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你最重要

  晏安的眼睛泛著血色，眼尾上揚處微紅，聲音多了幾分沙啞，鏈條應聲斷成寸節。走出暗無天日，她要與笙清對峙清楚，與其在這裏受人擺布思緒不寧的還不如直接點。晏安忘了禍不單行，做事謹慎的道理。好巧不巧碰到衛珣諳給她帶“伴”來了——


  “這是要去哪兒？”


  晏安沒有其餘精力來屏蔽自己被發現是時間問題……衛珣諳並沒有打算把她抓回來，而是反手把手裏的人像扔包袱一樣扔在地上引起震動。晏安也不再掩飾快步出來俯身，待看清地上的人時也是緩了好一陣才反應過來，似在詢問：“何邲？”


  “看來果真認識。”利益最大化就是達到目的消耗最小，衛珣諳可是為此廢了好大的心力，“怎樣？分量夠嗎？”


  晏安把人翻過來查看一番——隻有後頸一處紅腫並沒什麽大礙。晏安聞言一副不解的樣子：“冤家路窄，這分量夠嗎？”


  衛珣諳沒有正麵回答：“晏安你開玩笑呢？”


  衛珣諳絲毫不想廢話下去，他多想看到晏安曾對他的蔑視感到後悔和自責——凝碧劍，劍芒如水波瀲灩，風塵俱斷何況是人，一劍刺入地上人的肋骨間不致死但也不好受。


  何邲下一秒就被疼醒了，瞳孔受了驚嚇放大。晏安來不及反應手已經伸出死死抓著劍刃，本想阻止劍刃的沒入，卻沒想到這劍刃很快化作一道光如同涼水流於指隙消失眼前。晏安生怕他還有下一個動作，沒有多想就擋在何邲身前。何邲隻顧著疼痛哪還需注意得到危險。


  “衛珣諳！”晏安看著好整以暇像個置身事外的看戲人的衛珣諳，“無非是為了報複我，讓我一輩子抬不了頭不就好了？你就不怕你的知善再見到你時會認不出……”


  “抬不起頭……”衛珣諳自顧自地想著，靈機一動曾經溫潤如玉的公子已是敬而遠之的魑魅魍魎，“對哦——我手上不能沾上血汙，你在意的無非是那個——靠別人才找得到意義的雜種。”


  晏安牙關禁閉可也沒有讓自己過於難堪：“怕就怕你奈何不了他，真是可惜。”


  “不，晏安。”衛珣諳沒有被激怒，“我隻是不知道嗯……你嚐過愛的人的背叛嗎？”


  “命都不夠花，誰在乎這些？”晏安留在嘴角的一抹苦笑恰巧被衛珣諳看了去——可也沒說這晏安不能混淆視聽。


  衛珣諳走後，晏安差點癱倒嘴唇被咬出血色，剛一鬆口便是慘白。何邲緩了過來，剛剛的話他聽了去可他什麽都做不了，本以為他的一生就是為了擺脫父親和繼母的桎梏，事情發生得過於突然完全來不及多想，本來對晏安沒什麽好印象，還以為下一秒晏安就會像個旁觀者默默看著他被折磨而死，沒想到本可以置身事外的人卻把自己置於險崖。


  “還好吧，公子哥？”晏安看人還在“回味無窮”有點看不過去——地上流的血還在渲染。


  何邲還以為這人會很難過，沒想到還是沒心沒肺，隻是看到晏安臉色不好還擺著笑臉調侃，眼睛不禁酸痛打著轉兒的淚花模糊了雙眼：“你是不是有病啊……笑什麽……”


  “這是我的自由好吧？”晏安不爽擺著一張不好惹的臉，刀子嘴豆腐心——她便罵便撕掉自己的衣角，看何邲遮遮掩掩毫不大方一掌拍開他擋事的手，解開層層衣服看到肋骨上皮肉綻開嘖了一聲貌似還有點好奇。


  何邲眼花繚亂，完全不知眼前這人是怎麽拿出酒壺的——可晏安本來靈力就消耗得快所以幹脆選擇就地取材。晏安不見得分毫憐惜地把酒精浸濕了衣角，看見何邲呲牙咧嘴還堅持仰著頭視線下移地看著她就覺得好笑。血流過多，何邲很快會意識淡薄昏迷過去，此時何邲呼吸淺快嘴唇也開始泛白，晏安立刻壓住出血區，另一隻手的食指和無名指指找到出血動脈近心端的鄰近骨頭上(以前憑著知己知彼的原則才去了解人類的，沒想到還是有用的)，過了片刻止了血晏安對著強撐的何邲做了個OK的手勢。何邲是有錢人家，晏安盯上了他的棉布衣料，要不是何邲體溫下降說不定她就不會對自己下手了——很快撕下自己的棉布蓋在傷口上，這塊棉布本就是特殊材質體態清涼潤滑如玉，這樣也避免了傷口粘在衣物上，一圈圈裙擺的布料被她整齊地撕了下來，一圈一圈包裹起來，試了試鬆緊才作罷。得虧晏安力氣和男子無二，不然以她這半殘的樣子隻會越來越忙。


  解鈴還需係鈴人的宗旨，晏安怕他把傷口撐開像個母親一樣幫他把衣服裹好，看了看自己血跡斑斑的手有一刻的惡心，不過想著自己一身塵灰也就沒太在意了：“公子哥，會用靈力嗎？”


  知道晏安在嘲笑他，但他沒想到晏安看出他體內綿薄的靈力流動：“不會。”


  “理直氣壯誒。記得欠我的，別回頭忘了沒大沒小可不成。”晏安一本正經的數落著，明知道她是開玩笑但何邲還是當了真。


  “鄧昰會來就我們的。”何邲還是想給晏安一個定心藥。


  “誰？”


  何邲對鄧昰的萬般信任，卻忘了晏安不認識——這也怪不了她，鄧昰本來長相就沒辨識度：“管家。”


  晏安點頭表示明白，隨即還不忘挖苦他：“第一次見就知道他不簡單，你嘛——就像個愣頭青。”


  何邲何曾被人這麽說過，臉色發青就要理論：“誰愣頭青！”


  晏安帶著笑地看著他——意味不言而喻：看，還說不是？

  晏安“大人不記小人過”，還是像個長輩一樣寬慰他：“又不一定是缺陷，至於嗎？餓了沒？”晏安想留這麽多血也該餓了。當然她猜的沒錯，何邲剛要掩飾自己餓的事實肚子就不爭氣叫了一聲，本來靜謐的環境怎會不明顯。


  “哈哈哈，好！不錯耶。”晏安不知道什麽是麵子自然不會知道人家也要麵子，搞得何邲麵紅耳赤說不出話來。晏安摸了摸肚子，“我不餓。”何邲看她就是在炫耀就火大，翻了個360度白眼。晏安則在袖子裏探了探。一塊烤鴨連著盤子出現時，何邲膛目結舌不明其中原理。


  晏安放在地上：“沒有桌子也好，吃著自然。食物放得比人高是敬畏食物，但不該是人對人的剝削，你說呢？”


  何邲深深看了她一眼，然後就看晏安暢然笑了起來沒有絲毫的悵然。看晏安毫無形象的盤腿掰了個頭下來塞在自己嘴裏，看晏安的速度，何邲有了危機感也開始吃了起來。晏安看他吃的很香自己則把頭吃完就躺在地上，嘴裏念念有詞：“吃什麽補什麽，無腦就補不了。我們不能等鄧昰來救，不管你印象裏他有多麽不可摧，這衛珣諳他必是鬥不過的。到時候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我們隻能等死。”


  笙清不知道在想什麽扶著窗欞，看著怎麽看都不太圓滿的月亮心事上湧——找了這麽久都沒有消息，衛珣諳被他派人看著沒有任何不對勁，南宮翎又沒了消息像是看出了他的計劃。炎心急火燎找上他時，他怕有心人知道故意表現得無動於衷，其實卻是在蒸籠裏上不來氣十分煎熬。他不在意炎的惡語相向，但他希望晏安不是這樣想的，當時如此決絕連個人都守不住……窗欞被他一用力裂了道深不可測的口子：“說過你是最重要的，為何還要拿別人來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