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2.琉璃般的歲月,碎了一地
我是陳夢的男朋友,別誤會,男性朋友。
作為一個跳級生,我始終認為我的心智發育遲緩,戀愛的心智,還有我的情商。
經常得罪人,是我的本事。
我的老家在安徽北部,直到現在,我還是很認可我父母為我鋪好的路。
我也同樣認可我畢業後的選擇,來到這個需要我的地方,那就讓我在祖國需要我的地方發光發熱,別熱死就成。
小學的課程我用三年就學完了。
初中時不小心“被戀愛”而耽誤學業成績下滑。
母親忙不迭地發揮他孟母三遷的集體無意識把我轉到外校,高中又輾轉三個學校,導致我現在都記不清楚我得老師有幾隻眼睛,因為他們經常叫我四眼田雞。
我也從未對任何同學留有什麽印象,因此我特別珍惜大學以後的友誼。
就這樣,在21世紀的第二個年頭,我成了文學院最年輕的大學生。
學習本能和興趣使然,我不小心在大學三年級被選拔為文學院首批碩博連讀學生。
就這樣,在24歲那年,我順利博士畢業,和同樣24歲的大學生們一起畢業,隻不過他們身披黑袍,我已經跨過藍帶變成紅綢了。
當導師把我頭上流蘇撥開的時候,我感到莫名的孤獨。
我不知道自己是第幾代獨生子,但這個時代的獨生子肯定不少。
我突然覺得人活一世,不敢點自己想幹的事必回留有遺憾,於是我踏上了南下之路,我的耳朵裏屏蔽了父母和親人的聲音,隻能接收到風和太陽的話語。
在教學樓西六棟的階梯教室裏,我經曆了人生的第一次失戀。
2009年的夏天,蟬鳴蛙叫,站在講台上的這個男老師有點可愛,但總讓人覺得有那麽點乳臭未幹。
看著一身較為正式的西褲襯衣下的他,明顯地感到一種實力不夠,衣服來湊的表象。
“滴滴滴,滴滴滴。”
我得諾基亞手機閃了又閃。
和男朋友冷戰已經一個星期了。
戀愛兩年,爭吵不斷,但我覺得他對我好那是理所當然,因為跟這麽一個普普通通的小子浪費了兩年的青春和肉體,老娘也算是仁至義盡了。
“我們分手吧,真的,我有喜歡的人了。”
我一邊怒氣灌頂,一邊帶著質問的語氣給他回複著短信。
“陳夢,陳夢同學來了嗎,請你回答一下,影視劇本改編自小說的你了解多少。”
“夢,老師叫你呢。”
“哎呀我沒空!”
“站起來,你給我站起來!”
講台上的小可愛突然生氣了。
我漲紅了臉,猛地站了起來:“老師,我沒有心情回答您的問題,請讓我靜一靜。”
“你沒有心情,我還沒有心情呢,你有什麽權力搞壞我得心情,不回答問題我就要扣你的分,你是哪個班級的。”
“老師,我真的回答不了問題。”
“怎麽,你是瞧不起我,還是覺得我形象有問題髒了您的眼,你是大家閨秀,我是跳梁小醜,你行你來講,來來,上講台來講。”
“哎呀,我失戀了行不行,行不行!”
手機伴隨著我揮舞起來的手臂在空中劃出一條淩亂的拋物線,屏幕和電池蓋的碎片驚恐地在溫熱的水泥地上轉圈,時間一秒一秒地流走,我仿佛過了一個又一個世紀。
教室瞬間靜止了,台上的小老師也安靜了。
“失戀是好事。”
小老師突然說話了。我們齊刷刷地看著他,期待著他大發雷霆或是奪門而去的樣子。
“陳夢同學,你先坐下。同學們,其實我們每個人每天都在芒果林裏不停地徘徊,走在芒果林裏的你,永遠不知道會被哪一顆成熟了的芒果砸中,砸中之後你要訓斥它還是要打罵它?要是我,我就拿起那顆砸中我的芒果,處亂不驚地把它吃掉,人生的意義在經曆,而不在於結果,每顆落在你身上的芒果,都為你提供一次檢驗它味道好壞的機會,你要做吃芒果的人,而不是做被芒果砸疼了而耿耿於懷的人,失戀是件小事兒,男人哪個不是信誓旦旦的,所以說在座的女同誌,現在是你們戀愛的季節,但也是擦亮眼睛的時候,男同誌們不是說你們不好,你們也要保護好自己,畢竟現在女色狼也不少。”
大家哈哈大笑起來,我卻仍然心煩意亂。
台上的小老師俯下身子幫我撿起了那碎了一地的零件,手機掛件裏的情侶小合照仍然完好無損,但小相框已經破碎散亂。
我知道,我的青春也和這琉璃般的小相框一樣,碎了一地。
後來我才知道,這位振振有詞的男老師,竟然連一次戀愛都沒談過,他就是我的男閨蜜,沒錯,那個喋喋不休的比我大不了幾歲的小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