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我會等你

  “媽媽，女兒來看你了。”她的眼裏含著淺淺的淚水，露出了一個甜美的笑容，就像十五歲的廖雪柔，“對不起啊，小琳這麽久都沒有來看您。”


  “媽媽，你知道嗎，女兒前些日子去鳳屋巷吃餛飩了，那裏的大爺還是那麽的和藹，就像十幾年前一樣。媽，您還在世的時候，我們住在另外一條小巷子裏，可是我的記憶卻都是在鳳屋巷的，你會在吃過飯之後握著我的手帶我去鳳屋巷散步，會給我買鳳屋巷的冰糖葫蘆吃，也會跟我一起坐在鳳屋巷的路邊上看我吃焦圈兒……然後我一邊吃，你一邊說我是饞貓。”


  “沒想到就要這樣拆掉了。”


  “媽，我，愛上了一個人。媽，我愛上了這個世界上我最不該去愛的女人。對不起，我愛上了白清婉……”


  “媽你知道嗎，我從來都沒有想過我會是楚季同的女兒。在我的心裏，我一直都是爸爸的女兒，我還記得爸爸知道我要訂婚之後握著我的手對我說，我的小雪柔終於長大了，對我說，爸爸是你永遠的依靠。爸爸生病了之後，他對我說想看我演戲，說在他的心裏女兒永遠都是最美的……爸爸給了我父愛，他是我的依靠。他是我唯一的父親……”


  “媽，楚季同，那個男人辜負了你，他為了金錢而拋棄了我們母女，他有了幸福的生活有了美滿的家庭。可媽媽你，一直到死，都沒有享過一天的福。現在他的兒子生病了，他和白清婉的兒子已經奄奄一息了，這全部都是因果報應。媽，我是你的女兒，我想著或許是上天給白清婉的報應，她害死了你，現在上天要奪走她唯一的兒子的性命。”


  “媽，我知道，要為你報仇，看她失去兒子是最好的辦法。可是媽……我做不到。”


  “那個男人負了你，我恨他。可是媽你知道嗎，我今天看見白清婉的時候，她整個人一下子老了好多，那樣一個美了一輩子的女人，說垮就垮了，我應該高興才對的。可是媽，我的心好痛，我真的好難受……我真的，真的做不到……”


  “我不是一個好女兒。我走不了了……”


  再次出現在樊安傑麵前的時候，樊安傑一臉凝重深深地凝望著她：“考慮好了嗎。考慮好了的話，會告訴她們說已經找到了成功配型的捐助者。”


  雪柔捋了捋頭發，點點頭：“恩。”


  樊安傑歎了聲氣，起身走到窗戶前說：“這個忙，還真是不想幫。終究，還是對不起亮子。”


  “安傑。你不需要愧疚的。就算是阿亮在，也攔不住我。”她輕輕地笑一笑，笑得很美，也很孤寂。


  知道有合適的腎髒之後西佳很開心，雖然捐助者不願意透露自己的信息，可哥哥總歸是有救了。手術的前一天，西佳跟白清婉坐在花園裏的長椅上聊天，印象裏，她們似乎已經很久沒有像現在這樣平心靜氣地坐在一起好好地聊一聊了。


  “小衍的病有救了。可是不知道為什麽，我的心裏卻總是怪怪的。”白清婉抬頭看著點點繁星，說道。


  “媽，你是不是想廖姐了。”西佳攬住白清婉的肩膀，柔聲說道，“廖姐她過的很好，再過不久就要去美國拍戲了，聽說還是詹姆斯大導的新戲呢。她會很好的。”


  白清婉的眉頭卻突然皺了起來，滿是哀傷：“去美國……”她終是要離開了嗎。


  “媽，如果你舍不得，那麽就把她留下來。我不想看你抱憾終身。姐姐這一走，或許就不會再回來了。”


  白清婉沒有再說話，美眸裏充滿了點點的星光。


  在手術台上的時候，看著刺眼的黃色手術燈，她突然希望自己能這樣一直睡過去，再也不醒來。回想起她的這半生，先是經曆了與父母別離之悲，再是愛上殺母仇人之苦，最後，落得個孑然一身，無人相伴。可笑又可悲。


  去西藏的時候安妮問她這樣做究竟是為了什麽，捐腎的時候安傑對她說這是何苦，她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但，都是為了那一個該死的愛字。


  安傑說，值得嗎。她說，沒有值得不值得，隻有願意不願意。


  聽到安傑說阿衍的身體已經恢複的很好了之後，電話那頭的雪柔淡淡一笑，嗯了一聲。沒有再多說。坐在酒店空蕩蕩的大床上，看著這陌生而奢華的一切，她把頭深深地埋進了臂彎裏。


  她從來沒有想過還能再接到她的電話，看著屏幕上閃爍著的白字，她握著手機的手突然顫抖了起來。


  “小柔，我好想你，我好想再見你。”雪柔隻是聽著，卻下意識地攥緊了自己的手，她的一字一句都觸動著她敏感的神經，“我知道，我已經沒有臉再見你了，可是，我放不下你。能不能再給我一個愛你的機會……”


  雪柔依然沒有說話，咬住了自己的嘴唇，吸了一口氣。


  “如果，如果你還願意再給我一個這樣的機會，後天下午，我在我們兩個的家裏等你。”


  “我不願意。你不要白費力氣了。”


  “我會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