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51.真相
“田寸芳,你當時究竟看到了什麽?”
審訊室裏幾乎密不透風,隻有頭頂上那搖轉的三葉風扇。
我覺得我要完了,他們騙我,把我騙下來,然後破案,然後抓我坐牢,就這樣吧,也隻能這樣。
我所知道的,也就是那些。
“你保管好,不要坐地鐵或者被老師發現了,還有,你不要自己不小心碰到。”
“我知道,行了。”
實際上,我給她的是一瓶再普通不過的礦泉水。
一瓶白水,不是甜水,也不是毒藥。
我不能幫一個未成年的小女孩犯罪,何況,她還是我女兒。
“鉈的溶水性很強,無色無味,不易被發覺。”
真讓我找這東西,我還真找不到,但我很壓抑,並且憤怒,當然還帶著無助和衝動。
我會親手解決掉他,但不是現在。
“劉牧,你出來,我有話跟你說。”
“有什麽事,來家裏找我吧。”
家裏的門沒有關。
保姆阿珍在小心翼翼地打掃著陽台的死角,好像她已經沒什麽事可做一樣。
“劉牧呢?”
“夫人好,他,他在客房。”
“寶貝寶貝,快饒了我吧,我真不行了。”
“哎呀來嘛,人家還想要。。。”
“劉牧,你他媽真下流,穿上衣服,我在書房等你。”
“有什麽話,就在這說,你先出去,洗幹淨,書房等我。”
“你媽的,你個王八蛋,我打死你,我,啊,啊!”
劉牧一拳又一腳,詹娜已經倒在了衣櫃旁。
“我告訴你,我養你們倆個是你們的造化,一個婊子,一個野種,你要是還敢撒野,別怪我不念舊情對你不客氣,你也知道,黑道,我是有背景的,算了,跟你這種賤貨說沒什麽用,對付你和那個小野種,我自己就夠了。”
是啊,我很無奈,我既弱小,又軟弱。
我花他的錢花了一輩子,我沒有為這個家賺過一分錢,我還,我還犯了永遠無法彌補的大錯。
但我不能放過他,我愧對所有人,但我不能愧對我的女兒。
“對,我就是從我的工廠裏拿到鉈的,我是老板,就算我拿,技術人員也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你是如何操作的。”
“我掌握好計量,在保姆下班之後,就把他不準別人動的好酒,還有他的,他的專用漱口水裏放了那東西。”
“在投毒之前,你這種算是專業的人士,最開始想要達到什麽樣的效果?你應該不想置他於死地吧。”
是啊,我就是想讓他吃點苦頭。
效果,很快就有了回應。
他開始掉頭發,然後,陽痿。
他開始買各種各樣的藥,當然,也打算偷偷地去看醫生。
也許,你覺的我是在家裏裝了監控,不,從我放了那東西在他家之後,我就每天關注他,跟蹤他,除此之外,我什麽也不做。
我害怕了,害怕他突然死去,害怕有人會誤傷。
總之,那段時間我生活在提心吊膽的世界,我幾乎不怎麽睡覺,也再不出去應酬。
“能給我一支煙嗎?”
但我的煙癮,越來越重了。
我不能讓詹娜做傻事。
我隱隱發覺,這幾天詹娜可能要有所行動了。
我跟公司請了一個多月的病假,每天跟著劉牧,屏幕前的你,根本不知道我到底有多麽害怕,多麽緊張。
但我有娜娜,娜娜有未來,而我,已經不需要未來了。
“你是不是傻啊,有必要為了兩個女人斷送自己的後半生嗎?”
“是啊,我也經常問我自己。”
值得麽,這一切,都值得嗎?
當你有了自己留存在這個世界的血脈的時候,你就會明白自己蒼白的幾十年終於著上了色彩是什麽樣的感覺。
如果我按照正常的人生軌跡娶妻生子,平淡簡單,我根本不會把這些放在身上。
恰恰是我的那幾十年,命途多舛,碌碌無為,在我生而無望的時候,闖進我世界的不是別人,而是和我曾有肌膚之親的女人,還有我的可愛的女兒。
“3567653,應該是這個。”
“登楞。”
劉牧家的門,果然開了。
劉牧記下了詹娜輸入過的密碼,利用自己的電腦技術愛好,把家中的監控黑掉。
大家也許會認為劉牧要實施一些理智的犯罪,但沒有。
他把監控裏顯示的詹娜投毒的地方,全部做了手腳。
“我不想讓詹娜陷得越來越深,目前還沒有什麽大的影響,所以我要盡力幫她,所有的事都是我做的,衝我來就可以了。”
“可是詹娜已經犯罪了,你怎麽洗也洗不掉,那些黑暗麵,那些陰暗的過往。”
“但至少我做了,不是嗎?”
這些年我沒為她們母子做什麽。
是啊,作為一個父親,我碌碌無為。
娜娜已經很久沒笑過了。
此前,我並不知道她喜歡玩什麽,喜歡吃什麽,喜歡看什麽。
但現在,我發覺她什麽都不喜歡。
我覺得她好可憐,我覺得我自己也可憐。
可憐到體無完膚。
“她笑了,她終於笑了!”
是啊,半個月以來,娜娜終於笑了。
在一個玩偶店裏,當她拿起那個國產玩偶的時候,她微微笑了一下。
“老板,這個玩偶叫什麽?”
“這個啊,叫懶懶獅,代表與世無爭,慵懶自若。”
“有不同大小的嗎,一樣給我來十個。”
也許,娜娜的人生本該如此,無為而無所不為,她會用她自己的雙手創造出自己的人生,但現在,那個王八蛋把她的一切都打碎了。
“劉牧,你在幹什麽,你怎麽能這樣對娜娜!”
“你給我滾開沒你的事,這是我們的家事。”
“啊,不要啊,芳姨,救我。”
劉娜麵無表情的呻吟,卻刺激了我那敏感的神經,我突然想到女兒和她的情景,看著她零落的衣服,一種衝動湧上心頭。
“啊!你,阿芳,你竟然刺我,啊。。。”
“走啊,娜娜,快走啊!”
混亂中,我沒有忘記把我的錢拿走,如果不拿,以後也許沒機會再拿了。
我試圖製造出有人入室搶劫的假象,但我明顯是新手,幼稚的情緒像是口中苦澀的涼茶,難以下咽,卻又不得不喝下去。
“你是從什麽位置,用什麽刀刺的他。”
“壽司刀,從背後,可能刺的很深,都是血,反正都是血。”
田寸芳已經泣不成聲了,我知道到,她很後悔。
愛一個人,或是喜歡一個人,感情的積澱是不可避免的。
如果給你一把刀,讓你插進心愛的人的身體,你會做嗎?
不要考驗人性,也不要彼此傷害。
“都休息一下吧,大家辛苦了。”
“吳隊,田寸芳這算是故意傷害罪吧,那真正的凶手是誰呢,我猜有可能是一個女人,一個想要從劉牧身上得到點什麽又求而不得得人。”
“所以有可能是詹娜?”
“不對,沒那麽簡單。”
“難不成,還是她女兒啊。”
這句話,倒是提醒了我。
“去查一查,劉娜的生父是誰。”
“吳總,不是說要休息一下的嘛。”
“好啊,那你就永遠休息吧。”
“yes sir!現在就去!”
“吳隊,剛才接到了一個電話,有個叫白方的人說他要自首。”
“白方?這又是從哪兒冒出來的人物,真有意思。”
“行了,不用查了,大家先休息一會兒,沒錯,就是一會兒,一會兒,又有活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