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新仇舊恨（上）
這一聲，好似雷霆灌頂！直把石晃唬得心神一愣！詫異的看了看那轉瞬之間、莫名其妙就變得殺氣騰騰的拓跋雄，良久良久，他才像是猛地想起來了什麽似的，一臉驚訝的說道：“是你？！當年那個……命大的漏網之魚？！”
“嗬，怪不得啊，怪不得本將軍瞧你的第一眼起，就有種模糊的熟悉感。可卻又偏偏記不清到底是在哪裏見過你了。但現如今，你認出了天璈令來，我也總算是回想起了那些陳年舊事。”
“曾經大名鼎鼎的蒼炎之後裔、北魏太武帝拓跋燾的共神血脈！哼哼……別來無恙啊。”
“別你媽的無恙！！”此時此刻，拓跋雄早已被激的怒火中燒，額頭更是青筋暴跳！一把從身邊親隨手中奪過暗金虎頭槍來，下一瞬，槍尖就已直直的對準了石晃，“老子追查了你們十年，整整他媽的十年啊！狗東西，我拓跋氏滿門老小究竟何罪之有？！爾等竟敢……竟敢……！”
“明決公！”
見拓跋雄如此震怒，且舉手投足間竟還真有動兵殺戮之意，嚇得孫賀兒與蔣大眼二將急忙一左一右、死死拉住了他。邊拉還邊勸道：“明決公，請冷靜啊！別忘了，此番咱們可是身負重任的！您若是在這兒一怒之下宰了那員宋將、重新引起兩國戰火，那回營後該如何去與太後交代啊？！”
“哈哈哈哈！拓跋雄，看來，你還不如你的手下懂事啊，”石晃見狀，忍不住得意的哈哈大笑了起來，“道理確實是這麽個道理。任足下心中懷有翻江倒海之恨，可若真要殺我，那宋遼之盟約也就等於被你給廢了！屆時，就算是蕭太後，也保不住你的狗命！”
“當然了，本將軍還是挺期待你能男人一回的。畢竟嘛……滅族之恨、不共戴天啊！你要還是個爺們，就放手一搏！否則，你明決公之名，也不過是膽小懦弱之代稱！哎呀呀，想那拓跋燾在曆史上是何等的英明神武啊，竟也能有你這般廢物的子孫？！真是……造化弄人啊！哈哈哈哈！”
石晃猖狂囂張的大笑聲不斷地回蕩在天地之間，這下子，所有人的臉色都變了。其實，話說到這份上，傻子都清楚石晃是在用激將法、來變相的逼著拓跋雄去犯錯。很顯然的，你拓跋雄要是想找石晃報仇，那你就得承擔破壞宋遼合盟的後果（並且能否成功殺了石晃還是個未知）；若是你慫了，那你就得承認自己不是個男人。
兩個選擇，不管哪個，都是大宋這邊占便宜。說石晃隻是個武夫，那真是有點低估他了。
一時間，全場的氣氛瞬間變得錯綜詭異了起來。遼軍這邊，拓跋雄且不論，其他的包括孫、蔣二將在內的所有遼軍將士，臉色全都陰沉了下去。要知道，能跟著拓跋雄出來辦事的，那可都是對他極為崇拜的死忠啊！可現在石晃居然公開侮辱他們的天神將軍，這如何能忍？！
而宋軍這邊，除了少部分幸災樂禍的，餘下的就幾乎全都是擔憂了。和石晃不同，他們是親眼見識過拓跋雄的本事的，要是真把後者給激怒了，那這裏少不得要血流成河了。
“嘭！！”
就在大家緊張的等待著局勢的發展時，一直鐵青著臉、遲遲沒有說話的拓跋雄突然甩手一槍，直接砸碎了仲天鷹囚車上的大鎖！這一下可著實把所有人都給整懵了，包括仲天鷹在內，短時間內誰的腦子都沒轉過彎兒來。而緊接著，拓跋雄又信手從身邊人腰間抽出了一柄鋒利的長刀來，麵無表情地扔在了仲天鷹麵前的地上。
“仲天鷹，你不是說，隻要我救你老娘，你就什麽都願意為我做嗎？現在，就是你向我證明的最好時機了。”
證明什麽，拓跋雄沒有明說，但仲天鷹心中自然是有數的。簡單活動了下筋骨，又從地上撿起了那把長刀，他的嘴角頓時勾起了一抹猙獰的弧度。
要跟著拓跋雄麽……媽的，無所謂了！血海深仇未將得報，這才是最最重要的！隻要、隻要能為死去的親人們討回血債，那一切一切、都無所謂！！
“拓跋雄，你還真敢啊？”石晃心神一凜，當即厲聲喝道，“重新挑起戰亂，這天大之罪，可不是你一人能承擔的！你……當真想好了嗎？”
“哈哈哈哈哈！”拓跋雄聞言，不禁仰天大笑。笑罷，他抬手慢慢解開了自己的戰袍，當著石晃的麵重重摔在了地上。然後，才又對著後者那難看的臉色冷笑道，“石晃，你未免把我拓跋雄想得太愚蠢了吧？我當然不會以遼軍客將的身份來殺你，現在的我，僅僅是我而已！所代表的，也不是什麽大遼或者蕭太後，而是……一個苦苦等了十多年的、複仇之人！”
“諸位勿動，此乃我拓跋雄與石晃的私人恩怨！休要糾纏入內、橫生事端！”
向身後的遼軍將士們扔下這一句話後，拓跋雄便不再多言，當即挺槍躍馬、直取石晃！與此同時，仲天鷹也迅速地從囚車裏脫離了出來，提著刀就大步朝那跪在地上的老母親奔去。雖說他已經領了拓跋雄的情，並決定暫時與其同進同退，但眼下最為首要的，還是要先保證自己母親的安全啊。
石晃有心想要去先結果了崔氏的性命，但奈何拓跋雄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了，不過數息，那暗金虎頭槍就已要殺到他的眼前了！沒辦法，石晃隻好暫時舍了崔氏，轉手從副騎上摸出了一支玄鐵短矛來，挑準一個刁鑽的角度、以一種近乎同歸於盡的方式等候著拓跋雄的到來！
見此，拓跋雄頓時眉頭大皺。要論兵器長度，自然是暗金虎頭槍占優，所以說，他是可以搶先一步將石晃刺死的。但如果那樣的話，石晃手中的玄鐵短矛也會緊隨其後，順勢收走自己的性命。
這招……真他媽的損啊。看來那石晃是吃準了自己不敢一命換一命，所以才玩兒這一手的。拓跋雄在心底暗暗罵了一聲，隨即立刻收槍閃身，有驚無險的與那柄玄鐵短矛擦身而過。
石晃沒有賭錯，拓跋雄雖然對他恨意滔天，但還不至於把命給賠上。而就是這一個交手，宋遼兩方的人馬已經從最開始的傻眼中緩過來了。在經過了短暫的沉默之後，孫賀兒與蔣大眼對視一眼，當即抽出兵刃、齊齊高呼道：
“弟兄們！追隨明決公！殺！宋！狗！！”
“殺！！”
相對於遼軍的整齊劃一和果斷，宋軍就顯得有點呆了。麵對百餘名遼軍鐵騎的凶猛衝鋒，人數足足有五百餘人的後者，竟出現了行令不一的怪象！有的軍士想要上前禦敵，有的軍士卻躊躇不前，還有的更加操蛋，直接拔腿就跑，連軍陣都不管不顧了。就這樣，上下齊心協力的遼軍猶如一柄鋒利的利劍，狠狠地刺進了宋軍的胸膛！僅是刹那之間，前排的大半宋兵、就已盡數倒在了血泊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