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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窮奇親軍,臨危奉險

  趙升本人雖從未在軍中直接掌兵,但身為當朝太師、國之重臣,他的手上自然掌握著一支裝備精良、且能征善戰的親衛軍。盡管人數不多,隻有不到千餘,但卻個個驍勇無比、忠誠可靠。而且,打從選拔開始,一直到最後的訓練完成,這其中的所有環節都由趙升自己去親力親為,絕不、也從不會交權於旁人。


  正因如此,這支親衛軍在經過無數次的脫胎換骨之後,終於徹底泯滅了全部的私人感情,變成了隻會聽從趙升一人命令的……戰爭死士。而同樣的,絕對的忠誠才能換來相應的回報,對這樣的訓練成果,趙升十分滿意。滿意之餘,他便大手一揮,賜予了自己這支親軍一個非常有意思的名字——“窮奇軍”。


  窮奇,據《山海經》所記載,是一頭凶惡無比的上古異獸。聽說,它經常飛到有爭鬥或者戰爭的地方,將有理的一方鼻子咬掉;如果有人犯下惡行,窮奇會捕捉野獸送給他,還鼓勵他多做壞事。各種古籍中也把那種不重心意、遠君子近小人的人稱為窮奇。趙升以此二字為自己的親軍命名,並不是因為他內心深處有多邪惡。而是他胸有成竹地認定,以自己的英武才智,哪怕是身處無數窮奇之中,也注定——會成為它們的王!

  人啊,尤其是男人,天生就自帶征服欲。殺掉一隻雞後,他就會把凶狠的目光繼續投向一頭牛、一隻狼、直到活生生的一個人。特別是位高權重之後,他就不再滿足跪在自己腳邊的盡是些奴仆、雜役、賤民了,他會渴望征服天下,征服世間萬物!如果可以的話,再征服天道人倫!總之!就是跪在腳邊的東西越強大、越凶悍,他就會越開心、越滿足!因為隻有這樣,才能最為簡潔明了的證明他的實力。


  這種心理,我們稱之為“欲望”;而身居高位者願稱之為“野心”。當然,如果懷揣野心的那個人最終成功了,史書上的它就又會搖身一變,變成金光閃閃、受萬代推崇的……“雄心壯誌”。


  這也就是為什麽、趙升要將自己的親軍定名為“窮奇”的根本原因了。窮奇又怎樣?上古異獸又怎樣?在我趙升麵前,爾等隻配俯首稱臣!哈哈哈哈!

  那一日,望著滿滿一校場、向著上首恭敬跪拜的窮奇軍將士們,趙升忍不住得意的仰天大笑起來。


  除此以外,身為趙升的親軍,窮奇軍的權力也大的嚇死人。而張瑰要借的,就是他們的權力之一——督戰。


  和其他的督戰隊不同,窮奇軍不受朝廷節製,屬於趙升自己的私軍,所以也不會有朝廷軍隊那麽仁慈、好說話。臨陣退縮?作戰不力?畏敵不前?這些在朝廷的督戰隊前,說不定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就放過去了。畢竟大家都是出來混的,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嘛。但如果讓窮奇軍看到了……


  那不好意思,你連拖回去二審定判的資格都沒有,被看到了,迎頭就是一刀!真正意義上的痛快到家了。什麽?你說你家眷有不滿的?那跟我們沒關係,他們要是有膽子,直接去管我家王爺說理去吧。不過去之前記得多打幾副棺材,說不定回來就用上了呢,有備無患嘛。


  張瑰的目的,就是要借窮奇軍的威懾力一用。他相信,隻要請來了窮奇軍做督戰隊,那自己手下的那些老爺兵們就一定不敢再蹬鼻子上臉了。畢竟,惹他張瑰或許沒什麽,但如果惹到了窮奇軍,那後果可就不是一般人能承擔得起的了。所以,最後的最後,可惡的死丘八們隻能選擇乖乖妥協、乖乖聽話。且隻聽他……張瑰一個人的話。


  哪怕這個“聽話”,並不是發自內心的。


  不過,計劃是死的,人卻是活的。在偶然得知了張瑰即將請來趙升親軍做督戰隊的這一壞消息後,餘龍、餘虎二兄弟急忙暗中商議了一下,覺得不能就此坐以待斃,一定要搶先一步、好為仲家莊的無辜百姓們謀求生機!很快,兄弟二人就各自想到了一些有用的辦法,在整合了所有的意見之後,他們最終決定:兵分兩路、共同出擊。


  一方麵,由兄弟二人中聲望略勝一籌的大哥餘龍繼續坐鎮軍中,以穩住眾將士和張瑰;另一方麵,則由弟弟餘虎趁夜潛進仲家莊去,勸說仲家莊眾人不要再負隅頑抗,應在趙升的親軍還未抵達之前,從隱蔽小道悄悄遁走。如此,雖然算不上是什麽長久之計,但多多少少的也能解一解燃眉之急。


  大致計劃定下後,餘虎立刻就去著手準備了。傍晚,在換了一身低調的兵卒衣甲後,餘虎就趁著軍營防備交接之時的空擋,獨自一人偷偷摸下了山。為了以防萬一,他又在山底的某個樹叢之中一直等到了深夜,才敢重新探出身來,迫不及待地直奔仲家莊而去。


  此時雖已是深夜,但仲家莊內外仍是燈火通明、戒備森嚴。餘虎沒有搞什麽彎彎繞繞的那一套(事實上他也沒那麽多時間),大大方方的向仲家莊外圍巡邏的民兵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和來意後,就在七八個壯漢的簇擁下,一步一步地向著仲家莊祠堂行去。


  祠堂,是一個家族最為重要、也是最為神聖的地方。這不僅僅是因為它供奉著家族諸位先人的靈位,更是一個家族商議要事的嚴肅場所。但今夜的仲家祠堂中,卻早已沒了往日的端莊祥和。更多的,是恐懼,是不安,以及……飄散在空中、隨處可聞的無言憤恨。


  仲家最為德高望重的老夫人、也是仲天鷹的生母崔氏,正拄著慈木麒麟杖,神色空洞的注視著祠堂大門方向,不知在想些什麽。而在她周圍,則是擠滿了傷殘民兵和老弱婦孺。顯然,這裏已經算是整個仲家莊的大後方了,隻有喪失戰鬥力的男人,以及沒有戰鬥力的老人、女人和孩童們才能呆在這裏。至於除此以外的其他人,想來定是已經全部分派出去、保衛自己的家園故土了。


  “末將餘虎,拜見老夫人,”上得堂後,未等那崔氏開口,餘虎就已主動拜倒在地,“老夫人受驚了,此次戰火席卷仲家莊,說一千道一萬,皆是我等之罪。萬望老夫人……恕罪!”


  “……哦,原來是餘將軍啊,”沉默良久,崔氏才對著餘虎努力擠出了一絲笑容來,“將軍請起。想當初,我兒也曾與將軍交好,那將軍便也算是我仲家的朋友。隻是不知……這到底是發生什麽事情了?我仲家究竟犯了何錯,竟惹的朝廷出兵攻打?將軍若是知曉內情,還望如實告知。”


  “是,老夫人請寬心。末將這番趕來,正是為了此事!”說罷,餘虎便將仲天鷹被陷害、仲家被朝廷定罪、還要滿門抄斬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知給了眾人。不過考慮到崔氏年事已高,為了不讓她老人家再受刺激,餘虎盡量避開了不少敏感之詞,隻是多用隱晦暗示,殘忍處也皆不敢直言。待得這一切都解釋完畢後,他又頗為焦急地對崔氏勸道:

  “老夫人,情況就是這麽個情況,末將對此深感抱歉,但也沒法兒去讓朝廷收回成命。無奈,隻能於今夜冒死前來通報,以求救下仲將軍的親眷。請您速速召集族人,這就從後門小道離開吧!莊外軍營之中有我兄長餘龍坐鎮,沿路基本不會有什麽意外發生!等脫離了危險,咱們再從長計議!”


  “多謝將軍。可是,這太不現實了,”崔氏聞言,苦笑著搖了搖頭。隨即拿手指了指身邊的那些個老弱婦孺們,萬分痛心的說道,“將軍以為我們沒想過離開嗎?錯了,我們想過。隻是,將軍也看到了,帶上他們,根本跑不快的。而要老身拋棄他們,則更加不可能。況且啊,我兒義山要真像將軍所說的那樣,那他哪裏錯了?隻是被奸人利用了而已!如此一來,咱們要是自顧自的跑了,那對義山來說……不就等於間接坐實了他的罪名嗎?”


  “我是義山的母親,我了解我的孩子。玷汙他的尊嚴,玷汙他的赤誠之心,可比千刀萬剮了他還要痛苦!不行,此法不行。餘將軍,請恕老身……不願配合了。”


  “啊?!這……”


  餘虎有些傻眼了,千算萬算,倒是萬萬沒有算到事情會變成這樣!但即便如此,他也不敢輕易放棄,當即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開始以一種近乎哀求的口吻向崔氏勸道:“老夫人!實不相瞞,我等都十分同情仲將軍的遭遇,隻恨身為朝廷武將,才沒辦法為將軍正名!但……但如果我們現在連將軍的家人也保護不了了,那還有何顏麵存活於世啊?!”


  “老夫人,算是末將求您的,離開吧!趁著天色未明,早走早太平啊!!否則……否則就真的來不及了!!”


  任憑餘虎頭磕的砰砰響,崔氏卻還是鐵了心的不願離開。到最後,餘虎實在是沒辦法了,隻能決定退而求其次:


  “老夫人,既然您不願意配合,那末將……末將也不敢再繼續逼迫下去了。隻是!請您多多少少……也該為仲將軍留些念想。這麽一大家子人,總不能……總不能都……唉!末將不善言辭,反正就是那個意思!請老夫人您自己定奪吧!”


  聽到這番話,崔氏暗如死灰的雙眼之中終於罕見的劃過了一絲光亮。在稍稍沉思了一會兒後,她突然拄著拐杖顫顫巍巍的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對著左下方輕輕招了招手。很快,一名家仆打扮的老人就小心翼翼的抱著一個繈褓幼童,從崔氏招手的方向緩步上得前來。


  “這是……義山的孩子,唯一的孩子。也是老身……最最疼愛的大孫兒,”輕輕撫摸著那熟睡中的幼童臉蛋兒,崔氏的聲音也忍不住的帶些嗚咽了,“他的名字,叫仲青雲。他的娘親……前不久也病逝了。在這個世上,如果說還能給義山留些什麽牽掛的話,那一定就是他了。”


  “餘將軍,事到如今,我等都已是無所謂了。但這麽小的孩子,他不應該成為我們的陪葬。懇請將軍保護好他,並盡可能的把他帶回到他爹的身邊。當然,如果……如果義山最終也難逃一死,就請將他托付到良善人家去,至少……讓小青雲安安穩穩的過完這一生吧。”


  慢慢接過仲青雲,祠堂之中壓抑已久的眾人再也忍不住了,全都小聲地抽泣了起來。餘虎通紅著雙眼,將仲青雲的繈褓角給掩好後,隨即再度鄭重地向崔氏點了點頭。


  “請老夫人放心,末將……定不辱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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