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變化
唐益清楚，他一定能夠得到進入學校的許可，但是當他真的進去，真的見到歐陽易、餘生、趙青青三人一片融洽站在一起時，他的心中依然充滿了失望。
抱有期待，認為他們也許不會犧牲蘇小蘋，或許是一件太過愚蠢的事情。
在唐益緩步靠近之時，歐陽易再次覺得場上觀眾太多，於是偏頭看向趙青青說道：“也許你們可以先離開。”
商量的言語，但是臉上的神色卻透露出不可反駁的堅定。
餘生雙手插兜，轉身朝校門外走去，交易達成，他的功勞妥妥在手，剩下的一切和他都沒有關係了。
趙青青也沒有堅持留下，畢竟剛剛達成交易，她願意給與對方足夠的尊重，隻是在離開時，她多提一句：“他也一樣。”
歐陽易明白趙青青的意思，唐益和蘇小蘋一樣，都是不能犧牲的人。
其實歐陽易這會兒心中殺心已經不多了，另一種感情壓倒了對於顧雯的懷念，要求他努力保證自身的安全，所以他沒有猶豫，點頭允諾。
趙青青最後看了一眼逐漸靠近的唐益，陽光下，少年的臉上帶著一股一往無前的決意，趙青青沒有再多說什麽，朝著餘生的背影追去。
她隻需要確保所有應該活著的人能夠活下去，至於過程中當事人可能有怎樣的心路想法，她不在意。
明明隻有兩個人離去，場上卻顯得空曠許多，唐益奇怪地注視兩人離去的背影，停下腳步，無聲與何詘交流。
為了讓場上隻剩下歐陽易，唐益事前做了不少安排，怎麽也沒有想到，最後竟是歐陽易幫忙清場。
楊舒身體被束縛得越發嚴實，沒留下一絲一毫開口的空間，整個人像是一尊雕像，僵硬地站在一旁圍觀。
與楊舒不同，蘇小蘋嘴邊環繞的精神力消失，重新恢複對身體的控製能力，她抬起手稍稍揉動臉上的肌肉，低垂著頭不敢看唐益，生怕她的神色引起唐益的猜測。
歐陽易昨晚說過，如果她透露了信息，那麽歐陽易會立刻殺死唐益。
現在的情況有所不同，有賴趙青青的堅持，蘇小蘋確認自身已經基本脫離危險，但是依然不敢大意，更不敢做多餘的事情，考驗歐陽易履行承諾的意願。
歐陽易對蘇小蘋的反應非常滿意，橫移一步，右手搭在椅子背沿上麵，神態輕鬆地注視唐益。
“明明知道，即使在場也什麽都做不到，結局不會朝著期望發展，隻是白白付出一條性命，但是依然會選擇出現，人們總是如此愚蠢，你不覺得很可笑嗎？”
唐益走到近前，大概3米遠的地方停下腳步，盯著歐陽易嘴邊輕鬆的笑容，沒有回答歐陽易的問題，而是轉而說道：“你注意到自己身上的改變了嗎？”
歐陽易有些詫異，沒想到唐益會關注蘇小蘋之外的事情，但是聽到這個問題依然非常高興。
一種微渺的情緒包裹著他，讓他的心中生出強烈的展示衝動，他希望所有人都能感受到他身上的翻天覆地的變化，感受到他現在的強大、喜悅和滿足。
餘生的承認、吳用的尊重固然很好，然而那些人與他在同一個世界，雖然他現在很強，但是尚且無法對那些人抱有居高臨下的優越感情。
唐益不一樣，蘇小蘋不一樣，他們都是普通人，脆弱的、無力的弱者，可支配、可奴役，會用一種恐懼中帶著向往的眼神看他。
無需任何人教導，無需任何演示，歐陽易遵從本能，頭微微上仰，兩隻手向外半張，如同最優秀的演說家，如同權勢在握的精神領袖，臉上帶著澎湃地激情開口：“當然，翻天覆地的，令人著迷的變化，這樣的變化誰能注意不到。”
以反派的姿態說出這些話，這種感覺真是令人沉迷。
唐益瞥了一眼低頭毫無聲響的蘇小蘋，確認蘇小蘋狀況不差，立刻收回目光，他得將全部的注意力留給眼前的敵人。
“你還記得顧雯嗎，你還對她抱有之前的感情嗎，你察覺到了這個變化嗎？”
聽到唐益急速的三問，歐陽易愣了一下，滿足的情緒被打斷，心中忽然滋生一絲惶恐，然而這股情緒剛剛冒頭，立刻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毀滅，隻在心中留下一陣不明來源的疼痛。
這股疼痛刺激著歐陽易，讓他的情緒變得暴躁而憤怒，他感覺到了極度的冒犯，他感覺唐益對他毫無尊重，這些強烈的感覺在他的心中燃燒，所有其餘的情緒都將作為養料。
歐陽易大聲叫道：“你想要幹什麽！”
唐益趁著方才說話的間隙向前走了兩步，聽到歐陽易的問話腳步也沒有聽，繼續用話語刺激歐陽易：“你注意到了，但是你一直在回避，甚至你現在表現出來的憤怒也是一種逃避。你不願意去想這個問題，所以用憤怒轉移注意力，懦夫！”
“閉嘴！”
伴隨著一聲大喊，歐陽易身後懸浮的巨劍飛出，仿佛一隻大手拍向唐益。
在唐益連續發問時，蘇小蘋已無法克製地抬起頭注意事態發展，看到這一幕，蘇小蘋發出一聲驚叫，身體下意識想著唐益跑去。
隻是蘇小蘋的肉體凡胎，又怎麽可能趕得上異能巨劍的速度，短短一個呼吸，巨劍已經衝到唐益眼前，雖然隻是劍背，但是其上的力道依然不是普通人所能承受。
唐益不是普通人。
早在靠近歐陽易的過程中，唐益已經凝神進入超凡狀態，此時雖然劍勢極快，唐益依然來得及將手側在身旁橫檔。
有那麽一瞬，唐益感覺他可以擋住這次巨劍攻擊，然而下一個瞬間，一股巨大的力量加持劍身，唐益甚至沒來得及感受疼痛，身體便如被球棒擊中的破爛布偶一樣飛出，在地上不停地翻滾，最後毫無生氣地停在遠處。
“唐益。”
蘇小蘋的心被巨大的恐懼攫住，臉上充滿了恐慌，奮力朝著倒地的唐益衝去，但是她隻跑出了三步，一股金屬細流朝著她湧去，化為一套枷鎖捆住了她的雙手雙腳。
猝不及防的蘇小蘋摔倒在地，嬌嫩的手掌與地麵摩擦，蹭出一片血痕，但是她沒有心思關注自身的狀況，眼睛死死盯著前方，仍在不停向著倒地的唐益挪去，嘴裏驚恐地喊著唐益的名字。
“唐益。”
“唐益，唐益！”
聽著蘇小蘋焦急的喊叫，歐陽易吐出一口濁氣，揉了揉眉心，一步步朝著倒地的唐益走去。
歐陽易心中沒有太多擔心，他很清楚，唐益隻是受傷，肯定不會有生命危險。
他一直小心控製著力道，最開始巨劍和唐益相撞，上麵並沒有灌注多少力量，所以唐益才會有能夠抵擋的錯覺。
隻是在察覺到唐益有能力抵擋的一瞬間，歐陽易又增大了許多力量，巨劍這才將唐益擊飛。
唐益可能會受傷，但也僅此而已了。
歐陽易沒有殺死唐益的打算，他還想要繼續履行與趙青青的承諾，不會用這種事情考驗趙青青的誠意。
不過不想殺死是一回事，折磨又是另一回事。
歐陽易的腳步掠過倒地的蘇小蘋，停在唐益的身邊。
那麽，接下來應該怎麽做呢？
歐陽易還在思考這個問題，忽然感覺到腳踝被人握住，低下頭，正迎上唐益的目光。
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