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消失的凶手 下

  也許是為了更好的采光，學校的教學樓呈“E”字形，缺口麵朝南方，裏麵布置了兩個栽滿不知名植物的花壇。


  每一學年的學生占據一側教學樓，三個學年的學生剛好把教學樓填滿，唐益這一屆學生輪換至最左邊。


  唐益和蘇小蘋一起跨過台階，越過花壇，來到一片空處。


  周圍的景象帶給唐益異常的熟悉感，他抬起頭，看著天台所在的方向，想起蘇小蘋是3班的學生，大致猜出這個位置的意義。


  蘇小蘋的手上拿著一隻紙鶴，唐益沒有問，蘇小蘋也沒有主動解釋。


  蘇小蘋把紙鶴放在地上，摸索著從兜裏找出一個打火機，摁動開關，青色的火焰升騰而起。


  火焰靠近紙鶴，灰黑色迅速覆蓋粉紅的鶴身，蘇小蘋閉上眼睛，雙手合十不知在想些什麽。


  紙鶴燃盡。


  “有人說，每個人都會記住自己的死亡時間和地點。在她死去的前七天，每到這個時間，她會回到自己死去的地方，看一眼活人世界的風景，回憶自己的過去。這是她離世間最近的時候，如果將想說的話寫在紙上燒毀，她在那個世界便有機會收到心意。”


  唐益抬手橫在眼前，目光投向更遠處的天空，陽光燦爛，仿佛可以將世間一切角落照亮。


  隻是他知道，身後就是陰影。


  “那太殘忍了。”


  蘇小蘋轉頭看向唐益，臉上殘存的傷感與驚訝混雜在一起。


  唐益說道：“如果連死亡都不能阻止她，那隻能說明生活對於她來說是太過痛苦的事情。她明明放棄了生命去追求遺忘，但是在死後還被迫觀望這個世界。”


  蘇小蘋開始揉眼睛，唐益連忙轉移話題：“你和那個女孩很熟嗎。”


  蘇小蘋搖頭道：“她是個開朗愛笑的女生，和所有人的關係都不錯，但是我和她之間其實說不上太熟。”


  唐益眉毛跳動兩下，沒說蘇小蘋沒必要做這些事情，他雖然直，但是不傻。


  雖然很好奇蘇小蘋做這些事的心路曆程，但有些話隻能由別人主動談起，不能由自己有意去問。


  目光在地上逡巡，唐益忽然注意到異常，出聲問道：“蘇小蘋，今天那三個男生裏，有和她關係特別好的人嗎？”


  蘇小蘋想了會兒，回答道：“應該沒有，那三個男生不是我們班的，我也從沒有見過他們來班裏找過她。為什麽這麽問？”


  唐益指了指角落，那裏隱約可以見到紙張燃盡的殘骸：“在你來之前，應該有人過來祭奠過她。還能看出點紙張的形狀，應該時間沒有多久，如果不是你我，也不是那三個男生，那有會是誰呢。”


  兩人對視，都想到一種可能，蘇小蘋說道：“我留在這裏，你去找衛隊長吧。”


  唐益搖頭，如果真的是犯人，放蘇小蘋一個人留在這裏太過危險。


  “我們一起去，現在需要快速查看各個教室，也許衛隊長有辦法。”


  唐益說話的時候，眼睛看著眼前的虛空，榕爺立刻會意，“噗”的一聲消失不見，雖然沒有那麽生氣了，但是有機會的話，榕爺還是很想報複犯人。


  兩人一同離開，在教室裏找到等候他們的衛國，衛國帶著一些警察來到發現痕跡的地方。


  警察很快對周圍情況進行勘探，一名警員來到衛國身邊，猶豫看了一眼唐益和蘇小蘋，直到衛國點頭才匯報道：“現場沒有找到可疑的腳印，但是提取了一些灰燼，化驗科初步估計燃燒時間在5分鍾內。紙張燃燒地很徹底，他們正在努力嚐試修複。”


  “校門各處同事匯報，沒有發現異常人員進出，派人檢查後發現學校裏的監控也壞了，可能和昨天校外的監控一起壞的。”


  衛國道：“派人把所有的教室搜一遍，除非凶手會飛，不然不可能悄無聲息地消失。”


  警察們立刻開始行動，這個案子極受關注，調配過來的警員充足，不需要太長時間就能找遍學校。


  唐益和蘇小蘋跟在衛國身邊，另外三名男生也被找了過來。


  大約過去5分鍾，唐益借口上廁所單獨離開，榕爺出現在麵前，搖頭道：“榕爺找了一圈，沒有找到人影。”


  唐益沉默，在普通的事情上他願意給與榕爺信任，但是涉及自身安危，他感覺自己的信心不那麽充足了。


  這種懷疑毫無根據，對於眼前的處境也毫無幫助，隻是唐益無法控製自己不去想這個問題。


  唐益回到教室，在蘇小蘋身旁坐下，心下決定等陳念離開，找個機會向父親坦誠一切。


  警察人數不少，但比起完全違背物理定律的榕爺還是要慢上許多，過去十五分鍾，警察們才檢查完學校房間，之後又過了五分鍾，警察才確認學校內部沒有其他人存在。


  衛國皺眉沉思，沒有懷疑唐益謊報情況，而是在心裏認真思考唐益說法的可能性。


  前些天市裏轉過來一份文件，要求各刑警隊若是遇見無法處理的案件，應當及時上報某個新成立的市級組織。


  衛國掃了一眼沒太在意，畢竟這種上報沒多少人會熱衷，那會顯得警察隊伍能力不足。


  眼前這個案子，異常平滑的切口，金屬封堵的口鼻，不留痕跡的懸掛，以及難以理解的消失，也許這就是市裏想要知道的“特殊案件”。


  也許，真的存在具備特殊能力的人類。


  憑借老刑警的直覺，衛國把目光移向唐益，這個少年，會不會也是特殊人類中的一員呢。


  衛國揮手讓其他人離開，走到唐益身邊，在紙上留下一串號碼：“這是我的電話，以後遇見特別的情況，你可以直接找我。”


  衛國尤其在“特別”兩個字上加重聲音。


  唐益從書包裏拿出手機，直接將號碼存了上去，看見衛國驚訝的眼神，唐益攤手道：“高中生了，有個電話也不奇怪吧。”


  一旁三個男生流露出羨慕的神情，而蘇小蘋也從書包裏拿出手機，害羞地說：“我們也留一下電話吧。”


  三個男生的神情越發羨慕，而衛國隻能無奈苦笑，感覺自己確實有些脫離時代了，他腦海中的觀念還停留在“高中生帶手機會被沒收”上。


  “另外，不能早戀啊，會影響學習的。”看著眼前互留電話的少男少女，那顆不再年輕的心似乎也輕快跳動了兩下，衛國笑了笑，終究沒有把心裏那句話說出口。


  都怪那隻胖貓，我忘了傳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