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世界從不公平

  “這個世界，從來都不公平。”


  楊謹開始講話了，第一句話不是介紹自己，不是鼓勵學生，不是讚揚學校，不是歌頌政府，而是用冷淡的語調說出一條寬泛的道理。


  餘生眉頭揚了揚，頗感興趣地望著楊謹的背影，決定分出些注意力聽聽楊謹的講話。


  楊謹目光自右向左掃過所有學生，這才開口繼續說下去：“三個月前，你們來到這所學校，而在這三個月裏，你們每天穿著同樣的衣服，白天參與同樣的訓練，中午享受同樣的食堂，晚上睡在同樣的房間。無論喜歡還是討厭這段生活，你們心中大概都以為這就是世界的公平。”


  “你們錯了，你們的相同，恰恰彰顯了這個世界的不公，因為你們本沒資格站在同一個地方。”


  高台下，一些學生聽到楊謹的說辭低下了頭，一些學生眼神快速掃過部分同學，還有一些學生皺眉抬頭，臉上帶著倔強神情緊盯著楊謹。


  楊謹記下了部分人的麵容。


  “我看過你們每一個人的檔案。”


  “你們有些人父母早亡，隻靠著祖父母勉強拉扯長大，連學費都是找各路親戚拚湊；而另一些人，父母非官即商，富貴顯赫，他們一件衣服可能就抵得上一年的學費。”


  “你們一些人愚鈍木訥，在三流城市的三流班級考了一個三流成績；而另一些人，學習對他們來說是簡單無趣的事情，他們甚至有時間思考許多庸人一生也不會接觸的命題。”


  “你們本沒有資格站在一起。”


  “從出生開始，你們的人生就在一次次分流，你們的家庭，你們的天賦，你們的才能，你們的努力，這一切都在改變你們命運的走向。”


  “你們可以依靠努力解決一些問題，但是更多的時候，你們隻會麵對一些努力也無法克服的困難，然後被命運推著向遠，越來越遠，直到連旁人的背影也看不見。”


  “你們本沒有資格站在一起，過去沒有，現在沒有，以後沒有，你們頂多在茶餘飯後讀到一些名人的消息，心中生出一些感慨或者憤怒，然後轉過頭去，投入到庸碌繁忙的生活中，在平庸中麻木消耗每一天的時間。”


  “這些名人，可能現在就站在你的身邊，和你一起，同樣站在我的眼前，為什麽？因為世界並不公平。”


  “這個不公平的世界給了你們命運的垂青，而在這份青睞之前，你們此前所有的差異都不值一提。超凡，記住這個名詞，記住這個標簽，這是你們與眾不同的基礎。”


  “這是一條與眾不同的賽道，你們越過了千萬的同齡人，站在比他們更高更遠的位置，即使原地不動，也能輕鬆獲得他們中某些人拚死努力都無法獲得的生活。除卻超凡的標簽，‘某些人’可能與你們完全一樣，一樣的家庭，一樣的資質，一樣的努力，但他們沒有資格和你們一起出現在這裏。”


  “這個世界並不公平，而你們，就是這個不公的證明。”


  聽到楊謹的話，底下隱隱出現騷動，盡管每個隊伍前都有教官站著，還是有些學生小聲與身邊的同學交頭接耳。


  楊謹沒有嗬斥，甚至停下來安靜看著，教官似乎也沒有管教的意思。


  學生們得到放任的“信號”，越發肆無忌憚，聲音漸漸大了起來。


  “什麽啊，趾高氣昂的。”


  “這幾個月天天訓練，不比讀書累多了？弄得好像我們喜歡這種生活一樣。”


  “不知道畢業會有什麽優待，聽起來好像很不錯的樣子。”


  “要是直接安排工作就好了。”


  “說這麽多，不如直接發一筆錢。”


  餘生仔細聽著學生們的交談，心中好奇楊謹下一步的打算。楊謹隻是個普通人，聽不到學生的交談，但是他可以。如果他告訴楊謹主題，楊謹就能做出針對性的回應，但他沒有插手的打算。


  尤三思臉上帶著禮儀性質的笑容，他的心裏沒有幸災樂禍的情緒，因為他不認為楊謹對現在的場景沒有預案。


  楊謹等了一會兒，左手平直向前示意安靜，一些學生很快收聲，學生的聲浪漸漸下降，其他沒有注意的學生也受到影響，聲音不自覺小了下來，很快，場上又恢複了安靜。


  “我希望你們永遠記住這一點，不公才是這個世界的真相，而你們，恰恰是這個不公世界中被偏愛的一方，你們被偏愛送進了這個地方。”


  “在這裏，你們將會麵臨許多選擇，每一個選擇都會影響你們的未來。它們不會立刻顯出效果，隻有在你們離開時，選擇的差異才會原原本本呈現它本來的麵貌。”


  “你們可以努力，成為這一千五百人中耀眼的星辰；也可以懈怠，每日享受所謂的青春風味。”


  “你們可以獨來獨往，強大自身，獨自承受生活的磨礪和痛苦；也可以廣結善緣，互幫互助，協力應付彼此的困難和險阻。”


  “你們盡可自由選擇生活的方式，但是無論如何，在你們來到這裏以後，你們就失去了一個資格——痛恨命運的資格，你們再不能怒罵命運的不公。”


  “你們生在夏國，這是你們的幸運；生為超凡，這是你們更大的幸運。”


  噫，還沒寫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