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63.被遺忘的人
我是成傑,因為我忍不了了,所以我跳出來做自述。
其實人們一直對我都有誤解,很深,太他媽深了。
我是一個窮人家的孩子,這點我承認。
我母親是個地地道道的打工人,當然現在我們90後都是打工人,但她混跡的地方,在各大餐館和地下火鍋城。
爸爸常年在外,哪裏有工程,他的工地帽,便順勢戴上。
生活在一個幾乎不見父母的空間裏,我總是在那陰暗的屋子裏伸出五指,一遍一遍地從一數到五,從五數到一。
的確,我不夠優秀,小學畢業的父母,造就了中專畢業的我。
現在,我知道錯不在他們了。
不管你的起點多低,都不能放棄自己對於前途的渴望。
但我的前半生,是自暴自棄的前半生。
我到發廊做學徒tony,我去新東方學廚師技藝,但我都做不好,我慵懶、無力,我妄圖找到捷徑能改變自己。
“成傑,你這單眼皮不行啊,去整整,整成雙的好。
“成傑,你下巴有點方,稍微削一削,有家診所我熟。
“小帥哥,你的鼻子太榻啦,要是高一點就更帥了。”
“嗨,你叫什麽名字,晚上陪姐姐去打麻將,走。”
終於,有人理睬我了。
我終於湊上了一條我自認為的“捷徑”。
夜店,酒吧,滿是煙味的麻將館。
那段時間,我的生活都圍繞這些而進行。
但很快,我厭倦了,我惡心了。
就像是我厭倦了我那張因為虛榮而整的我自己都不認識了的臉。
我在上大專函授的時候,有位沈老師曾經跟我說過。
“玩,就往死了玩,學,就認認真真學,玩去吧,找個網吧,包宿,包兩天,感受一下什麽叫精神疲憊,什麽叫烏煙瘴氣,到時候讓你看遊戲,你都惡心。”
我並非天生人格有失,隻因自己自甘墮落。
“來喝啊,今天誰也不許走,喝完酒咱們去紋身!”
“成傑,你這哪來的錢啊,這包廂費就得五六百吧,一看一瓶芝華士,兩千多塊呢,你肯定喝多了,紋什麽身啊,我還得當兵呢。”
“去他媽的包廂費,哥幾個想吃什麽想喝什麽隨便,不用跟我客氣,紋身怎麽了,我又不欠誰的。”
“那我不跟你玩了,紋了身,以後有你後悔的,我鄰居家的哥哥因為紋身,別說當兵了,考事業單位都進不去,我走了你們玩吧。”
“阿明,你幹什麽,真他媽玩不起,來,不要搭理他,咱們繼續喝。”
從小玩到大的阿明,距離我越來越遠了。
不過他說的話,不管我喝沒喝醉都會聽,感謝那天我喝多了,喝的不記得自己說過什麽。
阿明和我一樣中專畢業,然後到了部隊,去年,他作為四類人員響應國家政策,現在已經成為了一名全日製的大學生。
“你報個函授班唄,還來我們學校,咱倆也有個照應。”
“好啊。”
“你和那老女人,斷了吧?”
“嗨,別提了,早就不聯係了。”
校園裏的風,靜悄悄的,同學們都很有素質,她們的身上洋溢著青春的氣息,但我沒有。
有時候,成熟未必是一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