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失落
“你們一個個單獨到小室裏來，對我說得話，我出來以後不會對別人指名道姓你們哪一個在裏麵說了什麽話。”
黃七蕊這樣一說，這些丫鬟們臉上的表情終於有了鬆動，但是她們一個個仍舊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沒有第一個先站出來的。
黃七蕊心想繼續再像這樣下去，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問完話，便清了清嗓子說：“這樣吧，既然方管家給準備的小室就在那邊兒，就從哪個方向開始，從那邊第一個妹妹開始吧……”
黃七蕊說完，不自覺地看向了謝斐，謝斐對她的臉色雖然還是淡淡的，但也沒有異議。
這些丫鬟雖然膽小，但她們個個都很聽話，黃七蕊明明白白地安排了問話順序過後，這些丫鬟們雖然表情還是有些怯生生的，但仍舊按著黃七蕊所說的按部就班起來。
進入小室之後，這些年紀不大的丫鬟們在周圍沒有那麽多人的時候，就自然了許多，黃七蕊問什麽，這些丫鬟就回答什麽，個個都十分乖巧，這讓黃七蕊剛才的壓力頓時沒有了。
不用多時，黃七蕊就將想問的問題一一問過了，也就胸有成竹地走出了小室。
在正廳的謝斐也沒有閑著，黃七蕊回到正廳的時候，謝斐正在與方管家等人問話。
見到黃七蕊出來，謝斐抬頭看了一眼，目光卻沒有多在她身上停留，似乎不想與她有對視。
黃七蕊見到謝斐這樣冷冷掃過的眼神，因為順利問話而熱起來的一顆心似乎又瞬間跌到了冰窖當中。
自從小紅馬出事，謝斐就一直像這樣躲著她，不與她多說話，現在甚至眼神都不想給她。
黃七蕊不知怎地，胸口處一揪一揪地疼。
她忽然意識到，她是這樣喜歡和謝斐說話，這樣喜歡和他在一起，一想到從此以後，謝斐可能會將她解雇，將她們一家人從別院請走，然後她或許再也見不到謝斐……
一想到這裏，黃七蕊覺得自己對見不到謝斐的失落竟然遠遠大於丟了衙門這鐵飯碗的失落。
黃七蕊的鼻尖有些酸。
“黃師爺，小室那邊的情況怎麽樣？”
有人的聲音將黃七蕊從淩亂的思緒中拉回來，催她的卻不是謝斐，而是方管家。
黃七蕊這才回過神來，她露出一個自認為自然的微笑，對方管家說：“方管家，我在小室問話的時候，妹妹們都很配合，也問出一些有用的……”
聽她這麽說，方管家送了一口氣：“那就好，那就好……”
同時，黃七蕊也不動聲色地送了一口氣，她已經明白了，自己對於謝斐對她的冷落，全都是因為她不知道什麽時候對謝斐產生了不切實際的心思罷了……
可是她原本就是為了得到一個縣衙的鐵飯碗才當的師爺，是為了拿俸祿補貼家用，說得再遠，也隻能說到是為了懲凶除惡，她這些來縣衙的初心，怎麽都和謝斐沒有關係……
黃七蕊倔強地這樣想著，臉上也忍不住咬住了嘴唇，她暗暗下定決心，謝斐不理她就不理她，沒什麽大不了的，她做好分內的事情，謝斐也不會無緣無故就解雇她……
“謝大人。”黃七蕊生分又恭敬地對謝斐做了個揖，朗聲說道：“報告謝大人，剛才在小室問話的效果不錯，八個內院的丫鬟都說在夜裏見到過窗戶外麵略過的人影，有的時候她們還在半夜聽見房頂上的瓦片響動的聲音，而且她們都說之前老爺囑咐過她們，這些事情不要在其他人麵前說起，因為老爺最不喜歡她們疑神疑鬼引得金夫人去苦惱。”
黃七蕊說完，謝斐沒有多做評論，金君浩卻湊到黃七蕊身邊：“這倒是和之前寶燕說得一樣。”
“嗯。”黃七蕊也應道。
她剛才在小室裏已經有所判斷，如果寶燕一個人這樣說，還有可能是撒謊，但是那麽多丫鬟都說了一樣的話，應該能還原出事實了，看來金夫人看到的那些有些詭異的事情，並不是她的臆想，而是真正發生過的！
這樣一來，金君浩也相信了這一年來，有人不但不斷往金家送威脅信，還是不是偷偷摸摸地在暗中窺探金家的人。
金君浩氣得手“啪”地一下拍到桌子上：“家裏竟然有這種事！”
金君浩說得氣憤，語氣裏卻也多了一絲愧疚與無奈，這種事持續了將近一年，金君浩竟然半點兒都不了解，他或許是想到了從前自己時常不著家，不顧家吧……
黃七蕊將她問出來的信息對謝斐報告了，但謝斐沒有對她開口說一句話，黃七蕊受了這樣明顯的冷落，隻能在心中安慰自己：“拿了俸祿就好，拿了俸祿就好……”
正在眾人都在等謝大人下定論的時候，謝斐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開口說：“方管家，方便帶我們去金老爺的房間看看嗎？”
“要去老爺的房間？”方管家似乎有些為難。
黃七蕊這才想起來，之前她們隻到過金夫人的房間，而且從金夫人那裏也知道了金老爺和金夫人是分房睡的。
從金老爺橫死到現在，他們隻是一直在聽別人說，被這樁有些奇怪的威脅案件吸引了所有的注意力，但是仔細想來，他們竟然連案件的中心——死者金老爺都還不甚了解。
“怎麽？不方便嗎？”謝斐問方管家。
謝斐的聲音本就帶著些清冷，現在他不苟言笑地說話，讓語氣更冷了幾分，雖然話音很輕，卻帶著讓人無法忽視的無形的壓力。
方管家忙說：“謝大人說笑了，隻是，老爺生前就不喜歡別人進他的房間，現在老爺雖然出事了，但老爺在家中的威嚴還在，謝大人若真是要進去老爺的房間，這件事也不是我能拍板說了算的。”
說著，方管家看向金夫人和金君浩。
金夫人倒是沒有猶豫，她立刻說道：“當然方便，隻要是有助於謝大人早日幫我們金家找到凶手的，有什麽不可以的，老爺生前的確是不喜歡有人隨便進他房間，但現在老爺不明不白地去了，我們家中剩下的這些人若還不盡心盡力地找凶手，那才是對老爺的不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