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六章 聖聽
“姚蟬,姚蟬怎麽了?”
正在同龍鳳胎嬉鬧的秦宗,聽到熟悉的字眼,拖著龍鳳胎往這邊來。
“沒事,就是我們收拾收拾,得回汴城了。”
“哈?”
秦宗發出靈魂詢問。
幾張麵孔,無不瞠目結舌。
…………
卻說此時,夜幕降臨後的高牆中。
隨著太陽落下,此時也肅穆了起來。
那巍峨的宮殿內,一隊人在搖曳的燈籠光照下,低頭疾行。
步攆吱呀吱呀作響,同搖曳的流蘇形成了相同的頻率。
在這夜裏的皇宮內,格外的清晰。
此時步攆上,是一個打扮素雅,雖麵上有些許歲月痕跡,但仍舊雍容華貴的女人。
穿梭在宮中的石子路上,不在意路過時,那些或是驚訝,或是豔羨的眼神,她在步攆上閉眼養神。
一行人急促的在宮內行走。
直到一處燈火明亮的殿前,才停止了步伐。
步攆輕輕落地,纖細白皙的素手,搭在了宮人的手上。
直到那人生姿搖曳的朝殿前走去。
這些抬轎攆的,才敢大喘氣。
女人那管事太監前,低語了一陣,那內侍連連點頭,去裏麵報備了下,很快就邀請對方進入。
眼下這妃子,可是盛寵多年的白貴妃。
在她進去後,那內侍不忘跟值夜的那些人道,“日後招子可得放亮一些,看清楚誰能得罪,誰不能得罪!”
下麵的人連連點頭。
卻說此時,那白貴妃進去後,拎著手上的食籃,朝麵前正伏案,縱筆疾書的身影走去。
沒有打擾他,而是把東西放到一旁,靜靜地在為他研磨。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那道疲勞的眸子終於抬起。
女子接下他手中的筆,輕輕地放在硯台上,這才將那食盒裏的燉好的補品,雙手奉到他麵前。
“你什麽時候來的?”
他眼中滿是血絲,滿身的疲憊,透過沙啞的聲音,傳到耳朵裏來。
感受著額頭上力道舒適的按揉,聖人的語氣也緩和了不少。
“來了不短時間啦,您在忙,就沒打擾您。”
布局考究,富麗堂皇的宮殿內,即使各個角落都燃著數道明亮的燭火,外麵有著數人伺候,但是仍舊是空曠冰冷的很。
感受著她的力道,緊繃的精神,焦灼的情緒,才有了些許的緩解。
“皇後那邊,可有看過?”
女人點點頭,隨即柔聲安撫道,“剛從太子殿下的寢宮離開,皇後娘娘擔心太子身子,人消瘦的厲害,臣妾送了些補品,又寬慰了姐姐幾句。
這才來陛下您這裏。”
“你們二人關係融洽,這麽多年相伴而來,你的話,她多少會聽些。”
婦人柔順的說是。
唯一的子嗣,如今命在旦夕,聖人說不傷心難過,那是假的。
可是他除了身為父親之外,還是天下的君主,眼下內憂外患,他不能把全部精神全都放在太子身上。
況且,他身為父親。
也是存有膽怯的心思。
不敢去看那個自小疼愛到大的孩子,不敢去接受他如今消瘦的模樣,更不敢,麵臨可能天人永別的慘況。
所以,隻有靠繁忙的政務,來麻痹自己。
“他現在好些了嗎?”
聖人拿起案上的折子,開始看了起來。
但是微顫的手卻泄露了他此時的脆弱。
“太子殿下好轉了不少,下午喝了太醫院送來的藥後,精神好了不少,下午進食的也香了些,還有晚上也喝了點甜湯呢,照著這個架勢,過些日子就能陪您騎馬打獵了呢。”
其實具體情況,懂的人都懂。
一天除了藥,就是補品,間或吃上幾口東西,就被人大肆宣揚。
好像明日就能馬上好轉一般。
可都是恭維之言罷了。
可明知道情況如何,但是聽到這些寬慰話後,還是不免心中產生愉悅。
“那就好,朕也等著他早日康複呢。”
“您啊,可不能累壞了身子,這已經看折子看了一日了吧,適當也得走走,喝點東西,來,就當是陪陪成臣妾了……”
三十多的婦人,此時撒起嬌來,還如同年輕時那般。
白貴妃盛寵在身,最擅長的,也是揣測枕邊人的心思而已。
陛下此時也需要個台階下,她這麽說,隻是正好給人遞個台階而已。
遞去另一碗補品還有調羹,跟他閑話家常般,說著這幾日宮中的情況。
你一言我一語,雖沒有停歇,但話語間如平民人家中在討論秋收的莊稼一般,舒適自在。
說的差不多時,白貴妃突然抿嘴一笑,“陛下,最近幾日,臣妾從宮人嘴裏得到一個挺有趣兒的事,您要不要聽上一聽?”
想著無趣又確實對對方的話有些好奇。
聖人頷首,聽聽也無妨。
她緩緩開口,把前段時間,那個四品的酒監事情說了一下。
她的聲音柔和溫柔,語調不急不緩,尤其就是當個趣聞說了出來,中間還摻雜著宮外百姓帶著些揣測的,有些神話意義的說辭,讓人覺得確實挺樂嗬。
可是,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她看似荒誕的傳說,但傳到位居高位的男人耳朵裏,就可以延伸到別的意味了。
“你是說,太醫院都束手無策的,竟被外麵的一個大夫救活了?”
聖人打斷她的話,略一沉思說道。
白貴妃點點頭。
“是啊,剛開始臣妾還以為是外人以訛傳訛,但是前兩日,我娘家侄子同那家少爺有交情,去探望過,後來才知道,外麵傳言都大不可信,什麽病入膏肓,人家可精神的很。
現下早就恢複了正常,下床了不說,做什麽都跟常人無異。”
她說到這,拿著帕子掩住嘴角。
“陛下,您看,這傳言是有多荒唐,一開始還說什麽回光返照,但是人家身子骨硬朗,還能為陛下您再打拚些年頭呢。”
見陛下若有所思。
她輕輕扯了下男人的袖子。
“您怎麽了,可有聽著啊?”
“你說的可是真的?”
回過神的男人,目光如炬的望著她。
“這倒不清楚了,先前趙大人的情況,陛下多少也是有所耳聞,但是會不會他病情並沒那麽嚴重呢?
也或者是那個大夫,恰好是有家門秘藥,正巧應對那趙大人的病情呢,這都不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