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墨與空，黑與白（4）
耳旁清脆的鳥鳴聲喚醒了列禦空，列禦空緩緩睜開眼睛，看著一縷陽光輕輕灑過來，大腦處於一片空白，但這樣的狀況僅僅持續了不到兩秒，列禦空身體便反射性地從柔軟舒適的床上直接彈起來，同時，全身肌肉的酸痛和抽筋的感覺，讓自己不禁倒吸一口涼氣，嘴角一絲苦笑露出來。
隨後，他似乎覺得哪裏不對勁，看了看自己身上，穿的還是洗完澡的那一身黑色衣服，下了床，穿上鞋，看著房間裏，一片安靜，除了自己。沒有別人.……
“墨蒂娜……墨蒂娜？”列禦空心裏產生一絲不祥的預感，他趕緊來房間門前，打開門，現在是清晨，大部分客人們經過了昨晚的纏綿悱惻，還沒有起來，列禦空看著零零星星的人，有的事店員，有的是起得早的客人，可就是沒有墨莉絲蒂娜的蹤影。
“.……”列禦空第一次感到心裏仿佛有什麽東西被硬生生剝離了一塊似的，那感覺，就像是心裏被剜了一塊肉一樣，讓他有些喘不上氣……明明是個肯能會給自己造成麻煩的女孩才對，明明自己和她才相識了不到一天，可是……可是……
“禦空大哥，哪怕有一天，真如你所說，你的真實麵貌和我認為的天差地別，那麽——”
“我也會把你變成我心中的那個樣子，我會努力的。”
……
那種傻瓜一樣的天真單純的話，此刻卻一遍遍在列禦空心裏回蕩著.……
“嘭——”列禦空忍不住一拳狠狠打在一旁堅硬光潔的牆壁上，指骨關節甚至都打出了血……
“啊——禦空大哥，你在幹什麽啊——”一個突然出現的聲音，讓列禦空那仿佛無處安放的內心，突然有了歸屬一樣.……他扭頭，看著端著早餐關切而焦急地朝著自己快步走來的墨莉絲蒂娜，連她自己都不敢相信，僅僅一個晚上.……
一開始暫時無法離開自己的女孩，現在自己卻.……
“啊——”墨莉絲蒂娜走的有些急，腳下差點滑倒，列禦空見狀快速反應，右腳上前一步，帶動身子快速往前，左手接住差點掉在地上的早餐托盤，右手扶住了墨莉絲蒂娜的肩膀。
“哼，誰把這裏的地麵擦得這麽滑，我的去投訴，讓他們這退錢才行呢。”列禦空笑著道。
“禦空大哥.……你..”墨莉絲蒂娜雖然看起來似乎很天真單純，甚至有幾分傻乎乎的，但是她很多東西明白的很快，當她看到列禦空的側臉帶著懊悔和難受的神情，一拳打在牆上的時候，她就明白了.……
他在擔心失蹤的自己.……
“對不起……我是沒想吵醒你，看你睡得那麽香，一位很好的店員善意地附贈了我們早餐哦，我想著給你一個驚喜來著.……對不起，我下次，再也不會——”
“說什麽傻話呢……走吧。”列禦空接過盤子，進了房間，墨莉絲蒂娜愣了愣，隨後也進了房間，走了兩步，似乎想起來什麽，又有些黃張迪回頭關上了門，有幾分滑稽。
“噗……”列禦空忍不住輕笑出聲，墨莉絲蒂娜紅著臉低著頭，道：“你笑什麽啊……禦空大哥。”
“沒有沒有.……”列禦空滿含笑意的眼中，還帶著溫柔的神色，那種溫柔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到。
“啊，禦空大哥，你的手，快讓我看看——”墨莉絲蒂娜匆忙來到列禦空身前，蹲下身子，一陣香風襲來，好像是淡淡的桐樹花香，那一頭白色的長發，發絲輕輕飄動，看的列禦空一愣，忘記了受傷的疼痛。
墨莉絲蒂娜小心滴用雙手握住列禦空的那隻手，列禦空輕咳一聲，扭頭道：“那個，沒事，是我自己犯神經了哈哈.……你不用——”可話沒說完，一股無法形容的，清涼的，仿佛是傷口被某種神奇的液體浸泡過一樣的感覺，清涼，舒適，還帶這些酥癢的感覺，這種感覺……
這難道——
“你——”列禦空一驚，扭回頭來，抽出自己的手，發現，原本出血發青的指骨關節，竟然已經完好如初！……
屋子裏陷入了一片寂靜，墨莉絲蒂娜和列禦空都陷入了沉默.……
“吃早飯吧，墨蒂娜。”列禦空笑了笑，語氣溫和，隨手拿起來餐盤上一杯牛奶，喝了一口，點點頭，笑著道：“不錯嘛，果然貴有貴的好處。不過墨蒂娜，以後千萬不要輕易相信別人所謂的‘善意’哦，這一次可能是真的，但是你無法保證每一次都是真的，答應我，好嗎。”
墨莉絲蒂娜沒說話，輕輕點頭，依舊保持著蹲下的姿勢。
“真是的，你有時候像個孩子一樣，還得讓家長擔心亂跑呢，來，吃東西吧，別老蹲著了。”列禦空說著，輕輕扶起墨莉絲蒂娜，卻愣住了，他發現墨莉絲蒂娜眼角，似乎有些濕潤.……而且，這也是他第一次近距離看著墨莉絲蒂娜的臉，原來她的右眼眼角，有一顆小小的，很不起眼的淚痣。
“沒事.……我們吃東西吧，禦空大哥。”
“好。”
兩個人坐在桌子兩側，默默吃著東西，似乎各懷心事，列禦空咬了一口充滿麥香味的鬆軟的麵包，看著窗外，清晨的陽光照射進來，金黃色的光芒灑在美味可口的早餐上，對麵坐著氣質高雅的美麗女孩，這種情景，一切都顯得如此安謐，就像是在做夢一樣，是啊，列禦空認為自己還沒有醒來.……因為他所認知的現實，可不是這樣美好的啊。
……
“禦空大哥.……你——”墨莉絲蒂娜似乎想問什麽，但是列禦空很自然地笑著道：“我吃飽了，你慢慢吃，不著急，吃完了我們離開這裏，不能老在一個地方，不然不安全呢我也得想想我們下一步該去哪裏了。”
“.……嗯。”
“墨蒂娜，”列禦空起身來到門口，停下來說道。
“怎麽了？”
“你不用告訴我，我也不用知道，我隻知道，你治好了我的手，這就夠了。”說完，列禦空打開門出去了，應該是去退房去了，房間裏留下墨莉絲蒂娜一個人，她兩隻手輕輕交叉著放在自己的胸口處，閉上眼睛，美麗的睫毛搭在下眼皮上，似乎在輕聲祈禱著什麽.……
早上八點左右，列禦空退了房間，意外地店員竟然退給了自己一枚翠桐幣，理由是“因為某位店員擅自帶著一位美麗的女性客人去了廚房，導致列禦空著急，所以以此表示歉意。”列禦空隻是笑了笑，接了下來，這種事算是天上掉餡餅嗎？管他呢，自己倒黴了那麽久，也該來好運了。
列禦空直到隻有這一套店裏贈送的衣服可不行，而且這八場還是看著墨莉絲蒂娜這位“幸運女神”的份上才附贈的，自從墨莉絲蒂娜來了，似乎自己的運氣就開始變好了呢。
於是列禦空帶著墨莉絲蒂娜來到一家看上去不怎麽貴的服裝店，玻璃展櫃裏展示著能吸引路過女性們的華麗服飾，畢竟比起男性，女性願意在衣服上的花銷可不僅僅是幾倍的差距呢，有時候為一套衣服編一個浪漫的故事，多少錢，那些富家女性也會買單。
不愧是月不落聖轄區呢，隨便一家服裝店買的衣服都是那麽的.華麗耀眼，但是這在列禦空眼中都會簡化為一個字：貴，貴就完了。
為了保護墨莉絲蒂娜的安全，考慮再三列禦空還是為她買了一件帶兜帽的衣服，但是不再是不便於活動的長袍，而是戴著兜帽的運動款式的套裝，白色的底色加上淡灰色的格子，墨莉絲蒂娜看起來很喜歡，在試衣間換上，同時也買了一雙適合她的適合長途旅行得深灰色平底鞋。
至於自己……列禦空說實話真不想買，因為自己所剩下的錢真的不多了，可是……在墨莉絲蒂娜的“勸說下”，還是買了一套純黑色的，嗯，果然還是黑色適合自己，耐髒，布料也是那種耐磨損的，足夠撐……他自己也不好說，畢竟什麽事都可能發生。
出了店，墨莉絲蒂娜還得到了店主附贈的一雙白色薄手套，帶上去感覺很舒服絲滑。
“嗯，果然人要衣裝嗎，墨蒂娜，你這一身看上去很舒服，雖然這個兜帽有點破壞美感，不過我也不太懂衣服哈哈。你湊活穿吧。”列禦空覺得和墨莉絲蒂娜在一起，自己原本沉悶陰鬱的心，也變得開朗起來。
“還好啦……不過這一身穿的很舒服就是了.……”墨莉絲蒂娜帶著兜帽，看不到表情，不過列禦空也能猜出來，肯定是臉紅了。
“禦空大哥.……你現在，還剩下多少錢……”墨莉絲蒂娜輕聲問道，語氣中帶著幾分小心。
“.……”列禦空一愣，隨後麵露苦笑，看著周圍熙熙攘攘的人群，摸了摸自己的口袋，道：“不太樂觀啊.……三翠桐幣加上……這袋子裏的不到五十枚桐幣……這樣下去，即使後麵幾天我們都省吃儉用，可是，住宿就占了大頭，吃上……也不能太湊活，我一個人的話還好，但是現在——”
“.……”
看著沉默不語的墨莉絲蒂娜，列禦空直到她心裏其實很愧疚，會把這一切歸咎到自己身上，她就是那樣的女孩。
“沒事的，墨蒂娜，可別小看我哦，我可是當過傭兵的，要是說弄一些錢來，那還是綽綽有餘的。”
“可是.……偷東西不好啊。”墨莉絲蒂娜道。
“不是偷——”
“騙人更不好啊，會遭天譴的。”墨莉絲蒂娜抬起頭看著列禦空認真道，那表情很是可愛。
“.……你呀，人總有困難的時候嘛……那，我想老天也會體諒我們的啦，更何況，我這也是在幫助你啊，並不是為了我一個人啊。”
“我不讚成這樣，禦空大哥，一定會有別的辦法的。”墨莉絲蒂娜堅持道，似乎涉及到這種道德層麵的問題，墨莉絲蒂娜就會非常倔強。列禦空隻好答應，但是他決定了，挑一個晚上墨莉絲蒂娜睡著以後，自己悄悄在附近隨便什麽人身上“借”一些錢，這些錢自己在三不管地區可是學了不少東西的，有些是主動的，有些是“被動”的。
“真的？你發誓？”墨莉絲蒂娜直視著列禦空的眼睛，問道。
不知為什麽，麵對這一雙綠色的眸子，那裏麵透出來的認真的神色，列禦空微微避開那雙眼睛，含糊道：“嗯，是。”
“看著我的眼睛，禦空大哥，看著我的眼睛說。”
“.……”列禦空無奈苦笑，剛想說什麽，突然不遠處的一陣騷動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他朝著那個方向道：“我們過去看看。、”
“哎，禦空大哥，我們話沒說完呢——真是的。”墨莉絲蒂娜隻好跟了上去，二人來到前麵一個十字路口，貌似發生了什麽事情，兩個人正在相互爭論著什麽，列禦空輕輕拉著墨莉絲蒂娜的袖口，擠進了人群裏麵，隨後看到了眼前的一幕——
的確是兩個人，或者說，是一名女孩和另一波大人吵了起來，但是看上去那個女孩的氣勢絲毫不比那幫大人弱，那個女孩看上去年級比墨莉絲蒂娜還小個幾歲，淺栗色的半長發幹淨利落地紮成一個小辮子，略顯幾分稚嫩但是又帶著不屬於這個年紀的成熟的臉此刻帶著分毫不讓的怒氣爭論著什麽，那一雙深茶色的眼睛裏可以看出無比的活力和智慧，第一眼列禦空就知道這個女孩絕對是個絕頂聰明的家夥，他看人無數，這點絕對錯不了。
那女孩比墨莉絲蒂娜矮了一點點，大概有164葉，但是依舊顯得修長高挑，穿著一身紅黑相間的衣服，那款式讓列禦空也是有些驚訝，那似乎是究魔師特有的衣服，衣擺處還會有分叉，通過衣服下的腰間可以看見似乎掛著一本挺厚的書籍，穿著一雙紅色的運動鞋，一看就價值不菲，除此之外，沒有任何首飾之類的視頻，給人一種很幹淨的感覺。
“挺有意思。”列禦空微笑著道，墨莉絲蒂娜反倒是有幾分著急道：“禦空大哥，這位女士好像陷入了麻煩，我們幫幫她吧。”
列禦空無奈一笑，道：“我真是服了你了，墨蒂娜，你誰都想幫嗎？而且你仔細看，這個女孩身上的裝飾，那本書，還有她身上那種氣質，那絕對來曆不簡單，更何況，你看她右手小拇指，那枚戒指。”
“戒指.……”墨莉絲蒂娜順著列禦空說的看過去，佩服道：“這你都能看見啊，好厲害啊禦空大哥。、”
“.……多謝誇獎，那枚戒指，你沒感覺到什麽嗎？”
“嗯……那應該是……魔力傳導器，微型適配型，而且這還不是全部……那個魔導器很不一般。裏麵似乎湧動著很強的魔力。”墨莉絲蒂娜喃喃道。
“是嗎？我都沒發現，不過，這樣一來你就懂了吧，人家可是究魔師，甚至沒準是有著階級的究魔師，用得著我們倆操心嗎？好了，熱鬧也看的差不多了，我們走吧，不過看上去，應該不會打起來。”列禦空笑著道，對方那波人看上去似乎就是一般的遊客，估計也是看出來這女孩是究魔師，沒敢動手……
二人準備離開，然而身後傳來的聲音——
“不管怎麽說，就是你偷了我兒子的東西，你要不賠禮道歉，你今天別想離開！”
“哈哈，是嘛，看來跟蠢豬是說不了人話的啊，那就隻能用另一種手段解決啦——”
“你罵我什麽——”話音剛落，就聽到怒吼聲和腳步聲，緊接著一聲像是什麽炸裂的聲音轟然響起，餘波直接衝倒了不少人，包括墨莉絲蒂娜，不小心向前摔倒，但是被列禦空及時拉住。
“沒事吧，墨蒂娜——”
“沒事.……想不到，威力那麽大啊……”墨莉絲蒂娜一臉驚訝，但是列禦空麵色陰沉，他可不會這麽算了，沒有自己，墨莉絲蒂娜一旦摔倒，加上驚慌失措人群的踩踏.……
後果不堪設想！魔力這東西是在這種場合隨意用出來的嗎！
那女孩真不怕傷到人？
“你等著。”列禦空轉身，走向那個女孩。
附注：長度計量單位體係：一葉（1厘米，亙古時期先人們用掉落完好的橢圓桐樹葉子寬度。）
一枝約等於 100葉（桐樹最高處的枝幹）1米
一木=50枝（桐樹主枝幹一般是50米高）
一冠=2木（從樹根底部到最高的樹冠）100米
一須約等於百冠（一棵桐樹絕大部分根須長度加起來）。一萬米（10公裏）
重量計量：一葉（1克，一片桐樹葉的重量）
一石=500葉（桐樹結果為練石，500克。一斤）
一樁=1000石（500公斤，半噸）
一樹約等於100樁（50噸）
貨幣計量單位：
通用貨幣：桐幣（基礎單位，材質是從由巨大楓桐的樹皮多年風化演變成的特殊生物礦物）
1翠桐幣=100桐幣（桐幣的表麵加鍍一層翠晶）
1琥珀桐幣=100翠桐幣（在桐幣上加鍍少量的桐樹琥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