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求娶上
薑貴妃的聲音驚醒了她的思緒。
“寶林,怎麽弄成這樣?說出來,本宮替你做主。”
聲音溫和有力,悠揚且帶幾分盛氣淩人。
她一襲金線刺繡深紫色長裙逶迤拖地,耀眼奪目,說話間,步搖微顫。眼角細紋,掩不住傾城容顏,儀態高貴優雅,風華絕代,秀眉間淩厲從容。
蕭寶林仗著郡主身份,有恃無恐,更何況沒人護著那個女人。
她眼淚汪汪,狀似委屈,指著錦心道:“娘娘,是她,她不僅推我,還罵我,她就像個潑婦什麽都罵得出來。”
薑貴妃道:“南將軍,你的妾室如此無禮,將軍作何打算。”
南亦辰道:“至於她就交由郡主處置。”他緩緩靠近蕭寶林,掂了掂手鏈,拋給她,邪魅一笑:“給你。”
蕭寶林欣喜的接過手鏈,道:“我罰她,若是重了,將軍不會怪罪吧。”
南亦辰揚起唇角,隨意道:“你說呢?。”
蕭寶林如此近距離看他。
劍眉星目,鼻梁高挺,薄唇輕勾顯得放蕩不羈,五官精心雕刻,魅惑的笑懾人心魄,他是造物主最完美的傑作。
她暈眩的有些站不穩。
她不舍的挪開目光。看著手上的血,心中惱怒,恨不得活剮錦心,又顧及別人對自己的看法,隻好忍下這口氣,說道:“就按南府的規矩來辦,讓她跪上幾個時辰,這事就過了。”
南亦辰笑意更甚,道:“依你。”
眾官僚貴族可謂是大跌眼睛,真是百聞不如一見,這南亦辰到底有多厭惡他的妾室。
錦心聞言不等他們開口,自覺跪在過道上。
南亦辰賠笑道:“諸位請去客廳用茶歇息片刻,今日鬧成這樣,讓各位見笑了。”眾人向薑貴妃五皇子行禮後紛紛隨南亦辰離去,偶爾有人回頭看看錦心,連連搖搖歎息。
涼亭很快安靜下來。蕭寶林走到錦心麵前得意洋洋舉著手鏈晃悠,試圖再次激怒錦心,可錦心看都不看她一眼,蕭寶林覺得無甚意思,隨手將手鏈甩出去。
“咚”的一聲,手鏈沒入池中。同時蕭寶林帶著兩個隨從揚長而去。
她眼角的餘光能看到薑貴妃和五皇子,他們在涼亭逗留許久,終於還是走了。
三月的太陽溫暖和煦。
對於錦心來說,感覺不到溫暖,她全身麻木,毫無知覺。
為什麽要做不屬於你的夢,李琴曾多次提醒她,不要輕信於人,勸她遠離那個人,每每那個時候林月就拿話搪塞她,李琴也看出她敷衍態度,於是擺出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眼睛都氣紅了。
南府一片歡歌笑語,仿佛十裏之外都能感受到。但這與錦心無關,惟有遠處的指指點點,繞道而行的下人,為她淌血的心撒下一把又一把的鹽。
時間過得很快,阿諾滿臉自責的扶起錦心。路上錦心要推開攙扶她的手,阿諾更加自責,連忙解釋:“我之前被人纏住了,等過來尋你,便看見一大推人圍著你,我幫不了你。”
錦心訝然道:“阿諾,,你不為什麽要說對不起,你不欠我什麽。”
阿諾道:“他們這幫人,沒一個好東西。”
宴終已是黃昏,待收拾完畢已是入夜,府中燈火通明,一片靜謐。
錦心雙手扶在涼亭欄杆上,俯身看著如墨的池水,終是越過欄杆跳了進去。
阿諾遠遠看去,心急如焚,不禁暗罵自己,她說不讓跟著,你還真聽她的,蠢貨。
急忙跑過去,可有人先她一步跳入池中撈起錦心。
錦心狼狽的吐出一口水,連連咳嗽。
緩過氣來,方看清撈她的人眉清目秀,是個少年,再看穿著是個小廝。
阿諾焦急道:“錦心,有什麽想不開的,不是還有我陪著你嗎,世上沒有過不去的坎。”
“……”
錦心訕然道:“我隻是想撈手鏈,……你是不是誤會了。”
錦心轉過頭對小廝說:“謝謝你!”
小廝道:“你要撈手鏈對吧,我幫你。”
錦心想說不用,找不到就算了。然而還沒等她開口,小廝已迅速跳入池中,池水頗深,隻見層層漣漪,不見身影。
黑夜中,池水碧波蕩漾,小廝水性極好,不多時,小廝破水而出,他興奮的遞給林月手鏈。林月連連道謝,問:“你叫什麽名字?”
“魏遠清。”他聲音清脆悅耳。
“所有人對我避之不及,你為什麽幫我?”
“我都看見了,是他們欺負你,那個郡主也太……。”
錦心不禁仔細瞧他,眉目清秀,氣度不凡渾然天成,還未長開,卻能看出日後該是何等風采,分明是個下人偏生像個小公子。
魏遠清又道:“這個手鏈很重要吧。”
錦心微愣,手指輕輕磨裟鮮紅圓潤的珠子,心中悵然若失。
她也不明白為什麽,知道不屬於她,偏覺一定要拿回手鏈,仿佛拿回來的不是手鏈,是夢,隻屬於她一個人。是,她什麽都沒有了,隻剩這個夢陪著她。
第二天,這間漏舍迎來了不速之客,太夫人。於是錦心戒備的看著來人,想來不會有什麽好事,亦不怕失禮。
太夫人進門隨意打量一番,然後揀了張凳子做下,她身後的嬤嬤留在門外。
她見這主仆兩人戒備的神情,笑了笑,道:“不必緊張。”
錦心一見太夫人就想起跪在雨中的那幕。
想來不會有什麽好事,不如嘴上占占上風,
她道:“不知太夫人今日丟了何物?”
太夫人聞言也不惱,反問:“你為什麽不辯解?”
錦心有些莫名其妙,道:“辯解什麽?”
太夫人道:“那天的事我都看在眼裏。那清河郡主,分明就是她自己摔的,而你為何不作辯解?”
錦心眼中戒備之色仍不減,道:“解釋,誰信?信了又如何,這世上本就沒有道理可言。恕我直言,夫人的物件遺失,敢問,是真的遺失嗎?道理又能值幾個錢,有的隻是弱肉強食,貴賤之分,辯解不過是自取其辱罷了。”
太夫人眼中閃過一抹讚賞之色,問:“既然看得這般通透,又怎會惹怒辰兒?不正應了所謂的自取其辱。”
錦心垂下眼眸,神色黯然。
那日,南亦辰凱旋而歸,皇帝宴請百官為他接風洗塵。
酒到深處,皇帝方記起許過的承諾,問他想要什麽。
風霜未褪倦容滿麵的南亦辰,眼中頓時流光溢彩,在百官的好奇的目光,他正欲開口。
不料她突然出現,擋在了他麵前,瞬間奪走了所有人的目光。確切說,是被人推出來的,猝不及防,橫趴在地上。
她看不到身後推她的人是誰,但她知道是薑貴妃的手筆,薑貴妃要她當著所有人的麵,承認與南亦辰有私情,拿她的清譽來汙蔑南亦辰。
忽然有人開口:“這不是南將軍的貼身玉佩嗎?”
錦心方注意到麵前靜靜躺著一塊玉佩,倏的抬頭看了看帝王側座上的薑貴妃,收到警告的目光。
她說:“這是將軍送我的。”遂又看到薑貴妃滿意的笑容。
百官嘩然。
南亦辰慌忙解釋:“這個人我不認識。”
他又看向錦心正好目光對接,他怒喝:“休要胡言亂語。”
他的眼中似有熊熊烈火燃燒,錦心有些害怕,但想起元香還在薑貴妃手上,不敢退縮。
她說:“將軍出征時贈我玉佩,要我等你回來,如今卻裝作不認識,當真絕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