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潛入皇宮
她們順著老嬤嬤指引移步椒房殿，而假山洞中則靜靜躺著被打暈的老嬤嬤。
途中錦心問阿諾：“你怎料到那嬤嬤知道的？”阿諾淡淡道：“猜的。”
錦心：“……”
她們一路躲躲藏藏，好不容易找到椒房殿。卻見皇後宮中分外鬧騰，她們遊蕩皇宮多處，就數這兒最熱鬧。
隻見皇後身穿牡丹鳳凰紋錦衫，一手拿著線軸，一手拉著長線，眼睛緊緊盯著空中的蝴蝶風箏，如未出閣少女的姿態，邊小跑邊溢出銀鈴般的笑聲。當然，拋開身份，她的確是個渾身透著稚氣的少女。
而她的四周淨是一片拍掌叫好聲，三三兩兩的宮女圍著她轉悠。
錦心和阿諾趁所有人都在殿外陪皇後，悄悄潛進殿內。而椒房殿的大門是敞開的，隻要有人注意這邊，就能看到殿內的情況，所以她倆隻能尋隱秘處躲起來。
躲在暗處的錦心暗自感慨，皇後娘娘真能折騰。風箏放完了，玩遊戲，遊戲結束後要捉迷藏，嚇得錦心大驚，以為會被發現，不知為何她們又放棄了。
錦心心想：“皇後娘娘還真是閑的慌，就沒正事嗎？若這後宮有薑貴妃這等角色，不知皇後能瀟灑多久。”
隨著夜色漸濃，椒房殿漸漸安靜下來。
沒在暗處的身影，悄無聲息地移至屏風處。
正神遊太虛的宮女驀地被人捂住口鼻，她拚命掙紮卻發現雙手被束縛，想喊叫卻吸入刺鼻的氣味，忽然想起什麽，驚恐地看向捂住自己的帕子。
很快，那宮女暈倒過去，阿諾利落的將宮女放倒在地上，悄無聲息。
借著月光，錦心眼神複雜的看向阿諾，不說話，卻滿臉疑問。阿諾瞅了她一眼，將帕子收好，道：“行走江湖，怎能不帶點東西。”
錦心道：“阿諾，你真的隻是婢女嗎？”
“如假包換。”
“你…你的武功，哪裏像個婢女。”
阿諾不以為然說道：“羅老太太出身武將世家，而羅英從小習武，武功不比誰差，她的婢女自然與旁人不同。”話音剛落，卻發現屏風後麵，紫檀木鏤空雕花大床上，躺著的人似乎要醒了。
阿諾倏地從袖中抽出短刀，如風般越過屏風，短刀瞬間抵在皇後的脖頸處。
皇後睜開眼睛乍一看見阿諾，驚的大叫，可聲音卻被阿諾的左手生生按回去，連嗚嗚的聲音也發不出。
阿諾道：“別出聲，刀子可是不長眼的。”頓了頓又道：“你眨眨眼同意不出聲，我就把手放開。”旋即皇後拚命眨眼睛，阿諾緩緩放開左手。
阿諾道：“夕顏花在哪？”
皇後在驚恐中眼珠亂轉，當看到倒在地上的宮女時，差點嚇暈過去，許是從沒見過如此陣仗，呆呆的結舌不語。
阿諾重複道：“夕顏花在哪？”
皇後方緩過神來，淚水在眼眶中打轉，道：“你……你們是誰？你要幹嘛？”
錦心湊過去，道：“我們隻要夕顏花，娘娘不必害怕，你告訴我們夕顏花在哪？我們拿了東西自然會走。”
聞言，皇後指向不遠處牆壁上的梅花圖。錦心順著指引看過去愣了一瞬，旋即起身揭開掛畫，果然有暗格，她從暗格中取出一個錦盒，打開，裏麵赫然躺著脫水的白色幹花。
她小心翼翼的捧著錦盒走到阿諾麵前，道：“阿諾，和大夫說的一樣，應該就是夕顏花了。”
借著月光，阿諾瞟了一眼幹花，倏的收回匕首，接著一個手刀劈暈皇後娘娘。
忽然，緊閉的大門被人推開，進來一名宮女，那宮女剛吐出一個字，猝不及防發現屋內詭異的一幕，嚇得瞠目結舌。
阿諾迅速撚起皇後枕邊的發簪，射向門口宮女的頭顱，發簪如箭矢般朝宮女飛去。然宮女反應極快，一個錯身避開發簪。
阿諾箭步飛向宮女，她舉起匕首狠狠刺向宮女，一刀下去未中要害，再次舉刀，卻見錦心擋在宮女麵前。
銀白的匕首被鮮血浸染，刀尖上血珠欲滴，錦心顧不上難受的血腥味，壓下不安的情緒，道：“阿諾，我們隻是來取夕顏花，不必傷人性命。”
那宮女趁機跑出去，聲嘶力竭大喊：“快來人有刺客，有刺客……”話音未落，隻覺頭部劇烈疼痛，還未反應是怎麽回事，像根木樁直直倒下去。
阿諾毫不猶豫拔下宮女腦後的匕首，血跟著噴湧而出。
此時因為宮女的叫喊引來十數人，其中有侍衛、宮女。
阿諾看著來人，匕首飛出，直接劃破兩名侍衛的喉嚨，瞬間斃命。她抓起地上的長劍與衝上來的侍衛過招，出手即快又狠。
此時錦心才知阿諾的武功競這樣高，饒是對方人多，觀戰的她也看出阿諾占了上風。
很快，那些侍衛盡數倒地。阿諾並不準備放過四散的宮女，然而還是有宮女成漏網之魚逃出椒房殿。
阿諾拉著錦心道：“走。”
可是往哪裏走呢？她們不熟悉皇宮，隻能像無頭蒼蠅亂竄。
不出所料，很快後宮被禁軍侍衛包圍，四處都是火把衝天。阿諾拉著錦心躲在隨意闖入的房間，喘了口氣，阿諾看著臉色煞白的錦心，壓低聲音道：“今夜恐怕要葬身此處。”
錦心緊緊抱著錦盒，道：“對不起。”
阿諾冷笑道：“因為你的不忍，死的人更多，而且還會搭上自己的命。你滿意了吧？”
忽然，屋外傳來窸窸窣窣腳步聲。阿諾將帶血的匕首遞給錦心，自己握緊長劍劍柄，劍尖朝門口的方向，眼睛緊盯著門口，似乎等有人推門進來好刺進對方身體。
果然有人舉著火把推門而入，旋即長劍刺入那人咽喉。誰知不遠處競湧來大批侍衛，她們趕緊出門朝側麵逃。
跑了沒幾步，居然全是高牆堵著去路。忽然，錦心看見底下有狗洞，鬆了口氣，道：“阿諾，我們鑽過去。”
阿諾道：“不必。”
然後錦心覺得腳下一輕，阿諾摟著她的腰縱身一躍，如輕雁飛過高牆，又好似一陣風吹過，落地平穩。錦心又是一驚，道：“阿諾你會輕功！”話音剛落，卻見身側不遠處大批侍衛盯上她們。
阿諾拉著錦心往前跑，前方亦是星星點點的火光。好在四周雖然密布宮殿，但路卻是四通八達，她們選了條僻靜的蜿蜒小道如魚般鑽進去。
她們拚命逃卻始終甩不掉那些星星火光，隻因動靜鬧得太大，驚動了整個皇宮，不管她們怎麽逃，總能遇上持刀舉火把尋找刺客的侍衛。
她們穿過大小廊道圍牆，避過諸多侍衛宮女，來到一處燈火通明的宮殿。
有兩名侍衛守護著緊閉的殿門，阿諾撚住一顆石子用力擲向與她們相反方向，兩名侍衛聽見動靜立刻追出去。
錦心道：“你幹什麽？”
阿諾語速極快，道：“越危險的地方越安全。”
於是她們悄悄潛進殿中，關好大門，轉身。饒是自詡見過不少奢華富麗寢殿的錦心，卻還是被殿內的靡麗所驚，心中歎道：“梁皇宮已是可望不可及了，沒想到魏國更有錢。”
錦心環視四周，發現偌大的殿內競無一人，顯得空蕩蕩。前麵是一扇水墨屏風，屏風後是浴池，整個房間幾乎被浴池占滿。錦心心道：“原來是澡堂啊，這浴池都快趕上魚塘那麽大了，也不知是供誰用的！”
忽然，浴池有動靜，錦心提著一顆心警覺的看過去，才發現原來有人在泡澡，隻是那人方才沒有聲響，所以她們沒有發覺。
觀察片刻，方知那背對她們泡澡的人並未發覺她們。阿諾遞給錦心一個眼神，又瞟了浴池一眼，錦心懂了。於是，她握緊匕首躡手躡腳輕輕走向那人。
錦心不知哪來的勇氣，也許因為手中的夕顏花，或許渴望活下去。她將帶血的匕首抵在靠在池邊露出鎖骨的男人咽喉處。
問道：“你是誰？”
此時她的手微微發顫，連聲音也微不可察的顫抖。是的，她從沒拿刀威脅過任何人，這是第一次，她在害怕。
話音落在凝固的空氣中無人回應，錦心再次說道：“既然在此處沐浴，身份定然不簡單。回答我，你是誰？”
“錦心，是你嗎？”
錦心怔住，熟悉的聲音飄進耳邊，這一刻，她的心劇烈跳動，那是絕處逢生的跳動，那是死灰複燃的跳動。
錦心不敢置信道：“魏遠清。”
“是朕…是我，原來真的是你啊！錦心。”
錦心連忙收回匕首。宇文清轉過身，那清秀的臉上陣陣錯愕，始料未及的看到一身狼狽的錦心，和渾身血跡的阿諾。
宇文清瞠目道：“你們這是怎麽了？”
忽然，門外傳來侍衛恭敬響亮的聲音：“皇上，有刺客潛入皇宮。”
阿諾倏的將手中長劍對準在宇文清頭顱，壓低聲音道：“管好自己的嘴。”
“皇上…皇上，是否有刺客進去？奴才進去救駕。”
宇文清大聲道：“朕在沐浴，未見刺客，你們不必進來。”
“遵命。”
隻見隔著大門，模模糊糊看見兩團黑影，立在門口不動。錦心才鬆了口氣，她躡腳走到阿諾身邊，扒開指著宇文清的長劍。
阿諾斜眼瞟了一眼錦心，似乎心存不滿，卻也由著她將長劍扒開。
宇文清小聲說道：“你們能不能轉過身去？”
阿諾戒備的眼神望著他，道：“不行。”同時錦心問道：“為什麽？”
話出口，錦心看著鋪滿花瓣，蕩漾層層漣漪，氤氳著薄薄霧氣，整個身體埋在奶白色水中，隻露出鎖骨以上，被熱氣蒸的滿臉如清晨枝葉上掛滿露珠的宇文清。
錦心臉頰發熱，好像明白什麽，問道：“你是不是要穿衣服？”
宇文清有些害羞的點點頭。
錦心轉過身背對宇文清，可阿諾卻鎮定的盯著宇文清遲遲不轉身，僵持片刻。
錦心道：“你不會看上他了吧，眼光不錯。”
宇文清：“……”
阿諾：“……”
阿諾唇角抽了抽，扭頭瞪了眼錦心，極不情願的轉過身。
身後響起一陣水聲，半響，宇文清的聲音從背後傳來：“朕穿好了，可以轉身了。”
轉過身隻見宇文清身穿明黃色龍袍，見慣了他穿粗衣的錦心，乍看競判若兩人。從前的宇文清容易親近，此刻的宇文清讓人心生敬仰。
宇文清道：“你們怎麽進的皇宮？宮裏的刺客不會就是你們吧？”
錦心思索片刻，揭開盒子露出夕顏花，道：“我們為這個而來，未曾想會鬧出這般動靜。”
宇文清掃了眼夕顏花，勾起唇角，漾起一抹戲謔的笑，道：“你真的是為了夕顏花？”
“不然呢？”
“你想見朕也不用找這麽荒繆的借口。”
“……”
錦心沉聲道：“太夫人中毒，解藥就差這朵夕顏花，我們實在沒有別的辦法，才闖進皇宮盜取夕顏花。”
宇文清道：“朕給你玉佩呢？不是讓你找朕的舅舅？”
錦心思忖該如何回答，阿諾幽幽道：“文國公府陳大人告訴我們，魏遠清身負人命是個騙子。”
宇文清臉色霎時青白交錯，沉思良久，道：“對不起，是朕疏忽了。”
錦心看他臉色於心不忍，道：“你不欠我什麽，陳大人這樣說應是為了保護你，你根基不穩，他作為你的黨羽行事自然要慎重考量。”
此時，外麵傳來抓刺客喧鬧聲。
宇文清道：“朕送你們出宮。”錦心囁嚅道：“我們殺了人，你真的有把握送我們出宮？”宇文清笑了笑，道：“朕是皇帝，送你們出宮這等小事豈會難倒朕。”
阿諾道：“我殺了十餘人。”
宇文清怔住，臉色大變，蹙眉道：“殺的是什麽人”
“宮女侍衛。”
宇文清瞬間舒展眉目，道：“這倒容易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