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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所謂伊人(四)

  就在拓跋雄準備動手的時候,一道極為熟悉的呼喊突然闖進了他的耳中。拓跋雄循聲望去,卻見來的不是別人,正是那本應倒在榻上呼呼大睡、與周公在夢中下棋的圖瓏達海。雖說此時的拓跋雄對後者已經沒有什麽好感了,但礙於圖瓏宣的麵子,他手上的劍最終還是慢慢放了下來。


  見好歹勸住了拓跋雄,因來時倉促而衣衫不整的圖瓏達海這才長舒了口氣。隨即稍整衣冠,便對著拓跋雄拱手一禮:“多謝明決公願息雷霆之怒!這……唉,本座也是新才得知了消息,一時間連儀容都顧不上,就急急忙忙的趕來了。盡管不知發生了何事,但左將軍的身後乃是大宋,他是萬萬不能死在我東煌宮裏的啊!還請明決公慈悲,暫且先放了他吧。”


  “……就因為這?”拓跋雄微微詫異了一下,眉宇之間立刻透出了絲絲鄙夷,“圖瓏老宮主,你知不知道這狗娘養的東西今晚穿著夜行衣是想來幹嘛的?專門綁你的好兒子來的!怎麽,現如今你不思斬草除根,還想要放了他?那依你的意思,自己的骨肉反不如一個外人重要嘍?簡直可笑!”


  “不不不,本座不是那個意思,”圖瓏達海滿臉賠笑的解釋道,“無論什麽人,犯法犯錯,予以懲戒都是應該的。但,左將軍畢竟不是我東煌宮中人,本座無權處置啊!明決公要是執意殺了他,最後不但惹禍上身,我東煌宮也難辭其咎!請您冷靜理智一些,咱們不如先將左將軍下入獄中,待差人去大宋那兒講明前後原委,再由大宋出麵、給個說法,您看如何?”


  “宮主所言甚是!”一旁的安林也連連點頭附和,“左步喜雖然是個人渣,但在這兒殺了他,後續的麻煩也不會小。不如先寫好供詞,再令其畫押,最後一並交去大宋。屆時,就算左步喜頭頂的人想要保他,也沒法兒保了!”


  在這主仆二人一唱一和的夾攻下,拓跋雄猶豫了。說到底,這兒畢竟還是人家的地盤,要做主也輪不到拓跋雄來做。而且圖瓏達海剛剛那番話確實有點道理,殺了左步喜固然痛快,可若是不小心把東煌宮也給拉下了水,那就有些得不償失了。


  “喂!明決!還沒好嗎?我都捂著耳朵等半天了,什麽時候才可以鬆開呀……”


  可惜,天意弄人。已經想明白了的拓跋雄正欲將傷痕累累的左步喜交給圖瓏達海處置時,圖瓏宣那清脆撩人的聲音突然毫無征兆的從樹上傳了下來。刹那間,拓跋雄、安林、圖瓏達海以及左步喜的臉色全都變了。尤其是左步喜,在聽了這宛如黃鸝般的嗓音後,當即忍不住自言自語道:“哎?真是怪了,東煌宮的少宮主說話這麽娘嗎?怎麽……”


  “你找死!!!”


  話還沒說完,其餘三人立刻十分默契的吼出了這三個字來!圖瓏達海亦是一改先前那副老好人的模樣,極其難得的展露出了強烈無比的殺意!而拓跋雄則更加直接了,既然這個左步喜好死不死的聽到了不該聽到的東西,那他、就必須死!!


  鋒利的鐵劍毫不留情地刺進了左步喜的口中,拔出,再刺,拔出,再刺……直到反複八次、著那地上的血人兒連一丁點動靜都沒有了,拓跋雄才猛地推開了他的屍體,提著還在滴血的鐵劍向著大樹方向連退了好幾步,滿臉戒備的瞪著同樣神色緊張的安林與圖瓏達海二人。


  三人就這麽大眼瞪小眼的僵持著,誰也不敢輕動。直到圖瓏宣的第二聲呼喊從樹上傳來,圖瓏達海才幹笑了一聲,率先打破了這份沉默。


  “看來,明決公已經知道了一些事情啊,那好,本座也用不著多言了。嗯……這樣吧,明決公為何會出現在這裏,又與我兒發生了何事,本座暫不過問。隻想請公先隨安林去往前殿稍坐,待本座處理好了家事,再去……”


  “不必了,”拓跋雄冷冷的打斷了圖瓏達海的話,“處理家事?哼,我看是遮掩家醜吧。一個從小囚禁女兒,經常令其脫光衣服,還一直騙所有人她是兒子的‘父親’,我信不過。何不請二位就在這兒把話給說明白呢?非要我先行一步,難道是想做什麽見不得人的勾當嗎?!”


  “明決公!您未免太放肆……”


  “好了安林!不要說了,”圖瓏達海猛地抬手,打斷了安林的嗬斥。隨即重重歎了口氣,頗為無奈地說道,“明決公啊,本座敬足下為貴客,還望足下不要太得寸進尺了。東煌宮是您的家嗎,本座的女兒是您的女兒嗎?確實,今晚若不是足下,宣兒很有可能已經慘遭毒手了。但這,也不能成為您在別人家裏反客為主的理由!”


  “而且……整件事情也不似您想的那般齷齪。請公不要讓本座為難,先隨安林去前殿暫歇,等本座處理完了此間事宜,自會去與足下詳細解釋的。”


  說罷,圖瓏達海就想要越過拓跋雄,去樹上將圖瓏宣給帶下來。卻不料,拓跋雄反搶先了一步,趕在圖瓏達海之前將圖瓏宣從樹上給抱了下來。隨後,隻扔下了一句“我去前殿等你”,便就這麽緊緊抱著圖瓏宣,大步流星的朝著外麵走去。


  “宮主,您看這……”待拓跋雄離開後,安林才滿臉擔憂的湊上近前,“偏偏今晚少宮主還著了女兒紅裝,又讓明決公如此親密的抱著……這……”


  “無礙,”奇怪的是,圖瓏達海的臉上卻是始終沒有絲毫不快,反而還隱隱的有些欣慰,“宣兒養到現在,為的不就是這一天嗎?而且你注意到了嗎,剛才宣兒在拓跋雄的懷裏極為乖巧,說明她本人也不排斥拓跋雄啊。嗯……觀那拓跋雄一表人才,英雄之姿,說來倒也配得上宣兒。若能就此了卻本座的一樁心願,豈不美哉?”


  “好了安林,你留在這兒,打掃一下地上的血跡與屍體,本座自去前殿便是。咱們這位殺伐果斷的明決公,雖然見著了宣兒的真身,卻還對本座有著不小的誤解啊。這個誤解要是擱置著不管,以後如何能做一家人呢?哈哈哈哈!”


  “遵命!老奴恭送宮主!”


  ……


  圖瓏宣手裏捏著剛剛在樹上、請拓跋雄一並帶下來的花環,乖巧的站在父親圖瓏達海的身邊,大氣也不敢出。盡管,她在某種意義上有些“沒心沒肺”,但這並不代表她蠢。在眼前這劍拔弩張的氛圍之下,她是萬萬不敢隨便開口說話的。隻能偶爾偷偷瞄上對麵的拓跋雄一眼,權用這種無聲且沒用的方式來轉達自己對他的支持。


  雖然,她也不知道該支持些什麽。


  “圖瓏老宮主,”良久,還是拓跋雄率先開口道,“眼下萱兒也在,怎麽樣,可以詳細說說你那個偉大謊言了嗎?”


  圖瓏達海尷尬的清了清嗓子,隨即頷首笑道:“明決公,別把話說得這麽難聽嘛。本座承認,在一些事情上確實是撒了點小謊,但絕非明決公所想的那樣……齷齪不堪!這樣吧,在向您解釋一切之前,請先允許本座向您介紹一個我們東煌宮圖瓏氏的傳世之秘,那就是……”


  “東煌血蠱是嗎?”拓跋雄毫不客氣的打斷了他的話,“我知道,傳聞中,一滴東煌血,便可以控製一個人的生死,令其不得不聽命於圖瓏氏。嗬,如果是這個,那老宮主可以不用贅述了。早在來此之前,陰、陽二人就已經與我詳細說過了。我嘛,也懶得再聽第二遍。”


  “原來如此,”圖瓏達海點了點頭,“既然明決公知道東煌血的秘密,那本座確實能省下不少口舌。不錯,東煌血蠱威力之大,千年罕見。絕對的控製,是讓天下人又恨又怕啊。這也是我東煌宮被推向風口浪尖的主要原因。但您不知道的是,雖然東煌血脈是我圖瓏氏代代流傳下來的,可如果非男兒之身而輕易覺醒血脈,是會有很大的風險的。”


  “……什麽意思?”拓跋雄皺了皺眉頭,下意識地看向了一旁低著頭自顧自玩著花環的圖瓏宣。


  “意思就是,如果宣兒生為男子,那本座絕不會像藏犯人一樣的藏著她!”說到這兒,圖瓏達海似是想到了什麽傷心事,忍不住重重的歎了口氣。隨即緩緩起身,目視著窗外的枇杷樹,沉聲說道:


  “本座的夫人,從小體弱多病,生宣兒的時候,就已經榨幹了她最後的一絲生機。夫人死後,本座傷心欲絕,無意再娶妻納妾,隻想好好拉扯著宣兒長大,如此,方不負夫人在天之靈。”


  “但是啊,現實是很殘酷的。偏偏我圖瓏氏的宮主之位曆來隻能由男子繼承,女子……最多成為一個強化下一代血脈的跳板而已。這不是歧視,實在是女子覺醒血脈太過危險了!若非剛陽之軀,東煌血覺醒過程中十有八九會暴斃而亡!明決公,您說說,本座會舍得讓自己的親生女兒去冒這個風險嗎?斷然不會啊!”


  “可本座不欲續弦,宣兒又是女兒之身,那等本座百年之後,這東煌宮豈不絕後了?所以,本座才想了一個不是辦法的辦法。先向外界謊稱宣兒乃是一男兒,以來告知四方,圖瓏氏有後。又將其深藏於東煌宮內,隻允許極少數的心腹知曉這一秘密。如此,對內可安定人心;對外,也可斷絕一些不軌之徒的狼子野心!”


  “可謊言,終究隻是謊言,”拓跋雄接上了圖瓏達海的話茬,“哪怕說破了天,萱兒也不會變成一個真正的男兒身。你打算怎麽……等等,我記得萱兒說過,那個叫雲其疏的醫聖也知道此事。莫非他醫術通天,還有逆轉陰陽的本事?!”


  “哈哈哈哈!怎麽可能!”圖瓏達海聞言,不禁哈哈大笑,“醫聖、醫聖,尊稱如此,卻也隻是一介凡人罷了,哪有那般通天徹地的本事?咳,還是回到正題吧。明決公猜得不錯,雲醫聖是本座計劃中必不可缺的一環,早年間,本座費盡千辛萬苦,才終於請得他出手配置了一種秘藥。這種秘藥不傷人也不傷神,隻有一個功效,那就是——”


  “女子連續服用十年,洞房花燭之後所孕第一子,必為男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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