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六章 難堪
她為什麽還是義無返顧的支持鼓勵自己。
那麽大筆的錢。
鄔易好想問問,她到底是怎麽想的,在她心裏,自己到底是什麽存在。
可是他不敢。
“那……”那個約定呢,她是不是還記的?
嗯?
姚蟬見他張嘴以為要說什麽,但一直沒等到下文。
鄔易見她眼神純淨,繞開了話題。
“夫子也建議我先過了鄉貢再說,我也有心一試,時間沒多少了,我下幾次常休可能就不回來了,要溫習功課。”
姚蟬連連點頭,她理解也明白,這就相當於高考前的衝擊了。
“家裏的事你放心,我都會料理好的,你常休回不來也沒關係,我有時間就去鎮上看你,你要是缺什麽東西了,記得跟洪掌櫃說一聲,我得空就給你送過去。”
她絮絮叨叨好一陣後,又想起了什麽一般,匆匆回屋,再出來手裏拎上了她的錢袋子。
蓋房子幾乎耗完了她手裏所有的錢,好在上次王家酒樓下賭注贏了三兩,還有鄔易拿回來的二兩銀子,加上上倆月河堤那邊帶來的分成,統共也就七兩銀子。
她一股腦的塞給鄔易。
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
書生們科舉花費可多了,就算是個鄉貢,也要跑到其它鎮上,到時候吃穿用度得錢,筆墨紙硯,請教名師功課,外加人情往來,哪個不需要錢?
這還是鄉貢,到了省試殿試的環節,那才要花更多錢呢。
鄔易見了沉甸甸的錢袋子就知道姚蟬此時用意。
他抿緊了唇,抗拒之色明顯。
“我手裏還有錢,書院每個月考核的賞銀就夠了。”
“哎呀,夠什麽夠的,當初我們就說的好好地,這一年不分家,錢一起掙,一塊使,這時候不花錢啥時候花,難不成這點子錢比你的前途還重要?”
不由分說的塞到他手裏。
不過把這錢給了他,自己身上統共也就當初從王家酒樓那得來的銅板賞錢了,但這不能讓鄔易知道,不然他更不會收錢了。
不過,家裏現在的情況,真不許她再拖延下去了。起了房子,把二叔三叔那邊的老本也啃光了。
要這麽吊兒郎當下去,別說是往新家添置家具,就連吃飯都是個問題。
看來還是得快些把藕粉生意敲定好。
說幹就幹,等鄔易換衣服回來的時候,姚蟬又開始實驗那些藕粉了,鄔易見她愁眉不展,上前問了她怎麽了,姚蟬倒不至於真的把希望寄托在‘君子遠庖廚’的他身上。
就是想發泄下心頭的苦悶,跟他抱怨了下現在遇到的難題。
“我把能想的都想了,為啥還是不行?”
鄔易大致看了下她的裝備,“我來看看,你先去睡吧。”
…………
陰雲將天上星辰以及半泓月光遮擋嚴實。
夜色裏,被陰影籠罩的人影,在陰雲散去,月光傾灑之下,才勾勒出柴平濤疲憊的麵容,他估計走的累了,放下藥箱歎了口氣,歇息片刻後,才繼續趕路,半柱香後,停在一戶宅院外。
小心的敲著對方大門。
院內孩子的哭聲以及大人焦頭爛額的聲音交叉響起。
好長時間沒人來給他開門,他心中稍帶不安,猶豫了片刻,又再次敲門聲,不過這次動靜大了一些。
急匆匆的腳步聲從院裏而來。
他聽見聲音,趕緊整理著儀態。
“是大夫來了吧?哎呦,讓您久等了,真的是對不住了……”
院門大開,婦人熱情洋溢的領他進來。
柴平濤受寵若驚。
以前能有這種待遇,那是司空見慣的事,別說他這種稍有點名氣的,就算是平常沒點名氣的大夫,都很少去病患家裏給人看病。
大夫這一職業在旁人眼中有極高地位,能從閻王手裏搶人,能不厲害嗎?
所以,對待大夫,一般家屬都表現的十分卑微。
以前他從來不出夜晚診,更不要說跑這麽遠給一個中等人家的孩子看病了,可那都是以前,出了那件事後……
他咬牙切齒,都怪姚蟬。
上次因為她,自己名氣大跌。
上門看病的越發的少,收入也是一落千丈。
如今被人這麽恭敬,他信心又找回了不少。
一定好好好看,讓他們知道自己的醫術不是他們說的那麽不堪!
緊跟著婦人身後進了屋子,站穩身子剛要開口,就隻見迎麵走來臉上掛著卑微感激的男人,在發現是他後,小心翼翼的表情變了,逐漸變成不滿。
粗人說話沒一點含蓄。
指著婦人沒好氣道,“誰讓你找他的?”
“哎?”
婦人愣住了,今個兒子發燒,她慌忙下就去找柴大夫了,他的規矩自己都懂,一般不是致死的大病,是不會出夜診的,誰知今天自己去找他。
在她說出自己的請求後,他竟然和善的點頭應允,甚至還和藹的說,地址他知道,讓自個先回去照看照看,他收拾好藥箱馬上就來。
她一直以為今天走運呢。
可是聽自家男人的意思,這還有隱情?
“上次那事你忘啦?”
男人估計以前在柴平濤跟前吃過不少白眼,現在一點不避諱他在場,大大咧咧道,“對,你上次回娘家了,不清楚也是情有可原的,咱們這個柴大夫啊,被個小姑娘踩在腳下了。”
那件事鬧的沸沸揚揚,誰不清楚,誰不在背地裏笑話呢。
女人抱著孩子有點回不過神。
“真的假的啊?”
“自然是真的,牛二你還不認識?最近他逮著人就跟人說他恩人的英勇事跡,他兒子當時可是被他說沒救的,後來不還是被人救活了?”
男人擺擺手,心有餘悸般道,“咱們還是另請高明吧!”
要是他再說自己兒子得了不治之症,那他們兩口子還不得慪死?他們可沒牛二夫妻有臉麵,能認識小大夫那種醫術高超的人。
要不說捧的越高,摔的就越慘呢。
柴平濤這些年也沒少救人,平時更是被大多數人尊敬有佳,現在被人指著鼻子說醫術不行,誰受得了。
“你們根本不清楚實情!當初牛二兒子的病,不止我一人診斷是肺病,還有好幾個大夫跟我有相似的診斷,大家都診斷錯的病,隻能說這病蹊蹺,怎的隻說我一人不行?
旁人還是開醫館,收門徒風光無限,到我這的時候,就是人人喊打了?”
長時間積累的怒氣,此時似要一並爆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