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6章 生過兩個孩子
傅瀚詫異的目光,沒有逃過這位男醫生的眼睛。
他白了傅瀚一眼:“瞧你們這身打扮,有錢人吧?信不過中醫?我們中醫可是國粹,我姓張,自幼跟著老中醫學習針灸,你們愛信不信。”
老中醫……
他說起中醫時這底氣,還是有神醫素養的。
不是信不過中醫,而是信不過偏遠郊區的小診所的中醫,這可是穴位下針,稍有差池,會出危險的。
“澤勳,你看……”傅瀚猶豫,跑到厲澤勳耳邊問道。
厲澤勳把簡珂放到病床上,守在她身邊坐著,聞言看向阿徹:“簡珂是怎麽感冒的?”
對於簡珂的情況,阿徹最清楚,隻有他一直跟在簡珂的身邊,暗中保護著她。
“發燒是因為被冷風吹得凍到了,厲二爺……厲霆軍讓簡小姐等著,又讓打開車窗,然後他過了很久才到,中午也沒有吃飯,後來上了天台後,我就不知道了。”
回憶著下午發生的一切,阿徹看向病床上昏迷的簡珂,欽佩之意油然而生。
那麽纖弱的女子,骨子裏的剛強,令他這個硬漢也動容。
“張醫生,她體質涼寒,最怕冷,今天是被涼風吹到後發燒,中飯晚飯都不曾吃過,剛才在雪地中站了太久,然後……不小心從高處摔下來,驚到了,所以我不敢輕易喚醒她。”
厲澤勳根據阿徹的描述,用最簡潔的語言向張醫生陳述病情,中醫講究望、聞、問、切,其中的“問診”,十分重要。
“體質涼寒,是生了孩子之後,沒有好好坐月子,烙下了病根,一把她的脈象就知道了。”張醫生聽完厲澤勳的描述,表情變得凝重,凝視著側臥在床上的簡珂。
貌美如花,氣質脫俗,如此貴氣的年輕女人,應該有一個金貴命才是,怎麽這麽多災多難,生了孩子也不能好好休養,今天這又是凍又是餓又是摔點差死的?
厲澤勳剛才沒有詳講,但張醫生已經聽了出來,那“高處摔下”四個字,對方刻意輕描淡寫,卻是最凶險才對。
凍、餓都是小事,什麽樣的高處能將一個大活人驚到昏過去,不可能是一米兩米的小台子吧?
他腦子轉得快,但沒有繼續問下去。
人家想講的,他且聽著,人家不想講的,也不耽誤他看病,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他立在簡珂身邊,不言不語,隻是盯著簡珂的臉在觀察。
厲澤勳起身,將簡珂身邊的座位讓出來:“張醫生,辛苦你了,拜托。”
這是同意出診的意思了,張醫生微微一笑,坐到簡珂身邊,重新搭到脈象上,眼睛微眯,這一次把脈,比剛才認真許多。
身邊立著可敵千軍萬馬的厲少,張醫生這個鄉野“懶漢”,氣定神閑的樣子,竟絲毫沒有萎靡之色。
傅瀚暗暗驚奇,都說鄉野多隱士,難不成這位張醫生也是其中之一?剛才他一語道破簡珂生過孩子,傅瀚就立刻服氣了。
簡珂的身材與容貌,絕對不會像生過孩子的女人,這位張醫生,有兩把刷子。
“她身上寒氣過重,急火攻心,又受了驚嚇,得散氣散淤才行,前胸下針效果最好,但她一個年輕女人,你指定也不能幹,所以你把她衣服脫了,俯臥床上,我在後背下針。
要是後背下針你也不能接受,那隻能另請高明了,在下已是盡力。”
說話幹淨利落,同電話裏的憊懶樣子又不同,“懶漢”張醫生,英氣十足。
厲澤勳點頭,張醫生便和傅瀚及阿徹去屋外等著。
簡珂的身上,本來披著厲澤勳的大衣,墜樓後大衣早就不知所蹤,袖口被撕裂一大塊,那是厲澤勳拽住她後,絲帶後來被拽斷了。
如此狼狽,高貴卻未減半分。
輕輕地解她的衣扣,看著她巴掌大的小臉兒,依然秀美,卻無醒時的靈動,厲澤勳的心都要碎了。
原來,當你心疼著你深愛的女人時,連解她的扣子,都變得痛不能言,而無旖旎遐思。
“簡珂,脫掉衣服才能下針,你不要害怕。”厲澤勳像哄著小嬰兒一樣,輕聲地對簡珂說著,把病床上的被子拉過來,蓋到她的身上。
“哦……”
抱她翻身的時候,簡珂忽然發出了一聲囈語,厲澤勳低頭親了親她的臉:“是不是被我的手涼到了?對不起,簡珂,對不起。”
簡珂,對不起……
他的心頭忽然躥上來熱辣的火苗,燒得他的眼睛滾燙生疼,內心的冰山被融化,隻因她才會有的疼痛,一瞬間席卷了五髒六腑!
“張醫生,可以了。”
他對著門外喊道,望向窗外,不看簡珂,極力克製著澎湃如脫韁野馬般的感情。
傅瀚和阿徹因為不方便,仍等在外麵,張醫生一個人進來,去配藥室做好準下針的準備,來到病床前,吩咐厲澤勳:“掀起被子吧。”
厲澤勳輕輕地掀開被子,露出簡珂光滑的脊背,身體其他的部位都被他用衣服擋好,簡珂仿佛隻是穿了件露背裝而已。
燒針,下針,這位張醫生說自己自幼習醫,從他熟練的手法上來看,他並沒有吹牛。
“夫人生過兩個孩子,又沒有休息好,體質太弱,我這有些湯藥,你拿回家給她補一補。”下針結束,張醫生向厲澤勳建議。
“兩個孩子?她隻生了一個女兒。”厲澤勳說道。
“哦?”張醫生看了厲澤勳一眼,對方一臉肅然,不像是開玩笑。
“嗬嗬,那是我糊塗了,今兒個天冷,以為沒病人了,多喝了兩杯。”張醫生訕笑。
“沒事,她多久會醒過來?”厲澤勳一顆心都係在簡珂身上,並未多想。
張醫生的身上,的確有淡淡的酒氣,但厲澤勳沒有看到,他的眼底深處,卻是清醒的。
“這樣,你呢,守著她,我去煮倆雞蛋,順便煎藥,再有十幾分鍾,她就醒了,到時吃點東西,喝了湯藥,先把體內的濕寒祛一祛,你們再走。”
他走到診所一角,支起電爐煮蛋煎藥,時不時看看病床那邊,那個俊氣的年輕男人,守著那個貴氣的年輕女人。
真是一對賞心悅目的璧人,郎才女貌。
可是,那女人明明生了兩個孩子啊!為什麽隻告訴他一個?
有錢人的世界,不是他一個鄉下混飯吃的小醫生能懂的。
張醫生決定還是安心煎藥吧,畢竟人家給的出診費,夠他喝上幾個月的好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