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變了
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望過去，霍雨羅身著卡其色風衣踩著恨天高站在門口，美得像潑墨畫裏的人，十分亮眼。不僅在國外，就算是在國內，霍雨羅也是赫赫有名的人物，雖然沒有演過戲，卻跟圈子裏的大老板熟得很，在躺椅上休息的江導聽到霍雨羅的聲音立馬就起來去同她握手，並且還恭敬地喊著霍小姐。
這個海歸霍教授，倒是當真不容小覷。
“我剛剛路過湯包店，給你買了湯包。你不是最喜歡吃這家的湯包了嗎。雪柔也一起來吃點吧。”她攬過白清婉的肩，衝雪柔擺擺手，笑容當真是格外刺眼。
不然怎麽總說世事無常呢，越是不想看見誰，誰就越是會出現在自個兒眼前，明明恨得咬牙切齒，卻還是要故作清高：“謝謝您，我已經吃過飯了。”
她的想法是沒有錯的，因為白清婉隻有在跟霍雨羅在一起的時候才會格外的幸福，霍雨羅不會像她一樣動不動就使性子，不會讓她煩心。越想越不爽，就連她自己也搞不懂到底是嫉妒還是憤怒，要秀恩愛回家秀去啊，這麽多人這是要氣死誰啊。當她廖雪柔就沒人疼沒人愛了是不是。
“喂，秦醫生，你在幹嘛。”掏出手機便打給了秦亮，真是太抱歉了又要利用可憐的醫生的純情了，“你現在有空吧？我在拍戲呢，就是那個地方，我之前跟你說過的，你要是不忙的話來探探我的班吧，記得給我買點零食，我的口味你都知道的，對了對了，最好再給我買一大束花，要玫瑰花！”斷掉電話之後心裏有一種莫名的快感……當然，還有一部分是對於再次利用了純情秦醫生的愧疚之情。
不得不承認，當英俊瀟灑的秦亮手捧玫瑰花出現在片場時廖雪柔深深地覺得自己的虛榮心和自尊心得到了滿足，搔首弄姿接過花之後若有若無地瞟了白清婉一眼，她突然想不通自己這麽做究竟是為了什麽。如果她當真不在意自己的話，其實不論自己做出什麽樣的舉動，對她而言，不都是無所謂的嗎。
收工之後，坐在秦亮的車上，看著窗外的風景，心裏說不出的酸澀：“我跟她說了。”
秦亮沒有接話，隻是輕輕歎了一口氣，聰明如他，怎會看不出兩個人之間已經產生了巨大的裂痕。其實他知道，今天他不過充當了一個棋子，可是這顆棋子，他當的心甘情願。
“但是我不後悔。”
秦亮幫她新租的公寓比以前還要大一些，很舒適也很寬敞，很多時候一個人躺在床上看看劇本再看看天花板，這一夜也就這麽過去了。偶爾會接到西佳打來的電話，偶爾會想起父親對自己的殷殷叮囑。生活平靜到抹殺了任何奇跡出現的可能，那天之後，她沒有再接到過一個白清婉打來的電話，沒有再收到過一條她發來的短信，甚至在片場見了麵都隻是寒暄幾句。
這不就是一直以來她想要的嗎，可為什麽如今又會讓她這樣難受。
拍打戲的時候白清婉突然卡戲卡了十幾條，最後倒是廖雪柔風輕雲淡的來了一句：“打吧，反正也不是第一次。”
電影已經差不多快要殺青了，值得慶幸的是雖然白清婉和廖雪柔之間存在著矛盾但是除了那一次打戲之外兩個影後級影星一直演繹的很好，完全看不出兩人之間有著絲毫的裂痕或是不和。霍雨羅偶爾還是會來探班，她就安靜地坐在一旁看劇本，不吵不鬧也不比。
“雪柔，今晚有時間嗎。”聽著她也已經轉變了的稱呼，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變化，心底卻還是掠過一絲沮喪。
“抱歉，白姐。”
“一定要這樣？”拉住想要離開的她，語氣平和而溫潤，“我打了你，是我不對。我跟你道歉。”
那一晚，她打了打，力度重到她甚至能夠聽到回音，她轉身跑了，可真正讓她覺得傷心難過的，並不是那簡單的一巴掌。從小到大，她吃過許多苦頭，她怕疼，怕孤獨，可她最怕的，就是無論她怎麽努力，卻還是比不上別人。她想，白清婉永遠也不會明白，那一晚，她幾乎用盡了畢生所有的勇氣，才傾吐出心中的感情，她也想過，白是會推開她，還是會責罵她，可是都沒有。因為，白根本連信都不願去相信。她的愛，在白清婉的心裏，隻是兒戲。
“你還是不相信我對不對。”雪柔的手很涼，被白清婉握著，微微地顫抖著，她抬起頭自嘲般地笑了笑，最後抽出自己的手欲要離開，“算了。”
“我有說過不信嗎？”人已經散的差不多了，隻剩下心懷芥蒂的二人麵麵相覷。這句話的聲音似乎很大，透過耳膜傳入了心底，“你怎麽會變成現在這樣子，以前的雪柔，不是這樣的。”
從小到大，她聽過許多傷人的話，可竟，抵不過這一句“你怎麽變成現在這樣子”，為了追尋她，她放棄了一切，她讓自己嫁給一個絲毫不愛的人，又讓自己變成落跑新娘接受世人的恥笑，最後，她甚至把自己的清白之身交給了顧平川讓自己要一輩子活在被糟蹋的陰影之下，沒有人知道她每天會做多少個噩夢，也沒有人知道她一人躺在空蕩的床上想著那天的事她有多害怕。
可她所做的這一切，在她看來，竟隻有一句，你怎麽會變成現在這樣子。
“是啊。我怎麽會變成這樣子呢。”拚命咽下去哽住喉嚨的淚，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沒有那麽的狼狽，“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怎麽會變成這樣呢。”
“我想，我讓你失望了。以前的廖雪柔，她已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