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遴選君後繁花迷心(二)
陽舜如同前一天一樣去丞相府接卿幼去皇宮的時候,卻被告知她一夜未歸。
“她昨日回程的時候,是被魔君帶回來的,從昨天早上直到現在,都一直未回嗎?”陽舜跟沈河確認。
“未回。”沈河看著陽舜陰沉的眼神,原本想問問有關沈雲清的處置這下也隻能憋在心裏。
“沈大人,昨日清兒蓄意傷害卿幼,被魔君下令禁足沈府。清兒曆來單純良善,是否是身邊有人唆使,沈大人還要盡快徹查。”
“是。”
廷一跟在陽舜身後,看得出來大殿下是氣狠了。
未出閨閣,徹夜不歸,這簡直是直接打皇室的臉。日後誰若是被冊封為太子,難免要被編排,而陽舜一向最惜聲名。
“殿下,那我們要不要去雲鬥閣?”
陽舜狠狠瞪了他一眼,“不用了,直接回稟父皇,太子妃將與魔君一同出席。”他看了一眼雲鬥閣的方向,冷冷地笑了笑,“既然她與魔君如此投緣,就陪著魔君九死一生吧。”
這邊愫練跟小緋幫著卿幼梳妝的時候,滄曳拿著一條青色的長裙勁裝和一套簡單的青玉發釵過來,“穿這套。”
卿幼看了他一眼,“為什麽?”
滄曳走到她身邊,指尖畫過她的眉,笑得很是自信:“因為這是我的地盤,你穿什麽,自然我說了算。”眼看著她就要站起來,他摁住她的肩膀,“今天的賞花宴不會太平,穿這一身正好打架。”
“真的?”
“我騙你幹什麽。在門外等你。待會兒一起出發。”
“你不擔心折了皇室的麵子?”卿幼調侃他。
“讓皇室折麵子的,可不是我,而是天命太子妃。”說道這個滄曳心中有些膈應,“對了,讓那個公主不要叫你‘皇嫂’,我聽著不舒服。”
卿幼這時候道真的有滄曳跟黎曳是一個人的感覺,當時黎曳也說過,要她萬事注意,不然差點就給宮淩騙婚了。
她便忍不住伸手刮了刮他的鼻頭,“難道她這樣叫,我就真的要嫁進皇室不成?傻不傻?”
“我可管不了那麽多,反正我不喜歡聽。”驕縱蠻橫也是如出一轍。
“好啦,我還有帳要找陽舜算呢,不急在這一時,也不急於這一件事。”卿幼拍了拍他的手,就示意他先出去,自己開始換衣服。
等他們兩走出庭院的時候,月沉跟司遙已經等候多時了。
“你們也要去?”滄曳挑了挑眉問道。
“按照魔君的布局,想必今日齊玄少主也會去,我也想去賞賞花,會會老朋友。”司遙說得坦白。
月沉扣著司遙的手,聽見“齊玄”這個名字的時候,還是有些緊張。
滄曳促狹地看著月沉挑起眉,“怎麽樣?緊張嗎?”
“切!你還是擔心你自己吧,你昨晚殺了鳳嵐仙山的大弟子,不出三天,鳳嵐仙山的人就會來討伐你。你自求多福吧。”月沉拽著司遙上了馬車。
卿幼跟滄曳也上了馬車,“你殺了卿凰?”
“不錯。”滄曳的臉色沉下來,語氣跟碾死一隻螞蟻沒多大區別,“他對你出言不遜,這就是下場。”
卿幼看著他倔強的眉眼,無奈地歎了口氣,“阿曳……”
她話都還沒出口,就被滄曳打斷,“你要是覺得我心狠手辣,就放在心裏,不要說出來,我不喜歡聽。在我這裏,所有對你無禮的人,都該死。”
“我沒有要怪你的意思,隻是想跟你說,卿凰除了是鳳嵐仙山的大弟子,還是雍州州府的兒子。恐怕最先來找麻煩的,不是鳳嵐仙山,而是雍州州府。”卿幼握著他的手,溫柔道。
滄曳意外地看了她一眼,“我還以為……”
“以為什麽?以為我會責怪你?”卿幼笑著搖搖頭,“阿曳,我對於人,沒有太多的感情,不犯到我這裏來,還能相安無事,或者我有餘力,能夠庇護就會庇護,但是我不是聖母娘娘,我也是很記仇很睚眥必報的。”
“你可是皇室寄予厚望的權皇哦~”滄曳將她一拽,抱進懷裏,跟她鼻尖相抵,“那皇室不是打錯算盤了?”
“如果真要說的話,其實也沒有。”
“嗯?”
“如果你真的跟暮色之戰後人間流傳的魔君形象一樣,是個嗜殺嗜血、草菅人命的人,我照樣會站在你的對立麵,跟你不死不休;或者如果我一下山就直奔永安城,沒有跟小阿曳經曆那些事情,為了洗清我背負這麽多年的罵名,我也會跟你開戰。我確實已經可以不在乎別人怎麽看我,但是,能讓之前罵我的人跪在我腳邊,我也是願意的。”
“看來鳳嵐仙山的仙尊沒把你教好。”滄曳輕輕笑了笑。
“你說的是,為了天下蒼生舍棄一切的那種理念麽?”卿幼的語氣帶著一些輕蔑,“我從未覺得蒼生無辜或者蒼生美好,為什麽要為了他們做出取舍?”
“以後有我在,蒼生對你不好,我都補回來。”滄曳安撫地吻了吻她的唇角。
以前也是,不知道為何,人都說權皇一肩擔著人間千年福祉,曆代的權皇也都是那種以天下為己任的無私之人,可到了夭璃,卻不知為何,她生來就對著人間抱著冷意,或者更準確地說,抱著敵意。
反倒是經常需要他這個魔君去勸慰安撫。
他以為卿幼在鳳嵐仙山養了這麽多年,耳濡目染,也會變的跟大多數人一樣道貌岸然,卻沒想到她還是如此,對人間不屑。
他一方麵覺得開心,一方麵又覺得心疼。
他的阿璃,似乎從來沒有被紅塵溫柔以待。
他們四人到場的時候,先是魔君下了馬車,一身淺青的錦袍,玉冠束發,較之昨日的裝束,顯得更加貴不可言,高不可攀。
然後他伸手,將卿幼從馬車中接了出來。
如果說,昨日的卿幼是開在夜色中的玉色青蓮,清冷矜傲;那麽今日的她便是陽光下的大片曼陀羅,霸氣蕭殺,凜然不可犯。
眾人還沒轉過彎了,為何魔君跟權皇轉世會同乘一輛馬車到達宴會場地,就看到後麵一輛馬車中,月沉和司遙也下了車。
七星樓兩任樓主,怎麽會也跟魔君攪到一起?
皇帝坐在主位上,眼神陰沉地去看陽舜,像是在質問他是怎麽回事。
尤其是司遙。
當年司遙為了救人間於水火,與魔君一役,以致差點魂飛魄散,按道理應該是仇敵,怎麽會也在雲鬥閣中一同而來?
“司遙先生,你能複活,實在是人間之幸啊!”皇帝親自走下長階,朝著司遙拱手。
司遙這一禮卻之不恭,然後回以一禮,“陛下,司遙是已經死過一次的人了,前塵種種如雲煙散,如今,月沉才是七星樓樓主,在下實乃閑雲野鶴,也已不再插手人間是非,在此隻能多些陛下厚愛,但在下確實擔不起陛下這句‘先生’了。”
“陛下,師父乃是在雲鬥閣閣主的幫助下才能複活過來,七星樓欠雲鬥閣一個人情。”月沉簡單地表明立場。
反正,目前人間跟天域的協定還在,魔君不算是人間的敵人,皇帝也不能因為這個就治他的罪。
一番寒暄完之後,眾人現實欣賞了一段時間的歌舞,推杯換盞幾輪之後,才在滄曳鬆口之後,各自散進了花海之中,賞想賞的花,或者三五成群地自行遊賞。
“皇嫂,你看她們可笑不可笑?”陽瓊拉著卿幼,指著一眾貴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