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思考與回應
唐益拒絕了趙青青派人送他回家的提議，在警局門口打車離開。
趙青青沒有要求派人陪同監視，唐益有些意外，但也沒有多想，隻覺得這樣更方便行事。
汽車一路向東，唐益一直望著窗外，確認駛出一段距離後，唐益請司機將她送至學校。
此時已經晚上8點45分，學校藏在深沉的夜色中，看來格外的恐怖。
守在校門口的警察與昨天是同一人，也不清楚是正好輪班還是一直由他守著，唐益過去打了個招呼，閑聊幾句，警員便把他放了進去。
下過雨的夜晚格外寒冷，天空見不到一絲光亮，厚重陰雲仿佛觸手可及，唐益獨自踏在潮濕的道路上，眼中陰沉情緒越發深重。
一直走到榕樹旁邊，唐益依然孤身一人，榕爺始終沒有出現。
唐益深吸一口氣，帶著涼意的空氣讓他冷靜幾分，他從書包裏拿出之前偷偷扣下的金屬勺，努力感受那種奇異的狀態。
仿佛一條小蟲在身體內搖頭擺尾地遊動，血液如常流淌，卻有一種特殊的力量從身體每個角落迸發，唐益感覺身體一鬆，然後猛然體會到一種擠壓感，他成功了，再次進入了超凡狀態。
有過兩次成功的經曆，這一次的嚐試異常舒暢，唐益的感知慢慢恢複正常，那種無所不在的阻力逐漸消失，唐益終於體會到那種對身體的徹底掌握，心髒的每一次搏動都帶著強勁的力量，仿佛賦予他摧毀一切的力量。
這是錯覺。
唐益很努力才擺脫掉狂傲的情緒，定下心神，用銀勺順著樹身向下挖掘樹根。
挖掘工作並不困難，潮濕的泥土格外易於清理，很快便有一段三指粗細的樹根暴露在空氣中，唐益小心從中截取一段，之後將泥土回歸原位，仿佛一切沒有發生。
唐益手中握著樹根，抬起頭，對著高大榕樹說道：“我知道你能聽見，我隻說一次，你可以進入樹根和我一起走。”
榕樹在夜風中發出枝葉摩挲的聲音，那個令人心寒的夜梟聲音沒有響起。
“我會用它做一個項鏈，掛在我的脖子上。如果你和我一起走，以後的日子裏，我看到的東西你也能看到，你不用再被拘禁在這一方狹小的天地，而是和我一起看眾生百態，喜怒哀樂。”
“我不相信純粹的善意，所以這不是饋贈，如果你和我一起走，我可能會時常需要你的幫助，這是你離開的代價。或者你也可以選擇留下，等待下一個發現你的人，我相信總會有這樣一個人，也許他比我更適合你。”
“我還會再來學校，但是你做決定的時間隻有今晚。”
四下依然安靜。
唐益有些失望，默默咬住牙齒，鼻子用力吐出一陣濁氣，轉身準備離開，卻看見榕爺靜靜漂浮在身後的空中，與他平靜對視。
榕爺眼中火焰穩定燃燒，顯然不是平常那個瘋癲的榕爺，而是其他冷靜的人格。
“從什麽時候開始，你在我身後？”
“從你進入校門的那一刻。”
“為什麽不說話。”
“我在觀察你。”
“你看出來什麽？”
“你總有一天會厭煩他。”
唐益沉默，沒有問榕爺怎麽得出這個結論，榕爺似乎也有耐心，隻是靜靜飄著，不再開口。
等了好一會兒，唐益將樹根放進書包，安靜朝著校門走去。
晚上9點整，唐益離開學校，在踏出校門的一瞬間，一種難以言喻的波動繞著唐益旋轉一圈，最後進入書包裏的樹根消失不見。
榕爺最終還是選擇和唐益一起離開。
“你有什麽問題。”
一個帶著磁性的溫和男聲在唐益心中響起，唐益一愣，下意識地左右張望。
那個聲音再一次響起：“是我，你可以嚐試用精神力連接樹根，這樣你可以不用開口直接交流。”
唐益好奇照做，一個念頭順著精神力傳遞過去：“你的聲音怎麽變成這樣？這是怎麽回事？”
“進入樹根時，我發現可以對自己做出些調整，於是選了個不那麽難聽的聲音，至於現在的狀況，唐益，你覺得自己的異能是什麽？”
“陳念老師說過，我是抗性係異能。”
“你不是。”榕爺的聲音異常篤定，“你能看見我，陳念能夠傷害我，而餘生和趙青青，他們是比你更強的超凡，但是既不能看見我，也不能傷害我，所以你肯定不是抗性係異能，而是偏向心靈係的特殊異能。”
四周人聲慢慢變得嘈雜，唐益一路走到北城區的商業街，他需要在這裏執行下一步計劃，但是既然榕爺跟了出來，唐益決定先聽聽榕爺的意見。
找到之前和蘇小蘋一起去過的甜品店，唐益要了個安靜的隔間，繼續與榕爺的交流。
“你能變成我父親的人格嗎，我有些問題，也許他能幫我。”
“你可以直接問，他不想出來，但是他能聽見，到時候我可以轉述他的回答。”
“所以人格都能共享其他人格的體驗嗎，那為什麽榕爺沒有，我的意思是那個榕爺？”
“不，隻有他可以。”
唐益撓頭，就算是擬人格，父親依然與眾不同。
定了定神，唐益從書包裏拿出穀教授的教材，用盡可能簡練的語言解釋重點，榕爺不時會提一些問題，大多時候隻是沉默聽著。
講完異能相關理論，唐益又將這幾天發生的事情簡述一番，故事在歐陽易帶走蘇小蘋結束。
“現在我該怎麽做。”
榕爺沒有立刻回話，可能是在和“唐恪”溝通，隔了好一會兒才傳來聲音：“他說，他永遠不會幫你製定計劃。”
“為什麽，我需要他的計劃。”
榕爺聲音溫和，轉述的話卻不容置疑：“他不願意讓你養成依賴他的習慣，而且重要的事情隻能自己承擔責任，假手於人隻會心生埋怨。”
唐益張了張口，很想說他一定不會埋怨，但是最後還是選擇沉默，父親的性格他很清楚，就算隻是擬人格，做出決定也不會輕易更改，更不可能被這種簡單的承諾打動。
回憶父親的性格，唐益整理思路，開口問道：“我該從哪些方麵去思考。”
榕爺果然回答了這個問題：“第一，為什麽歐陽易當初沒能阻止事情發生？”
“第二，為什麽歐陽易將楊舒留在最後？”
“第三，餘生在意什麽？”
“第四，趙青青在想什麽？”
唐益等了一會兒，沒有再聽到榕爺的聲音，知道“父親”的提點隻有這麽多，靜下心來細細思考這4個問題。
想了好一會兒，唐益慢慢打開書包，將裏麵的東西一件件取出來，之後將整個書包翻麵，細細查看。
書包裏有兩個小巧的電子儀器，唐益很肯定，這不是他的東西。
如果榕爺早就知道，為什麽在學校沒有提醒他？
盯著儀器思考片刻，唐益用力將儀器捏碎，扔在旁邊的垃圾簍裏，坐在座位上靜靜等待。
半個小時過去，時間指向9點45分，無人前來。
這就是趙青青的答案。
唐益理清思緒，收拾書包，走到外麵的街道，即使是雨後的夜晚，仍然有很多人呼朋引伴走過。
一名中年男子步履匆匆走來，在快要經過唐益的時候，唐益忽然出聲對他說道：“你知道陳念嗎？”
中年男子一驚，疑惑看向唐益，沒有出聲，用比之前更快的速度離開。
唐益沒有在意中年人的反應，轉頭望向另一個路過的行人，再次開口問道：“你知道陳念嗎？”
行人低罵一聲神經病，快步離開。
唐益的目光轉向下一個行人。
熱鬧街市，五彩燈光，一名少年如同瘋子，無視旁人驚異目光，對每一個行人提出同一個問題。
少年相信，自己的問題總會有人回應。
終於……當務之急是先把存稿恢複10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