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目標——西北大地！
“西北？”這下子，拓跋雄倒是來了興趣，“那西北大地上，到底有什麽東西能讓寇相如此心心念念？竟不惜自降身份、來請我這個大宋的死對頭出馬？”
“明決公，話別講得那麽難聽嘛，”寇準笑著搖了搖頭，“足下自己也說了，咱們之間沒有什麽私人恩怨。那本相又為何不能私下裏請足下辦事呢？畢竟，足下可是以江湖遊俠的身份起的家啊，拿人錢財、替人消災，不是合情合理的事兒嗎？”
“……嗯，這倒是有點說服力，”拓跋雄聞言，不禁微微頷首，“如果隻是單純的生意往來，那聽聽倒也無妨。說吧，詳細說說，究竟是什麽大事，能讓寇相這般人物也大為所動。”
“好，那就言歸正傳吧，”說到這兒，寇準刻意頓了一頓，然後才接著說道，“西北大地廣袤無垠，但其間勢力卻是錯綜複雜。黨項人，回鶻人，還有我大宋邊軍，算是三足鼎立之勢。以往，回鶻與我大宋親善，可以忽略不計；至於黨項，其先主李繼遷生前雖狡詐多變，但說到底，黨項人還是要依附於我大宋的。所以長久來看，他們亦隻是小病小疾而已，完全不用過多顧慮。”
“但就在前不久，朝廷卻是收到了一封自西北而來的、極為詭異的血書。它沒有署名，也沒有來址，更沒有任何多餘的廢話，通篇下來隻是用黑血潦草的畫了四個大字：六、州、將、反！”
“六州將反？”拓跋雄將這四個字放在嘴裏來回咀嚼了幾遍，眼中頓時劃過了一絲輕蔑，“嗬，感情寇相是想要借我這把刀、去為大宋平亂啊，那可真是太看得起在下了！哎，你們宋軍不是自詡仁義之師、天下無敵嗎，你們為何不發兵前往呢？既然都敢和遼人打仗，也沒道理會害怕黨項人啊！”
“難為、就難為在這個地方了，”寇準的臉色極為平靜，好像完全沒有聽懂拓跋雄話中的挖苦之意似的，“黨項是個典型的兩頭倒，李繼遷還活著的時候，給我大宋牽過馬，又給遼人擦過槍。在他們的眼裏，從來沒有絕對的朋友，隻有絕對的……審時度勢。”
“足下說要我大宋出兵，那確實是最有效的解決辦法。可問題是，一旦我們稍有動作，李繼遷之子、也就是黨項新近嗣位的李德明就會立刻有所警覺。屆時，數萬萬大軍開赴邊關，萬一雙方起了什麽摩擦或者誤會、再掀起戰端來，又該如何是好呢？”
“說得再現實點吧，我大宋好不容易才從對遼戰爭中緩過勁來，眼下急需休養生息。而在這段時間內，朝廷是不會、也絕不可能再冒著極大的風險去惹惱另一位強敵的。這麽說的話，足下總該能聽明白了吧？”
“明白了，明白了。所以寇相才想找一個完完全全的局外人，來替大宋走一趟西北對吧？”拓跋雄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足足過了好半天，他才頗為遺憾的擺了擺手，“哎呀，算了吧寇相，雖然我並不介意幫忙，但如今的我卻是另有打算，實在是騰不出時間來。不過嘛，如果你……”
“天璈令。”
還沒等拓跋雄最後一句話講完，就被寇準用這三個字給強行打斷了。錯愕的抬眼看了看後者，數息之後，拓跋雄突然猛地站直了身體，滿臉殺意的向前逼了一大步：“你剛剛……說什麽？！！”
“本相說，天璈令，”麵對殺氣騰騰的拓跋雄，寇準不慌不忙，再度重複了一遍那三個字，“如果本相沒有猜錯的話，明決公所去之方向，應該和這玩意兒分不開關係吧？那麽，若本相告訴你，隻要足下肯幫忙，本相就可以將其間秘密如數相告呢？這樣一來，豈不是要比足下自己去天南海北的瞎找有效多了？”
“當然了，你也別想歪了。本相的確知道天璈令的存在，也知道那個神秘組織的一些底細，但本相可從來不是那個喪心病狂的組織裏的一員。不過，假如明決公有興趣的話，本相倒是可以提前透露兩個線索，就算是……這一趟生意的定金了。如何？”
“……說說看。”見寇準如此自信淡定，拓跋雄不禁眉頭微皺，也開始有些將信將疑了起來。但縱使如此，他的手還是悄然摸上了驚寒劍柄。一旦寇準接下去的話稍有不對，他就會毫不猶豫地拔劍出鞘、狠狠地將寇準斬殺於此！
“第一，天璈令是一個名為‘铩血堂’的隱秘組織的信物，人手一個，算是他們的身份象征了。第二，你所追查的趙太師，並不是铩血堂的幕後主人。雖然他的親信大將石晃確實是铩血堂的人，但趙太師，本相卻是可以擔保，他和铩血堂之間、絕沒有任何幹係！”
“你如何擔保？”
“很簡單，因為當祖忽將軍的死訊傳來時，趙太師也極為震驚。並且看那模樣，顯然不是裝出來的，”寇準淡淡的回道，“祖忽這個人，足下還記得吧？當初他的死，好像就是被你給頂了？嗬，不過也無所謂了，反正你拓跋雄殺的人多了去了，倒也不用在意這區區一條。”
“而那祖忽，本就是铩血堂的一員。但近年來，好像是得罪了铩血堂的高層，所以就被铩血堂的殺手給暗中弄死了。如果趙太師真是铩血堂的人，那起碼得裝得做作一點吧？可當日，本相曾暗中觀察過，發現他的眉宇之間所透露的、是真正的悲傷與意外，完全不像是這場暗殺的幕後黑手。”
“還有呢？”見寇準說到這兒突然就閉口不言了，拓跋雄不禁有些急了，“快接著說啊，還有呢？！”
“嗬嗬，明決公，別忘了，這兩條線索，隻是定金而已，”見拓跋雄如此的急不可耐，寇準的嘴角忍不住勾起了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請為本相走一趟西北，查清楚那‘六州將反’到底是個什麽事情，再徹底了結那場禍亂的源頭！屆時，本相就將自己所知道的通通告知於你。再然後嘛，複仇也好，雪恨也罷，就都是足下自己的事情了。”
“怎麽樣啊明決公，這筆生意……是做、還是不做？”
“做！為何不做？！”話說到這份上，拓跋雄幾乎是想也不想的就點頭應了下來，“前往西北，找到‘六州將反’的禍亂源頭，再把他們都宰了是吧？行！就這麽定了！但是，寇準，你他媽的要是敢耍老子，或者到時候死不認賬的話……”
“那本相自滅全族，以向明決公謝罪！”未等拓跋雄說完，寇準就主動接上了他的話。隨後，他又伸出手來，側著對準了前者，目光如炬的問道，“那麽，這就算是談妥了對吧？君子一言？！”
“駟馬難追！等我好消息吧！”
拓跋雄重重的與寇準擊掌為誓，隨後便陰沉著臉、一言不發的轉身下山去了。隻留下了寇準一人獨立於山風之中，默默地眺望遠方，不知在想些什麽。
……
在山下等得已經有點不耐煩、正商議著要不要衝上點鳳山救援的眾人一見拓跋雄回來了，立刻齊刷刷地圍了上來，七嘴八舌地問這問那。簡單回應了幾句、讓大家夥兒放心後，拓跋雄便將自己臨時改變目標的主意通知了下去，並讓全軍立刻調頭，馬不停蹄的奔赴西北大地。
對此，眾人雖然不解，但也沒有多說什麽。反正雄州也好、西北也罷，都是有天有地、有人有水的地方，去哪兒都一樣。但他們可不會料到，就這一去，便算是徹底改變了所有人的一生。而在未來的某一天裏，他們將會無比懷念這個日子，並用美酒笑著向身邊的同袍們舉杯慶賀：如果、如果當初沒有選擇追隨拓跋雄的話，那他們短暫的人生將會變得多麽黯淡無光啊。
而這一切的一切，都隻是剛剛開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