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提議與解決
如果父親在這裏，唐益會選擇沉默，他相信父親一定能想到並且執行最完美的解法，但現在他隻能依靠自己。
拋開陳念和吳用那些不知真假的討論，方才門打開，陳念讓唐益進屋坐下，唐益直到坐在凳子上才回過神，驚覺自己過於順從。
還有陳念那辨別言辭真假的能力，唐益很難說服自己那隻是個巧合。
聯想到，陳念悄然消失在操場，卻沒有任何人能注意到教導主任的缺席，這大概就是陳念的異能，應當是偏向思維控製的能力，唐益猜測哪怕陳念拎個袋子出去處理也不會有人注意。
這樣的能力，為什麽屋裏如此安靜。
如果擔心秘密被泄露，這時陳念應該和吳用討論如何處理他，或者無需討論直接下手。
如果不擔心秘密被泄露，那也沒有必要命令他進屋。
但是陳念和吳用在沉默。
沉默，說明猶豫，猶豫說明還有轉圜的餘地。
唐益決定試一試，他不喜歡主動，但更討厭坐以待斃。
陳念和吳用的視野裏插入一隻手。
看見兩人一起轉頭，少年勉強扯出一個笑容：“那個，老師最近就要離開了吧。在離開之前，能不能指導我提高異能。”
陳念一愣，眼中閃過一絲欣賞，微笑地看向唐益：“可以，除了我和吳用，你不能在任何人麵前提起今天的事情，也不能提起異能、黑天鵝之類的詞語。”
“我絕不會在任何人麵前提起今天的事情，也不會提起異能、黑天鵝之類的詞語。”唐益重重點頭。
哪怕內容沒有實質區別，一場交易，總會比單方麵的善意更讓人心安。而以陳念展現出的奇特能力，應該可以判斷唐益那番話是否出自真心。
唐益惴惴難安，不確定自己是否安全，小心抬眼快速瞥了一眼屋內。
陳念低頭喝茶，而吳用目光依然深沉。
唐益立刻明白剛才那句話的分量還不夠，交易的形成不僅僅有需求，還得有相應的懲罰方式，眼下這種情況，除了肉體毀滅，對方不清楚什麽能夠對唐益造成傷害。
唐益整理思路，問道：“陳念老師，我想請教您一個問題，在您離開之後，我有辦法向政府證明異能的身份嗎？”
“隻要你展現出異於常人的身體素質，自然會有政府的人來聯係你。”
“一開始我沒有被檢測出異能，後麵忽然覺醒會不會有些奇怪。我想，如果陳念老師願意的話，應該有辦法讓他們把我當作一個普通異能者吧。”
唐益撓撓頭，麵上有些不好意思：“我不想太特別，特別意味著麻煩，我這個人非常討厭麻煩。”
吳用閉上眼睛，一旁陳念眼中欣賞的意味更重了些：“我會幫你，到時候你聽我安排。”
唐益嘴角一勾，自言自語般說道：“木秀於林，風必摧之，不行不行，我可得藏好這份特殊，免得糟了旁人嫉妒。”
“咚。”
陳念輕敲唐益的額頭，笑著輕扇手指：“朽木之音，確實是萬中無一，去去去，回家去吧。”
唐益起身離開，走出辦公室時，聽見吳用笑罵一聲小機靈鬼，沒敢搭理。
拐出回廊，入目是悠遠望不到盡頭的天空，嘈雜的聲音爭先恐後湧入耳朵，唐益長出一口氣，確認自己活著回到了這個世界。
回頭看去，拐角仿佛立著一層透明薄膜，將兩個世界徹底分開，唐益眨眨眼睛，那層薄膜又消失了，空蕩蕩的像任何一個拐角。
真是見鬼了。
唐益輕揉眉心——這動作還是學自陳念，恐懼、忐忑、擔憂、憤怒，各種先前被陳念壓製的情緒一並湧了上了，最後卡在喉間，被他生硬地吞進腹中。
明明是自己的情緒，卻有種看電影的疏離感。
異能，真是厲害的東西，唐益輕聲感慨，有些可惜自己不是心靈異能，一聽就高大上，比抗性異能聽起來強多了。
不管怎麽說，唐益順利與老師達成和解，而且確認自己身負異能，之後能夠與某人進入同一所學校，心裏安定多了。
夏楠鶯說最近就要去新學校報道，而且那所學校不對外招錄，看來是專門針對異能者進行培養的學校。
倒是不知道夏楠鶯會是什麽異能，飛天？隱身？希望不要是肌肉戰士，不然少女的畫風就崩了。
不知道會不會出現替身戰士之類的異能，自己抱臂威風凜凜站著，對麵被替身一頓胖揍，想想就很帶感。
故事裏的主角往往天賦異稟，也許自己也是這樣的人，某一天再覺醒一個強力異能，嚇所有人一大跳。
直到回到教室，唐益依然沉醉於對未來的幻想中，在座位上折騰了二十分鍾，試卷依然幹幹淨淨。
不知疲倦的鈴聲按時響起，它們可沒有放假的說法，唐益回過神來，在座位上思考片刻，決定回到4樓問些問題。
終歸無法靜心學習，能趁機多了解一些異能的事情也是好的，比起夏楠鶯，他肯定要晚很久才能報道，最好能借這段時間打好異能基礎。
4樓拐角那種粘稠的感覺依然存在，這一次唐益很輕鬆便掙脫了離去的念頭，看來有了防備，心靈異能的效果也沒有那麽恐怖。
還沒走到門口，辦公室的門從裏打開，唐益吃了一驚，隻見陳念站在門旁，疑惑地看著唐益：“不是剛下去嗎，怎麽又過來了。”
“靜不下心，想要向您請教一些問題。”唐益老老實實回答。
陳念恍然點頭，畢竟是高中生，剛看到世界一角真相，確實很難靜下心來，轉身回到自己的位置。
吳用這會兒不知從哪弄來一個躺椅，躺在上麵閉目養神，聽見唐益的聲音也沒有睜開眼睛。
唐益坐回剛才的位置，迫不及待問出第一個問題：“您方才不是要出去？”
陳念搖頭道：“聽見腳步聲，開門看看是誰。”
注意到唐益疑惑的眼神，陳念笑道：“你很奇怪之前沒有聽出你在門外？”
唐益點頭，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這次我也放輕腳步了，但我有想著敲門。”
陳念從抽屜拿出一個紙杯，遞給唐益：“自己倒水去，飲水機在門邊。”
等唐益再次落座，陳念解釋道：“異能者不是時時刻刻都強大，隻有使用異能的時候，異能者才會獲得強大的力量，不僅僅是千奇百怪的能力，還包括身體各項素質的提高。”
說話間，陳念向唐益伸手，動作快如鬼魅，唐益還沒反應過來，手上的那杯水已經到了陳念手中。
唐益有些理解了：“也就是說，不使用異能的時候，異能者和普通人一樣；使用異能的時候，異能者都是拳王？”
“也不能說完全和普通人一樣，異能會潛移默化地改變身體素質，哪怕不使用異能，異能者的能力也要遠遠強於普通人，當然，我這裏說的是身體能力，異能並不能改變頭腦，它不會讓人更聰明。”
唐益滿足地點頭，從陳念手中結果紙杯，心想年級前十的聰明頭腦，現在加上異能，未來前途一片光明。
又想了想，唐益開口問道：“異能究竟是什麽東西，是最近才有的東西嗎，以前從沒有遇見過軍方派人白球檢驗。”
轉頭看了一眼躺在躺椅是悠閑慢搖的吳用，唐益提出自己的困惑：“但是聽你們之前的談話，你們好像已經擁有異能很長時間了。”
陳念輕輕吹開漂浮在水麵的茶葉，眼神複雜地看向吳用，輕輕歎了口氣：“四十三年前，異能便出現了。但直到最近，異能才真正擴散出去，大概三年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