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大人，時代變了！
燧發、膛線、最佳火藥配比和鉛彈，這幾個要素疊加起來，火槍發揮的威力遠程地球上同時期出現的任何武器。
先是一陣白日驚雷般的響聲，槍膛內的火藥被激發，爆發出強勁的能量，將彈丸由靜變動，順著膛線旋轉積蓄著能量，在槍管裏加速到一定程度後迸發而出，射向著百米外衝來的傭兵。
隻是一個呼吸間，彈丸便射中跑在最前麵的傭兵身上，他們隻能聽到一道尖鳴聲，身上的皮甲猶如紙糊一般炸開，他們看到了胸前的甲片被打碎，四處飛散，隨後在一陣劇痛中失去意識。
前麵一排傭兵被第一輪彈丸擊中，如同被割倒的麥子般倒下，血肉之軀在槍彈麵前展現了它的柔弱。
四散的鮮血灑空中組成一道血幕，然後被一顆顆彈丸穿透，射在後麵的傭兵身上。第二輪射擊如約而至，相比第一輪的150米距離的射擊，第二輪射擊的距離更近了一些，命中率高了許多，幾乎是10中5，6，倒下了更多的傭兵。
傭兵到底是烏合之眾，先前衝下丘陵也僅僅是排成簡單的一字長龍陣，但越跑就越混亂，跑到半程時已經是擠成一團，如同一塊橢圓形奔跑的肉。
察覺到這點的王楓不再讓民兵們聽他統一開槍的指令，而是讓他們自由開火。
民兵射出的彈幕呈扇形，民兵在弧線一側，而傭兵在點的一側，橢圓形的陣形讓傭兵前、左、右都受到攻擊。因為角度的問題，從左右兩邊射入的彈丸即便不能射中最前麵的人，也能穿過人縫射到被夾在裏麵的人。
前麵傭兵們終於意識到了不對勁和懼怕，他們隻看到身前的同伴被什麽東西打中，然後哀嚎著倒下，而且是一片一片的，加上一陣如同雷鳴般的響聲，讓他們下意識地停住腳步，想要轉身逃走。
但擠在後麵的傭兵，卻看不見發生了什麽事，還在往前衝鋒，前麵反身逃跑的傭兵和後麵不明真相的傭兵瞬間擠作一團。
“甘霖娘，別擠了，快跑啊！”
“太邪門了，前麵的人都死了，你們還不快點逃！？”
因為喊罵聲，和從未停下過的慘叫聲，所有傭兵發熱的腦袋都清醒了過來，他們突然才發現身邊的同伴稀疏了許多，才臉色慌張地開始往後逃跑，甚至為了跑得更快而丟棄裝備。
有些傭兵十分精明，一直以來的經驗告訴他們，他們自己不用跑得最快，隻要比後麵的人跑得快一點就行。但經驗終究隻是經驗，在麵對不了解的事物前，還是會走向死亡，跑得快並不代表他們能活命。
如果說之前傭兵衝鋒時還算地上是戰爭的話，那現在潰散逃跑時就像是被屠殺一般。
近200位手持火槍的儈子手，他們按照機械的流程，裝填火藥，瞄準目標，扣下扳機，不斷循環進行，無情地執行著命令。
轉身亡命逃跑的傭兵們絕望地發現，他們剛才衝下來的丘陵現在竟是如此遙遠，像是一個永不可及的地方。
身邊的同伴不斷被擊中，慘叫著倒下，就像有一道黑色的幽靈在肆意的屠殺著他們，見到這一幕，剩下的傭兵更是恨地想多長兩條腿逃跑。
付出了更多的死亡之後，殘留的傭兵開始爬上丘陵，向另一邊跑去。
“停止射擊！”王楓看到他們已經跑出了火槍有效射擊距離，便大聲喊道。
先是靠近他的民兵停下了，然後是更遠一些的民兵看到同伴的動作，轉頭看到了戰線中央的領主手上半舉的指揮刀，也停下來了。
槍聲不再響起，但戰場上還殘留著著一層薄薄的煙霧，彌漫著硝煙的味道，還有留在地上的一具具血肉橫飛的屍體。
如果用俯瞰的方式觀察整個戰局，就會發現這些傭兵們連防線前50米都沒有踏入，而這個距離才正能完全發揮火槍的威力。
他們的屍體大多在50米到200米之間，躺在前麵的是胸前中彈，後麵的是背後中彈，甚至有些是在逃跑途中被自己人活活踩死的。
沒觀察太多時間，王楓便讓民兵們稍作休息，因為片刻之後還有一場大戰，也是決定命運的一戰。
幾分鍾之前，另一邊。
阿普蘭.佩內洛看到傭兵已經全部湧上了丘陵，並且開始呼喊著往下衝的樣子。
他心裏一喜，看來凱瑟琳沒跑出多遠。
於是他吩咐騎兵們開始下馬攀爬丘陵，那些傭兵能纏住敵人的話，那他的騎兵就能順著丘陵的地勢衝鋒，占據先機。
但是剛開始攀登丘陵時，阿普蘭.佩內洛便聽到另一邊傳來劈裏啪啦的響聲，隨之而來的是隱隱約約的慘叫聲。
聽到這裏，心裏更是高興，這些聲音肯定是傭兵被殺死而發出的，這更加說明了傭兵已經和凱瑟琳的騎兵交戰了，而且正處於被殺戮的一方。
這些傭兵死得越多越好，他心情頗好地想著。
隻有活著回來的傭兵才能得到尾金，那回不來的話不就幫他省了一筆嗎？
快要登上丘陵頂端時，他卻看見了丟盔卸甲的傭兵，一臉驚恐地從另一邊跑回來，嘴裏還一直叨叨著。
“魔鬼！他們是魔鬼啊！”
“有幽靈！快跑，快跑！”
阿普蘭.佩內洛抓住其中一個的衣領，拉到身前大聲問道：“什麽魔鬼？你給我說清楚！”
但讓他失望的是，這個傭兵好像已經瘋了，嘴裏念念有詞，一直重複著之前的話，根本問不出什麽有用的信息。
他眼色陰沉，用長劍直接捅穿了這個傭兵的腹部，把屍體甩到一邊，他的騎兵見此也有樣學樣，紛紛殺死逃竄的傭兵。
走前幾步，他看到了丘陵下隻站著兩排薄如蟬翼的防線，防線前散落著傭兵的屍體，而凱瑟琳的騎兵已經失去了蹤影。
“該死，凱瑟琳呢？”阿普蘭.佩內洛心裏怒道。
難道她已經跑了，而這些人就是她用來斷後的？
心裏湧起的憤怒淹沒了他，他還是第一次被戲耍地這麽徹底，讓他有些無能狂怒地看著下麵的人。
既然凱瑟琳跑了，那就拿你們來發泄怒火！
“上馬！”
聽到自家領主的命令，騎兵們紛紛騎上馬匹，他們也感到了幾分憤怒和羞恥，前幾天忽然被緊急召集起來，說是要對付白沙領地的騎兵。
但現在看這樣情況，他們也明白這是被耍了，說要來進行堂堂正正的戰鬥，但半路上卻被告訴這是假的，逗他們玩的。
對於騎士們來說，這比殺掉他們還難受，頓時一股濃鬱的恥辱感縈繞在心頭，那就從這些被留下來的人開始洗刷屈辱。
至於這些傭兵是怎麽死的？
那肯定是凱瑟琳的騎兵殺死他們的，不然那還是這些拿著鐵棍的人殺的嗎？
丘陵頂端距離那條防線隻有5-600米左右，從這裏開始加速就可以完全發揮出騎兵的威力，隻需要一個衝鋒，就能像撕破一張羊皮紙那樣，瞬間擊破那條薄薄的防線。
阿普蘭.佩內洛臉上露出一個殘忍的表情，他已經看到了敵人血肉斷肢橫飛的場麵。
“加速！”
近六百個騎兵開始驅動馬匹小跑起來，順著丘陵往下跑動，因為地勢的緣故，馬匹加速的時間大大縮減，剛跑下坡便達到了可以衝刺的速度。
阿普蘭.佩內洛一馬當先地開始跑起來，路過一具具傭兵的屍體，但他驚訝地發現這些傭兵身上沒有劍傷，而是一個個手指大小的血洞，遍布在屍體的各個部位，十分詭異。
他看到這裏，內心有些不安起來，一向多疑的他此刻有點想退縮了，但馬上就放棄了這個想法。
因為整個騎兵隊伍已經開始加速了，並不是他想停下就能停下的，強行停下來隻會被踩成肉醬，他的眼睛看著不遠處的敵人，想看到他們眼裏的恐懼。
但是讓他再一次失望了，敵人眼裏有緊張、有不安，但絕對沒有恐懼。隨後他看到了一個站在防線中間的男人，隻見他高高地舉起了刀，然後揮下。
下一刻。
那些人舉起了手裏的鐵棍，阿普蘭看到這裏，忽然感覺時間放慢了許多，慢地他能清楚地聽到自己的呼吸聲，接著他聽到了雷鳴的響聲響起。
此時，阿普蘭心裏有了些醒悟，他終於知道了剛才的奇怪響聲是什麽，原來是這些鐵棍發出的。但此刻已經無暇顧及了，因為他看到了傭兵嘴裏所說的“幽靈”。
他祖傳的厚實板甲被一顆黑色的東西擊中，如同穿透一張破布一樣，穿透了曾給了他無比安全感的胸甲，留下手指大的孔洞。
阿普蘭.佩內洛恍惚地低下了頭，看到了胸前從孔洞中流出的潺潺鮮血，接著胸口感到一陣麻木和疼痛，身體開始脫離掌控。
他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麽，但喉嚨湧上了一股粘稠腥甜的液體，隻發出一聲咽嗚，無力地鬆開了武器，身體軟綿綿側向一邊，從馬背上掉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