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秦亮訂婚

  淩晨時分，微風拂麵，江邊行人極少。昏黃的路燈下，是兩個寂寞的，相擁的身影，是兩顆，不想分離，有苦難言的心。


  “這一次，你不要離開。”


  她被她緊緊抱著，聽著她聲音不大卻能夠傳到她的心裏的話語。一字一句，狠狠地敲擊著她的心房。還記得，一開始同這個光芒萬丈傾國傾城的影後接觸的時候，除了美麗，她對她的印象，就是堅強。白清婉，有著最柔美的外表，卻有一顆最堅強的心。再苦再難，她都極少流淚。第一次，她流眼淚，是在阿衍發病時，第二次，是她失蹤時。


  而這一次，眼淚滴在她的脖頸裏，浸透了她的衣服。


  她能夠深深地感受到她的不舍，她的恐懼，她的依戀。


  “好。”所以，她什麽也不想管了，什麽也不想要了。那份對於親人的渴望，好奇，便隨風去吧。如果要在素未謀麵的外公和白之間做一個選擇，她，不會猶豫。


  她不問她挽留她的原因，隻要她挽留，她就一定留。因為她，是那樣地愛她。


  她們關掉了各自的手機，坐在江邊的台子上，吹著海風，輕輕相擁著。仿佛這個世界，隻有她們，隻剩她們。在她們的生命裏，有過那麽多的不如意。可那又怎樣呢，至少現在，至少這一秒，她們是在一起的，能夠感受到彼此的手心傳來的溫度，能夠感受到彼此的心跳，能夠感受到彼此的氣息，能夠愛著彼此，隻是愛著。


  “如果時間可以倒轉，你還會選擇遇見我嗎。”


  白清婉時常會感到詫異，自己死守了十幾年的所謂愛情，短短兩年的時間，就淪陷在了一個年輕女人的身上。從前，雨羅說愛她的時候，她雖心疼，卻拒絕地果斷，因為心如明鏡，因為她知道自己不愛她。她以為，自己不愛她，是因為自己不愛女人。


  可在遇到雪柔之後，她才知道，人是對的，其她的，都不重要了。她活了半生，未來的半生，她不能再騙自己了。


  “如果沒有遇見你，那麽我這一生，如何活得下去。”她的眼睛有些發脹，她沒有看她，隻是哀傷地望著江麵，說的淡然，“以前我總覺得，永遠，一生這種字眼兒太過矯情，人的一生，有著那麽多的不一定，誰又能保證，一生總在重複著一件事，愛著一個人呢。就像我不能保證，我會永遠喜歡寶石藍的衣服，不能保證永遠不要吃薑，不能保證永遠都在拍戲。”


  “可就算。”她停頓了一下，攥緊了手，感覺被什麽東西哽住了喉，輕輕閉上了眼睛，歎了一口氣，“可就算，我什麽都不能保證。但我可以保證，我永遠，永遠愛那個十二年前，在鳳屋巷遇見的女人。”


  她也會去想，自己究竟愛她哪裏。愛到願意為她放棄所有，奉獻所有。可她不知道。她隻知道，她喜歡每天清晨醒來做早餐給她吃的感覺，喜歡在晚飯後跟她一起散步的感覺，即使被她調侃也沒關係，喜歡她在自己任性的時候哄自己讓自己要乖的感覺，喜歡所有，跟她在一起時候的感覺。


  喜歡她。隻要是她。


  “嗯。”而這一次，她沒有像往常一樣，說她傻，隻是輕輕撫著她的頭發，看著她。她知道，她已經離不開這個丫頭了。已經愛她入骨了。不是可憐，不是心疼，不是愧疚。


  就隻是愛。


  那一夜，是她們的秘密。


  後來，她打電話給席耳時，聽到外公的病略有起色時，她的心裏是難以言說的喜悅，那種喜悅之情，遠遠勝過自己的病痊愈。


  再後來，正如雪柔所料的那般，她再一次的走紅了。


  關於廖雪柔，就像她曾經的經紀人安妮所說的那般，是個聰明到了極致的女人。不是永遠的女一號，出演的卻永遠是最受喜歡的那一個角色。因為她永遠都知道，什麽是最適合她的，什麽是最討喜的。正是這樣的她，每一次有了新作品，每一次出現在熒屏，都讓人愛到骨子裏去。


  所有的事情，都在朝著最好的方向發展。


  年底終於收到了秦亮訂婚的請柬。看著請柬上麵醒目的新郎秦亮四個字，廖雪柔的心裏，有著一種酸澀的滿足。秦亮之於她，是恩人，是親人，是一生都不會忘記的人，是在這個世界上，如果沒有白，她一定會嫁的人。


  她曾經很怕，他會不幸福，可現在，這個已經三十多歲的男人，終於要成家了。她愛了白十二年，而秦亮，愛了她十一年。隻差一年，卻注定了，他永遠得不到她。


  那一天，不止她去了，白也去了，西佳也去了。那一日，西佳喝了好多酒，喝到最後，竟拉著秦亮和陶箴，要他們唱《你最珍貴》給她聽，那一天西佳流了很多眼淚，卻一直在笑著，一直說自己好開心。一直到秦亮去敬親戚酒時，她終於撲在廖雪柔的懷裏，淚流成河。


  西佳說，隻有喝醉了，她才可以告訴別人說，自己會流淚，不是因為傷心，而僅僅是因為醉了。


  她想，她永遠也忘不了西佳說的那一句，所有的人都幸福了，可我該怎麽辦。


  所有的人都在歡笑著，祝福著，喜悅著。包括心裏並不是那麽開心的秦亮，也笑著同陶箴相擁著。可有一個人，她強迫自己，穿上漂亮的衣服來到這裏，她告訴自己，要笑著把這天過過去。可是她，真的笑不出來。


  可是她不後悔。


  不後悔從來沒有告訴他，她是那樣地喜歡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