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花魁
容貌沒有錯,錯的是那些禁不住誘惑的人。相宜樓——淡妝濃抹總相宜,京城最是有名的煙火柳巷尋花問柳之地。儀態風韻,眼波流轉順順便便就勾得那些人魂不守舍。相宜樓是個雙子樓——分有男館和女館。
樓內富麗堂皇,熏香四溢如登極樂仙境,紅綢緞飄搖如台中搖曳弱柳之姿的麵紗舞女,瘋狂湧入的尋常人被攔在門外——這種極樂之地豈是任何人都能受之的?王公貴族,富足人家憑地位財力才爭得一席之地,有的為了隱瞞身份帶上麵具曼紗也得來這寶地一探究竟。人生得意須盡歡——這裏有賣身求榮的,有行苟且之事的,有賣藝不賣身的……這都是人的選擇。
相宜樓樓高十八層,最高層都是些貴不可言的身份,這出名的相宜樓隱私保護的很好。最大的雇傭殺手組織——這可就不光是看錢辦事了,沒點地位權勢和腦子遲早遭到反噬被吞幹抹淨,有普通的武士更有修士,契約一成就是九鼎之約絕無回頭路。
隔間隔音效果是陣法所成,一些閑雜人等就隻配在隔間外的樓台上的方桌上談些無傷大雅之事——“今晚是選花魁之日,誰會勝出呢?聽說啊,這冠以花魁之名後身價地位都非常人能比。”
“這男女比美倒是難分勝負,哈哈哈……”
一陣喧嘩,七嘴八舌的都是些來見世麵的公子哥和不服管教的男裝小姐,沒有特權令牌連隔間都進不去,甚至隻能搶個站票。
“那是——”又是一陣人群熱流。
台中白色花瓣無風自起,翩若驚鴻影紅衣燦若驕陽芊芊玉指白肌勝雪,不染凡塵像精靈一顰一笑都讓人沉淪,顧盼生姿如涓涓細流沁人心脾,女相男身。
十八層隔間,晏安看著眼前堪比實時新聞直播的幻影:“哪怕時過境遷也是風華絕代吧。”
南宮翎是來調查那群死士是不是出於相宜樓的,相宜樓是衛珣諳的產業他是知道的。到點了皇宮一點消息都沒有形如死水,這衛珣諳真是越來越會來事了,上次伏脩帶來的那個修士讓他吃盡了苦頭。到頭來伏脩無聲無息就罷了,可他倒是不長記性。這相宜樓他隨時可以讓之覆滅,隻是在這裏他也可以得些好處也就沒有打過這個注意。
“喜歡這樣的?”無意間的一問貌似沒有摻雜其他情緒。
晏安看著隨風起步,曼紗如紅蓮綻放,墨發形如綢緞柔如流水的男子,清冷的麵龐,嬌俏身形在男子中倒是健美,晏安支起下巴:“美則美矣,少了點力量美。”
南宮翎好笑地注視著她:“你可知他是誰?雙子樓無論男女都想一睹芳顏,春宵一刻都是對其的玷汙,有人把他奉為神,你倒是中規中矩。”
“王爺,您喜歡就行。”南宮翎難得誇人用這麽多修飾詞。
南宮翎收回目光:“本王還沒你看的久,怎麽就看出本王喜歡這貨色了?”
“……”貨色?這讓人怎麽說,本來就沒什麽可說的,晏安掰著指甲默不作聲。
外麵熱鬧依舊——
“這就是那個清冷仙子寒玉了吧?”把玩著手裏的玉貔貅,眼睛一刻不想偏離那抹身姿。
有人調侃道:“這應是香玉才對,這要是在床上還不知是何等風姿呢……哎喲!誰……”跌在地上的是一錠金子,而擲出金子的是個身材嬌小的“男子”眼神含著刀光一副不好惹的冷僻清寒模樣。
晏安正好在外麵呼吸新鮮空氣,眼神極好的她無所遺留的注視著周圍,眼睛在看到某一抹身影後就不動了,虛著眼睛不可置信:“連思依?”那個身著男裝的人正是多日未見的連思依。隻是引起晏安注意的還是她手裏的刻著“壹”的黑玉牌子——隻有在十八層隨意出入的人才有的。晏安撓了撓頭發試圖找找頭緒,是不是忘了什麽?
顯然那個被打的人也看到了那塊牌子有點後怕地往後退了退,躬身行禮道歉:“小人眼拙,不知如何引得閣下不快?”
“好好看,少說話。”說完轉身離去,忽而抬頭卻沒有看到任何可疑身影,她明明察覺到了有人一直在暗中觀察這邊的動靜,難道真的隻是好奇?
擁有非人的危機意識,晏安慶幸自己躲過了一劫,見人一走才從夾道裏側身出來望了一眼那人離去的方向心生疑惑——用感應能力差點露餡,不過還是知道了一些內容。連思依和那個寒玉到底什麽關係?相宜樓,書裏說過這是……衛珣諳的!所以那寒玉是——晏安眼裏閃著激動不已的興奮,她差點都忘了這些個絕品男配了。
“還是看看美女吧。”晏安退回隔間一副認命的可惜樣。
“幾天了?”楚雲清看著院裏有所改動的痕跡,以及手裏幾封這些日子收到的白藏山的邀請函,最讓他頭疼的事這邀請函的字和……女兒——他那個真女兒的字跡。晏安確實隱藏的很好,但字跡是模仿不了的,隻不過啊——他已經把這個當自己女兒對待了,當然也知道當時是沒有奪舍的痕跡的,那孩子為楚家做的一切他也是知道的。
綠姚消去那些蹤跡,恢複好院子原本一塵不變的模樣:“將近二十多天。”
“這麽久?白藏山那裏也該有個回複了,老夫也想她了。隻是這元英宗可不是個樂善好施之派。”這也是他遲遲不曾動身的原因,“你就在家裏,老夫會派人一同前去。夫人這裏就交給你了,之前聽說那孩子回來過?”
“災情那一年。奴婢是妖,固然感知能力要強許多。小姐身上的氣是和常人甚至是妖、神都是不同的。”綠姚一一道來,也無比肯定此事真實性。
楚雲清點頭會意。
“這就是頭牌!”晏安這副樣子確實有失分寸,但見台中緩緩升起的湛藍火焰中走出一的翠衫腰部係著鈴鐺玉緞的女子,薄如蟬翼肌膚完美無瑕任誰見了都自愧不如,看她折纖腰以微步,呈皓腕於輕紗,眸含清波流轉千回,香嬌玉嫩笑靨比花嬌,指如削蔥根,唇泛淺桃色,舉手投足間都動人心魄,眉心一顆朱砂痣更是畫龍點睛之筆,袖筒隨風搖擺,步履輕盈,儀態仿佛仙子從天而降高貴得不忍染指。眉若遠山之黛,眼尾上揚的丹鳳眼並非那種內尖外闊的凶樣而是一種傲然中帶著媚絲,好看中還有點美物的危險,隻可遠觀妄想近侍。主要是那金發碧眼著實難見,西域美人的高挺鼻梁無死角的骨相美。
南宮翎一來就派阜羽出去辦什麽事去了,此時阜羽回來——就看見平常淡定的晏安不顧形象,作勢要搶人的凶態。
“王爺。”
南宮翎看不出喜憂的臉沉靜淡然,頷首過後:“知道是誰了?”
“和王府有關。”看來真是內部出了問題。
“交給清欲。先……”正要打算回府再議,門被敲響,“進。”
一個男仆打扮的人端著一玉盤進來,玉盤是空的——原來是讓他們打賞選花魁的,十八層的客官是一定要付到一定數額才行的,一是避免有人冒充貴客二是不小的資金來源,這裏的人也不會為這點小錢心疼。
晏安眼睛都要跌在盤子裏了。本來隨便選一個報個號數或者跟上價高者就行直直把南宮翎看的發毛,南宮翎放下了手上的動作好聲好氣道:“你說。”
激動地嘴唇有點顫抖的晏安不假思索道:“娮婩。”
南宮翎微愣片刻,就連阜羽都覺得她瘋了。黑氣沉沉如敵軍壓境的南宮翎,深思過後覺得晏安絕對不會如此愚昧,幾乎是咬牙問出:“是哪個女子?”
男仆急於表現剛要說話,阜羽一個眼神提醒嚇得他緊緊地閉上了嘴。晏安很是得意有點炫耀的痕跡:“那個金發碧眼的唄。”
“嗯。”晏安覺得這人一定是誤會了什麽,不然也不會可疑地鬆了口氣。
晏安沒有細思下去了,多添煩惱的事何苦和自己過意不去呢?她的好奇心也是分場合的。
“這也算是給王爺解了選擇的燃眉之急了。”晏安也是為自己找個台階,這種為美人一擲千金的事還要假借別人之手簡直丟盡她的臉了,塔月影知曉了還指不定要怎麽笑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