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結局的錯覺
歐陽易提著楊舒離開，老孟想要阻擋，然而餘生緊追不舍，老孟根本騰不出手。
餘生對著離去的歐陽易說道：“別忘了交易，我們明天學校等你。”
悠悠神色緊張地看著老孟和餘生的追逐，趙青青麵色平靜，注視歐陽易離去。
失去枷鎖的野獸還能放出籠子嗎？
走出籠子以後，它還會自願套上枷鎖嗎？
趙青青不確定問題的答案，她現在氣力衰竭、身受重傷，攔不住歐陽易，隻能聽任餘生做出決定。
餘生不會聽她的命令，也不會在意她的威脅，餘生做出決定，便不容更改。
歐陽易不在乎其他人怎麽想，他隻想帶著楊舒去找楊懷義。
精神力在風衣上遊動，歐陽易很快明白原理，將風衣束帶恢複成原本的模樣。
楊舒的身體軟軟倒下，歐陽易伸手製造一個金屬十字，將楊舒捆縛其上，看著那張臉，心中一陣惡心。
那種惡心的感覺很快消失，一個念頭在提醒他，現在還不是時候，他得讓楊舒清醒著感受絕望。
歐陽易帶著楊舒朝刑警隊飛去，一邊飛一邊感受自己身體的變化。
精神力的總量沒有突出變化，但是使用精神力的消耗變低不少，身體的恢複速度明顯增快，精神力的恢複速度也有提高。
這一切始於那聲“惡魔的低低語”，它說“獻上一切”，歐陽易還沒有弄明白“一切”代指什麽。
世界上真有神魔嗎？
會是比異能更大的代價嗎？
問題在腦海中一閃而過，立刻被歐陽易拋之腦後。
他現在隻在意自己能夠得到什麽，至於失去，那不是值得費心考慮的問題。
6天，這真是無比漫長、無比艱難的6天，現在終於到了故事的結尾。
在歐陽易的想象中，此刻的自己，應該帶著大仇得報的滿足，發出一陣肆意乃至瘋狂的笑聲，使用一切可知的惡毒詞匯攻擊楊舒，最後激動等待審判時間的來臨。
然而沒有。
心中隻有空洞。
這種空洞甚至不是複仇之後，持久追求目標消失的空洞。
而像是以前手遊裏為了取得某樣道具，強忍著躁意坐看劇情發生，那些所謂精彩實則重複的故事，在心中留下的那種空洞的情緒。
那是一切於己無關的空洞。
歐陽易悚然一驚，立刻停止思緒，隻在腦海中不斷回想顧雯的音容笑貌。
他不許允許現在結束。
……
楊懷義的房間。
楊懷義安靜坐在沙發上，等待審判的來臨。
唐益和蘇小蘋也在屋內，作為牽涉甚深的旁觀者，他們希望能夠看到故事的結局。
走廊傳來一陣聲響，一個人慢慢走進，屋裏的三人都轉頭看過去。
歐陽易。
楊懷義心中有些驚訝，緊接著便鬆了口氣，至少不是最差的那個結局。
蘇小蘋麵對凶手心慌之餘，心裏還湧生一陣感動。
為了喜歡的人劈波斬棘，獨自麵對各種強權和危險，最後成功實現對於愛人的承諾，這就是小說裏應有的圓滿結局。
無關價值觀，隻是對於這種感情的向往。
蘇小蘋看了一眼唐益，她希望如有一天，她遇見這種情況，唐益也能成為那個劈波斬棘的人。
唐益沒有注意到蘇小蘋的目光。
唐益在努力思考，在他無法參與的地方，事情究竟發生了怎樣的變化。
歐陽易出現在這裏，無非是三種可能。
第一種，歐陽易擊敗甚至擊殺了趙青青等人，唐益很難相信這種可能性。
第二種，歐陽易用計騙開趙青青等人。看著歐陽易手中的楊舒，唐益認為這種可能信不高。餘生給唐益留下的印象太深，除非餘生願意放手，沒有任何方法可以從餘生手上奪走楊舒。
第三種，最合理的一種，交易成功。
事情終究朝著這個方向發展。
唐益知道這種感情毫無道理，知道歐陽易也算受害者，但他還是沒來由感到失落。
現實沒法像小說一樣完美，人們之間無法原諒，隻有爭鬥。
歐陽易把楊舒扔在地上，楊懷義目光沒有絲毫晃動，一直盯著歐陽易的眼睛。
歐陽易不開口，空氣變得沉凝。
楊懷義隻能自己先說話，這一次他必須是進攻者，因為他是弱勢的一方，因為他有貪圖和需求。
楊懷義道：“現在這個結果，你滿意了嗎？”
歐陽易繼續沉默。
楊懷義：“其實事情原本不用這麽複雜。”
“你把事情說出來，告訴任何人都行，然後展現你與眾不同的力量，我們就能知道應該怎麽解決。”
“楊舒會被扔進監獄，按法條的最長刑期執行，絕不減刑。”
“女孩的父母會得到一筆可觀的賠償，你的奶奶會活下來，並且他們會在你的庇護下越過越好。”
“楊舒會聲名狼藉、顧雯會獲得公道，而你，會有光明的未來，之後找到一個合適的女子，在你奶奶的見證下成婚。”
“現在，因為你的偏執、莽撞和愚蠢，這些都沒有了。”
歐陽易神色平靜，過去的他或許會憤怒，但是現在的他失去了這種情緒。
歐陽易平靜開口：“你覺得自己沒錯。”
“我當然沒錯，隻是一個普通的女孩死了，每天都有人死去，那又如何？我有錢，我也有權，我能給她父母更多的東西，遠遠多餘她能給予的。”
唐益眉頭微皺，楊懷義一直表現得清醒理智，應該能夠用更合理的方式說服歐陽易，現在這副死不悔改、仗勢欺人的口吻，這不是楊懷義的風格。
歐陽易慢慢開口：“你知道接下來我會怎麽對你嗎？”
“金屬會從你的腳尖開始，慢慢向上攀爬。每爬一寸，你的身體便有一寸失去控製。”
“它們不會對你的肉體造成傷害，它們隻是將你牢牢束縛。”
“然後一些東西會被放進去，在你的身體上蠕動，麻癢、粘稠，充滿了惡心的想象。”
“你什麽都做不了，甚至轉頭也做不到。我會留下你的一節手腕，讓他們有能力給你輸液；我會留下你的一節胸腹，讓他們有能力給你清腹；我會給你留下一個眼孔，讓你有能力看到世界的美好。”
“與你無關的美好。”
“你不會活很長時間。第一分鍾會很快過去，第一個小時也是。然後時間會越來越慢，一個小時像一天一樣漫長，一天像一個月一樣漫長。”
“到了最後，你活著的每一息每一刻，都是永無止境的煎熬，你會瘋狂地掙紮著請求死亡，但是你不會死。”
“你不會死，除非我同意，讓我期待一下，你得用怎樣的錢權，才能在那個時候得到個痛快。”
一旁的蘇小蘋被嚇得捂住了耳朵，整張臉埋進唐益的後背。
唐益沒有躲，他也感覺到了深沉的恐懼和惡意，他能想象蘇小蘋的心情，他不會在這個時候躲開蘇小蘋。
楊懷義嘴角微勾。
很難想象，這個時候楊懷義還能笑得出來。
楊懷義看著歐陽易臉上的平靜，飽含期待地開口道：“你知道嗎，我看過那個錄像。”
“少女的哭泣、掙紮、喊叫，雪白的肌膚，青春的氣息，那真是讓人動心。”
“如果她還活著，之後我肯定要嚐一嚐她的味道，而且得是一樣的場景，一樣的強迫，你知道我.……”
楊懷義的頭顱飛起。
他的眼睛掠過歐陽易、掠過唐益、掠過楊舒，最後掠過自己的身體。
大腦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傳遞出一絲喜悅和滿足。
他死在楊舒之前，死在失去一切之前。
他還在最後狠狠還擊犯人，避開了折磨，收獲了愉悅。
他可以帶著這絲滿足。
下去見她。
也許我應該說後天見.……騎砍2有時間魔法，一玩就是一整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