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路上撿兒子
“安安,現在本君是魔君,本君做什麽已經不是你的範疇了。還有十年是吧?你還要怎樣透支!”塔月影結束了這次對話,破綻已出她不能給晏安任何反應的功夫。
晏安確實無濟於事,她剛剛就發現這回去的界口已經被封住了,塔月影平昔最是懂分寸,應該不會輕易涉險。晏安心裏鬱結抑塞躺在客房裏看有點發白的屋頂,一不留神手背拍在了床頭再一次重創,這次她感受到了疼:“嘶,真疼啊。”
好巧不巧正忙前忙後的師娘聽見了,無比急迫地衝了進來寶貝地看她蜷縮的手:“咋的了孩子?小心點,好好躺著……”
晏安聽沒聽進去都不重要了,她現在就想聽聽師娘說話,孤獨不可怕可怕的是自己把自己關起來:“師娘,我不疼了。我可以和你多說會兒話嗎?”塔月影有句話說得對——她總是透支著自己的壽命。今天又收到一封信,炎那裏出事了說要見她,其實本來也見不了多少了所以還是得去看看那孩子,這段姻緣她都來不及考驗就默認了。
又聽銀鈴說起前段時間玄真宗一事不少宗師級別的一派之主都中了噬心蠱,聽音樓粼嫿也打探消息得知這蠱乃玄真宗宗主岑芫所創,百妖盟萬蠱主也拿它沒法。但人最多的就是疑心,個個都怕死還要逞能伺機埋伏用妖質威脅銀鈴。銀鈴也是聽聞她要前來拜訪提醒她注意別暴露行蹤。
師娘揉了揉她的額前柔發:“好。”
飛絮紛飛的季節過了,陽光不能一時消融萬年寒冰,持之以恒……十年就夠了。
“你來找我幹什麽?你的事我無權過問,如果你還想讓我管就回來,那……”
笙清眼裏看不出絲毫笑意,嘴角卻平和地拉開一個幅度:“師姐聽過有人會傻到用肌膚去給一條蛇禦寒嗎?明知道不領情還要自不量力確實可笑,對吧師姐?”
連思依眼眉掛火,語氣也急促了些,未經思考的話難免不中聽:“什麽意思?她還真是處心積慮讓我們心生嫌隙,真是妖邪之物……”
“夠了。”眉目間剩餘的溫情全部付之一炬,“我隻是提醒師姐,宗主……已經不在了,保護好自己。阿清不會多管閑事了,她也不會。還有如果你還記得你五叔的話,就去地牢看看吧,至於如何去就是您的事了。”笙清神情陰冷決絕,此去經年或許就是永遠。
“……你說什麽?!”笙清不會讓她追上的,連思依站在原地——笙清從來不會無根無據地對她說話,所以她到底該信誰?是這個變了心的師弟,還是開始轉變的父親。
晏安不知道如何才能掩蓋好受傷的手,這個恢複的太快容易讓師父生疑可仍其自生自滅……她就隻能自生自滅,還是自求多福吧。晏安見天色尚早,那對姐弟有的是話要說,她設個障眼法也不是不可。首先還不能讓他知道自己提前回來了索性打算出去逛逛,或者去偷偷看看進度,這也是擔心像上次那樣出事。
看到山門口的符印結界,晏安莫名恥笑——以前都不見得有,現在這是防誰呢?
晏安下一步剛要踏下又收了回去,眼眸閃著光耳朵動了動,調轉方向悄悄走入一個隱秘的雜草叢生之地,正好在山門邊峭壁方向:“欸?看我發現了什麽。”
不多時晏安衣擺沾上了大自然的饋贈,她也充當了一次傳播者。懷裏喵喵叫著的是一隻黑貓,晏安用手指挑逗著它的胡須。
“和我一個色的。”晏安也不嫌棄它一身髒泥,用魔氣給它清理了一遍,看見它一隻眼睛粘粘糊糊的,晏安剛要細看臉上就多了三道長短不一的杠,“小可憐,不要怕。”晏安作勢快速對著它的眼睛輕吹,很快那隻眼睛睜開了一道不大不小的縫。
“不要急於求成慢慢來總會好的。我帶你去找你爸爸。”斜壁殘陽泛著青澀,正午時分暖洋洋的光照得人一身慵懶,“忘了說你那未曾謀麵的爸爸一時半會兒還接受不了我家小可憐,喜歡曬太陽吧?就是太曬了。”
遠在石梯的笙清抑製不住地打了個噴嚏,心裏油然而生的不安告訴他這不是個好征兆,且越接近山門那感覺越發濃烈,直到看到了一抹熟悉低著頭歲月靜好的身影。
“晏小姐有閑心來接相公?”晏安眼神發愣地轉身,下意識把手收到貓的肚皮下。
自然而然脫口而出掩飾自己的不適:“……這貓乖不乖,給你介紹一下……”
笙清本來看到她還算緩和的臉色,此刻像定時炸彈遲早要爆發的樣子,聲音帶著威脅:“右手怎麽了?還藏著掖著的。”
晏安怕他激動之下摔著貓了急忙把貓往懷裏揣了揣,奇怪的是自從笙清過來後這貓反而老實起來了:“別嚇著你兒子了。”
“什麽?!”笙清發現這貓確實和晏安有點相像,他也確實沒有……“好,很好。晏安,你是讓我幫別人養兒子?你到底……”瞞著我什麽了——還沒說完,晏安就發現了不對。
晏安略顯吃驚還有憋笑的意味:“噗……這是我收養的,在哪兒撿的,有緣就收下了。”晏安用完好的左手指了指那處花花綠綠半人高還多了個凹陷的雜草地。
“你兒子是隻貓?”笙清話是這樣說,還是口是心非把黑貓攬了過來眼神冷冽地端詳了一會兒。
晏安手裏一空立馬趁人不備把手收好,當作什麽都沒發生似的湊到笙清身旁:“和我多像是不是……”
“回家再說,你有的是時間想好如何坦白從寬。”
晏安見他一臉怒氣地抱著,反而覺得多了分安全感:“給兒子取個名。”
笙清忍了又忍才勉強咬牙說了幾個簡短的字:“它不是——兒子。”
晏安委屈地趴在他的臂彎,生怕笙清不知道還故意帶點哭腔:“人家的都是父親取的,你一來就嫌棄。你是不是當初也……也嫌棄我……”
晏安手下碰到的臂膀明顯一緊,晏安用手一遍又一遍地嚐試慰平他。笙清低頭看她小動作不斷。這……真的是那個自稱自己活了多年的“魔君大人”?還真的是。
“容我再想想。”接受一個跨物種的兒子是個人都會覺得這是個挑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