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遴選君後繁花迷心(三)
卿幼順著陽瓊指的方向看去,隻見幾個貴女穿的格外臃腫,擠在一起,像是怕極了被滄曳挑中,要去冥府之國那個陰森恐怖的地方。
“人之常情。”卿幼輕輕搖了搖頭。
“皇嫂,你的臉沒事了,真是太好了。”她挽著卿幼的胳膊,往花海中走,“昨天真是嚇到我了!”
卿幼對這一段確實沒什麽記憶,微微皺了皺眉,“我昨天怎麽了?“
”你不記得了?昨天沈雲清不小心把丹頂雲焰花擦在了你臉上,把你的臉灼傷了。魔君勒令她禁閉在沈府,聽後你發落。”陽瓊看著兩邊的繁華似錦,“皇嫂,你怎麽會跟魔君一起過來?舜哥哥早上去沈府接你的時候,你都不在。”
“公主管得未免有些寬了。”滄曳的聲音從她們身後傳來,他很是自然地插進了兩人中間,將卿幼護在了身後,“還有,現在就叫她‘皇嫂’為時過早。”
陽瓊捏緊了拳頭,“卿幼本來就是天啟的太子妃,我叫一聲‘皇嫂’也是應該的。”
“在本座挑出君後之前,什麽都可能發生。”滄曳頑劣地挑了眉,“如果本座恰好挑中了她,那她便是我冥府之國的君後,怎麽輪得到你喚‘皇嫂’?”
“胡說!權皇轉世怎麽可能嫁給魔君?你若是要娶卿幼,必定是存了要將她弄回去關起來折磨的心思!”
“公主不必將人人都想得那樣卑劣。我若是要折磨一個人,還需要娶回去麽?還是,你們真以為,任何人都有資格,坐在本座身邊,受萬靈朝拜?”滄曳懶得跟她多說,拉著卿幼朝著花海深處走去。
陽曜從後麵走到陽瓊身邊,“怎麽啦?誰欺負我們的小阿瓊了?”
“曜哥哥,我怎麽越看越覺得,卿幼跟魔君之間,有種不足為外人道的聯係?”
“不足為外人道?小阿瓊這話說得可真是隱晦,你就直接說,卿幼跟魔君之間有男女之情,不就行了?”
“曜哥哥也這樣覺得嗎?”
陽曜笑著摸摸她的頭,“他們也沒想過要掩藏不是麽?今日大哥前腳去丞相府接人,後腳她夜不歸宿的消息就傳遍了整個永安城。叫人不多想都難。”
“可是不應該啊,他們兩不是宿敵嗎?怎麽可能生情?”
“小阿瓊,恨比愛深刻,愛過之後反目,才會不死不休。”
陽瓊垂下眼眸,“其實如果,他們兩不敵對,人間跟天域,一直維持現在的狀況,也挺好的啊,反正……”
她話還沒說完,就被陽曜喝斷,“阿瓊,皇權才應該是這世上最最至高無上的,沒有任何人能夠淩駕於皇權之上,否則,皇室的尊嚴往哪裏放?你身為皇家的公主,一味懦弱地尋求安穩跟和平……”他沒有說下去,隻是長歎一口氣,拍了拍她的肩膀,終究不忍心苛責她。
“可是,暮色之戰後的這些年,百姓不也是安居樂業嗎?如果能夠和平相處,為什麽還要挑起戰端?戰火蔓延,多少人又要妻離子散?”
“一個國家,隻能有一人掌權,否則永遠有在兩股勢力中反複橫跳、拱火挑撥的人,時間越久,隱患越大。就說這些年,你知道朝堂之上,有多少人偏向天域?有多少人,在暗地裏巴結雲鬥閣?有多少人,將一個女兒教養成大家閨秀,將另一個女兒教養成野玫瑰?就為了攀上魔君?”
“我知道。可魔君這幾年根本沒有涉足過人間,這……”
“如果他光明正大地要地要人要錢,那還能讓人安心,但他似乎什麽都不要,才最難周旋。”陽曜歎了口氣,“你被打得落花流水,卻不知道對方打你的目的……”
“暮色之戰,不就是因為人間將魔君囚禁千年,他出來之後的報複嗎?”
陽曜看了看這個被養的一派單純天真的妹妹,生出些許無奈,“你說得沒有錯,但是,當年天域被圍剿的原因,卻並不是史書記載的那樣。”
“那是因為什麽?不是說權皇夭璃因為心悅某位先祖,不惜利用龍脈的力量要改朝換代,人間才會對碧落之源進行圍剿的嗎?而魔尊,實際是被牽連?”
“傻丫頭,這隻不過是用來騙騙百姓的。”陽曜輕輕搖搖頭,朝著花海中走去,“你要是想知道真相,可以去找父皇要禁書閣的鑰匙,去看看就知道,為什麽我跟大哥還有二哥,想盡辦法也想要再次將魔君鎖回洗靈山了。”
陽瓊腳步匆忙地回到皇帝和皇後身邊,兩人正在樹下乘涼,她看著他們兩,鼻子就一酸,“父皇~母後~”
“怎麽啦這是?誰欺負我們的小公主啦?告訴父皇,父皇幫你罰他!”皇帝對這個幺女發自內心地疼愛,跟對三個皇子的教育方式,完完全全不一樣。
“哎呦,眼淚可要把妝都衝花了,乖~”皇後拿手帕給她擦眼淚,“怎麽啦?嗯?”
“父皇,我想去禁書閣。”
皇帝跟皇後對視一眼,驚疑不定,“誰跟你說的?是你大哥還是三哥?”
“所以,真的另有隱情?”
皇後見此情形,拉著陽瓊的手道,“乖~這裏人多眼雜,等回了宮,母再在跟你細說好不好?”
陽瓊咬了咬唇,點點頭。
“你方才不是跟卿幼一起走的嗎?現在他們人呢?”
“皇嫂跟魔君還有另外幾個人一起朝著花海深處去了。”陽瓊仔細想了想回答道。
皇帝點點頭,神情凝重。
“父皇,你們……是不是有事瞞著我?”陽瓊正色問,她驚疑不定地看了看花海深處的方向,總覺得有種不詳的預感,“你們是不是……設了什麽圈套?”
皇帝拍拍她的手,捋著胡子站起身,“也不算圈套,也不是皇室動的手。”
此時,卿幼、滄曳、月沉還有司遙幾人已經到了花海深處,四周都是高大的杏花樹,杏花如雨,風過便是一陣香雪。
卿幼背著手,微微仰著頭,走在最前頭,不時用手去接掉落的花瓣,嘴角始終有著輕輕的笑容,那種愜意和放鬆。
“我現在覺得,你搞選後大典這麽大一個陣仗,就是為了哄她。”月沉牽著司遙的手,對滄曳說話的時候也不怎麽客氣。
滄曳也負著手,聽這話微微歪頭,墨發在風中揚起,簡直不像是人間傳言中殺人如麻的冥府之國的魔君,反倒像是偶爾得了空,下到凡塵看看人間煙火的仙君。
“你說對了一半。”
“那還有一半呢?”月沉趁機問道。
滄曳眯眯眼,對他的打算心知肚明,“司遙,你這個徒弟,心眼挺多。”
司遙從月沉肩上揀下來一片花瓣,笑道:“承蒙魔君誇讚。”毫不掩飾無需掩飾的偏袒。
“算起來,你也不過也才在這人間行走二十多年,也就別倚老賣老占我便宜。”月沉不滿地將司遙拉到身後,“你還帶著飲月枕,所以,到底想幹什麽?”
滄曳腳下一跺,一道道紅色的光痕沿著他的腳底朝著四周顯現出來,“自然是,拉幫結派咯。齊玄,出來吧!不用藏了。”
卿幼此時已經退回了滄曳身邊,皺著眉看著四麵八方飛出來的十數人。
有齊玄、齊軒,還有幾位之前在湘州見過的世家家主,還有遠遠墜著的七皇衛。
“皇室跟你撕破臉了?”
滄曳朝著卿幼笑,“七皇衛隻是半個皇室的人,他們實際上,是令野盟、七星樓幾位德高望重的前輩。現在,他們代表的可不是皇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