尤其是對一個年僅三歲的小女孩來說。
雖然馬文的腦子出了問題,準確的說是馬文的記憶出了問題。他很健忘,即便是當天發生的事情,馬文經常也會記不起來。
雖然如此,有小女孩一直陪在身邊,馬文還是感覺很欣慰。即便馬文時常也會忘記小女孩,經常對待她的態度就像對待一個陌生人一樣疏遠。
但是小女孩對此似乎早已習以為常,並不介意。小女孩身上的那股陌生而又熟悉的味道,也讓馬文感到很踏實。
仔細算來,馬文和小女孩已經認識了二十年有餘。但是小女孩的麵容卻始終保持著三歲的樣子,那麽的純真爛漫。歲月這把殺豬刀,似乎忽略了小女孩的存在,沒有在其身上留下任何痕跡。
記憶中,馬文一直活在離群索居的“自我狀態”裏,不問世事,似乎對什麽都提不起精神。和馬文有關的很多事情,都是一襲白衣的小女孩告訴他的。
比如,在馬文七歲那一年,小女孩告訴他,他的媽媽給他生了一個弟弟,取名馬武。
馬武是馬文同母異父的弟弟。除了有一個共同的母親之外,馬文和馬武之間基本上找不到任何的共同之處。
馬文長得像媽媽馬武長得像爸爸。
不僅長相沒有一丁點相似之處,而且他的體格也比體弱多病的馬文健壯多了。
馬武一出生就受到了父母的喜愛,尤其是他的媽媽,更是把對馬文和馬武兩個人的愛,全部都寄托在了馬武一個人的身上。
在以後的歲月裏,馬武逐漸表現出的健談愛笑的特質,更是討父母的歡心。以至於認識馬武的人都說,他真是一個聰明伶俐又極其可愛的小孩子。
馬文十九歲那一年,小女孩告訴馬文,他的媽媽和馬天亮離婚了。馬文沒有問自己父母離婚的原因,小女孩也沒有主動提起。
馬文二十三歲那一年,也就是去年,小女孩告訴馬文,他年僅十六歲的弟弟馬武,發生了一起很嚴重的車禍,一張臉被撞的麵目全非,徹底毀容了。
馬天亮看著兒子血肉模糊的樣子,發誓不惜傾家蕩產,也要給兒子馬武整容。
今年,馬文二十四歲了,馬武十七歲。馬天亮被人揭發收受賄賂,利用醫院外科主任的職權之便草菅人命,徹底身敗名裂。
一夜之間,曾經高高在上的聖城市三甲醫院最權威的外科主任馬天亮,變成了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同一時期,馬天亮一直視若珍寶的兒子馬武,又去了哪裏呢?沒有人知道。
每當小女孩和馬文講這些家長裏短的事情的時候,馬文就像聽別人的故事一樣,不為所動,甚至連眼皮都不會眨一下。
其實,馬文對馬天亮和馬武的事情,根本提不起多大興趣。這二十多年來,他一直苦苦思索,孜孜以求,卻始終想不清楚地是:他的親生爸爸是不是真的死了,怎麽死的,是否真的是被馬天亮殺死的。
記憶的深處,馬文恍惚中不僅知道自己的生父是被馬天亮害死的,他還知道了自己親生爸爸的名字。
馬文的親生爸爸也姓馬,叫馬安國。
馬文如今已經二十四歲了,但是他的長相卻和七年前無異。看上去就像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人。當他穿上高中生的校服的時候,儼然就是一個如假包換的高中生,看不出絲毫的違和感。
聖城的一家名叫真善美的醫院裏,有一座藍瓦紅牆的建築。衛生很講究,到處充斥著消毒水味道的四樓樓道裏,不時有神色緊張的醫生和護士,一路小跑著打開某一間重症病房的房門。
整個四樓,都是重症監護病房。馬文住在四零四病房裏,和馬文同住一個病房裏的還有另外一個女生。
這個女生不是別人,正是不久前和馬文通過話,在馬武的手機通訊錄上被備注成“2”的那個女生。這個女生的名字叫魚之樂,原本和馬文上同一所學校,不過目前已經休學快一年了。
魚之樂接過馬文的電話,當場暈倒以後,當時正在廚房裏做飯的媽媽聽到動靜,趕忙跑到魚之樂的房間裏。發現魚之樂仰麵倒在地板上不省人事,魚之樂的媽媽著急忙慌地立刻撥打了急救電話。
自從一年前,魚之樂親眼目睹過一起跳樓事件之後,她的情緒就變得極其不穩定,而且還經常語無倫次,神情恍惚。
在魚之樂情況好轉之前,繼續留在學校裏上學已經不可能了。於是,魚之樂的媽媽便給魚之樂辦了休學。與此同時,魚之樂的媽媽也從工廠辭了職,專門負責照顧魚之樂的生活起居。
魚之樂的父母在早些年,因為做生意失敗欠了一屁股債。所以即便魚之樂的父母都出去工作,不分早晚的賺錢還債,日子也過得緊巴巴的。
這一次,為了專門照顧魚之樂,媽媽特意辭去了工作。這一決定,無疑讓他們的生活更加雪上加霜了。
掙錢固然重要,不過和魚之樂這個可愛的女兒比起來,當然是魚之樂更重要。魚之樂是家裏的獨生女,疼愛她的父母愛她甚至勝過他們自己的生命。為了魚之樂,他們什麽都願意做。
魚之樂的媽媽聽到魚之樂摔倒的時候製造出的響動之前的一兩分鍾裏,分明聽到了魚之樂的手機響了。有人給魚之樂打了電話,而且魚之樂似乎也接了。
平時除了魚之樂的爸爸會在工作之餘,在吃飯的時候擠出時間給魚之樂打電話,詢問她今天過得怎麽樣,需不需要自己下班的時候給她買點什麽東西外,魚之樂已經大半年沒有和其他人聯係過了。
所以當魚之樂的電話鈴聲響起的時候,在廚房裏忙著給魚之樂做好吃的的媽媽,理所當然的以為又是魚之樂的爸爸打來的電話。
然而,以前每當魚之樂接到爸爸的電話以後,心情都會很好。這一次,魚之樂接通電話以後,竟然當場暈了過去。事發突然,而且實在太蹊蹺了。
魚之樂的媽媽有種感覺自己女兒的突然暈倒,很可能和剛剛接過的那通電話有關。醫生曾經叮囑過魚之樂的媽媽,一定不能讓魚之樂受刺激,因為她一旦受到刺激,隨時都有可能暈倒昏迷,還有可能從此以後醒不過來。
如果能夠保證魚之樂的情緒時刻處於穩定狀態中的話,多則五年少則三年,魚之樂就能一點點恢複正常,變得和從前一樣健康。
魚之樂的媽媽打過急救電話十分鍾以後,漸漸恢複了理智。她從地板上撿起魚之樂的手機,開始查看通話記錄。
魚之樂的媽媽毫不費勁地在通話記錄的最上麵找到了幾分鍾前的通話記錄。結果顯示,電話是對方打過來的,而對方的名字備注的是“馬武”。
魚之樂的媽媽嚐試著撥通馬武的手機號,但是當時拿著馬武手機,已經沒有知覺的馬文已經無法再按下接聽鍵了。
手機裏不斷傳來的一陣手機無法接通的忙音,更加加劇了魚之樂的媽媽內心的急躁。
深呼吸了幾口氣,沉默了很大一會兒之後,魚之樂的媽媽還是報了警。
好像過了一個世紀之久以後,救護車和警車這才先後到了魚之樂的家。
由於眼下是七月七日鬼魂節,臨時聚集起來的醫生和警察們能夠冒著生命危險來到魚之樂的家,即便速度慢了點,魚之樂的媽媽也是感激萬分了。
救護車在把昏迷不醒的魚之樂拉到醫院裏進行救治沒多久,同樣姍姍來遲的警察,也開始根據跟蹤到的手機定位,冒著大風雪朝著馬文的所在出發了。
於是魚之樂躺在救護車上被拉到醫院裏四個小時以後,馬文直接乘著警車也被送進了同一家醫院。並且好巧不巧的是,馬文還和魚之樂住進了同一間病房裏。
馬文抵達醫院的時候,身上依舊硬邦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