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兩個被養廢的人
唐益被“請”進了辦公室。
陳念雙手端著茶杯，那張頗顯儒雅的臉藏在煙霧後，顯得有些不真切。
吳用，唐益認出是昨天的軍衣老人，饒有興致地看著緊張的唐益，一點看不出被撞破身份的擔憂或者憤怒。
的確，要擔心的人，是當下坐在凳子上不敢動彈的唐益。
“來了多久？”吳用打破寂靜。
“呃……陳念老師說白嫖的時候。沒想到老師也知道這個詞，所有老師裏我最喜歡陳念老師，我還以為是因為您講課好、長得帥，現在想想，更多的還是因為您也有年輕人的心態，就像朋友一樣。”
陳念眯眼，放下茶杯，笑著說道：“在撒謊啊。”
“我真的最喜歡陳念老師。”
“假話。”
“陳念老師像朋友一樣。”唐益的聲音隱隱帶著一絲遲疑。
“嗯，真話。”
陳念放下茶杯，愉快地笑了：“在想些什麽，看來其實聽到不少東西呢。不用太緊張，老實回答就行了，我們不會對你做什麽。”
陳念的話仿佛擁有魔力，唐益感覺緊張的情緒真的消失了，那種被割裂的感覺再次出現。
想起在轉角處，心裏不斷湧出的想要離開的念頭，唐益隱約有些猜測，雖然有些難以置信，還是老老實實回答道：“大概聽了一分鍾。”
陳念手指在桌上輕點，一陣有節律的聲音響起，吳用看向陳念，嘲笑道：“被別人在門口站了一分鍾還沒有發現，這臉丟大了。”
按理吳用也沒有發現，沒有資格說出這句話，但是陳念沒有反駁，默認這是自己的錯。
吳用起身走到唐益身後，用手按向唐益的肩膀，聽見耳邊的動靜，唐益一驚，身體下意識想要躲開，但是被眼前的陳念看了一眼，閃躲的念頭立刻消失。
不是害怕，不是權衡，隻是單純的念頭消失，好像從來沒有生出過這個想法，直到吳用的手摁住肩膀，那個念頭才猶猶豫豫地回到腦海。
黑天鵝.……
白球……
突然到訪的軍車.……
一些高中生的覺醒.……
無數的念頭在腦海盤旋，相互激蕩交融，最後隱隱指向一個令人難以置信的猜想。
肩膀上一空，唐益抬頭，吳用似乎遇見什麽難解的問題，緊鎖著雙眉。
陳念看著唐益臉上患得患失的表情，笑著問吳用：“怎麽了，他的異能有問題？”
異能？真有這種東西？
“我不知道。”
聽到吳用的回答，陳念和唐益都是一愣，然後陳念問出了唐益想問的問題：“有就是有，沒有就是沒有，不知道是什麽意思。”
吳用坐回凳子，老舊的凳子發出不堪承受的“吱嘎”聲，緩了口氣，才解釋道：“我沒有在他的身上感覺到異能。但是這不可能，昨天我在路上遇見過他，雖然當時時間很短，但我確實在他身上感覺到異能的存在。”
聽到吳用的解釋，陳念也皺起眉毛：“你的意思是，昨天他有異能，但是今天異能卻消失了？會不會你昨天感覺錯了。”
不等吳用解釋，陳念自己搖了搖頭否決了這種說法，吳用是所有異能者的源頭，不可能出現檢測錯誤的情況。
兩人一起看向少年，少年心裏的安定消失了，這會兒又開始坐立難安，注意到這一點，吳用摩挲著下巴問陳念：“他怎麽過來的。”
陳念仔細感覺走廊的異能，回答道：“留下的異能空了一塊，看起來是硬闖過來的。不過本身我也沒有留下太多力量，阻擋普通人綽綽有餘，對於異能者來說就太過脆弱了。”
“會不會是抗性方麵的異能，這裏也沒有專門的儀器進行測試，有點難辦啊。”
陳念抓了抓自己的頭發，唐益還是第一次看到老師這副模樣，陳念對外一直一副儒雅隨和的姿態，是每個男生夢寐以求的中年畫風——當然，今天才直到陳念不是四十五歲。
陳念端正坐姿，注視著唐益：“今天早上，我在操場嗎。”
“不在。”
陳念與吳用對視一眼，繼續說道：“校長在場，副校長帶領各位老師奔波，教導主任自然也緊隨其後。你再想想，會不會是你看漏了，其實我當時在現場。”
“好像是……看漏了。”唐益的語氣有些猶豫，轉而迅速轉化為堅定。
陳念不再提問，端起茶杯喝水，大約過了一分鍾，陳念忽然開口：“唐益，今天早上我在操場嗎？”
看到唐益臉上的猶豫，陳念擺擺手，示意唐益不用再回答這個問題，轉頭對吳用說出結論：“大概率是抗性，但是也不排除心靈係、念力係之類，反正不可能是常見的那些異能。”
“考慮到今天沒辦法再測出他的異能，應該就是抗性無疑了。”吳用接著陳念的話說下去，無奈地看著眼前的少年，感覺眼前的情況有些麻煩。
哪怕是強度再高的異能，以唐益剛剛覺醒的異能強度，陳念可以用異能輕易更改唐益的想法，讓唐益不再想起今天發生的一切，然而唐益偏偏是抗性係異能。
雖然還不能確定具體的異能能力，但是至少可以肯定，唐益對於探測性異能有很高的抗性，對於心靈係異能的抗性也不低。
抗性係異能的提高沒有什麽道理可言，也許一兩年毫無變化，也許轉念間便有突破，陳念很難控製好改變唐益想法的力道，說不定唐益今天回家便有突破，想起所有的一切，之後報告給家長。
沒有特殊的防備手段，在家裏提到“異能”“黑天鵝”，立刻會有警察上門，之後一切便暴露了。
處理掉？
這是吳用的第一個念頭，還未深思便已否決，內心檢討最近是不是情緒太過緊張。
殺人不是吳用的風格，陳念也不可能同意殺死無辜的學生，換成邢殺那家夥還差不多。
即使真的狠心，殺人留下的後患太大，夏國的異能特勤隊剛剛離開，如果出一件自殺案，餘生說不定會調頭回來，那家夥向來多疑，說不定會大鬧一番把他揪出來。
吳用和陳念都不是戰鬥係異能，真和餘生麵對麵，分分鍾會被拿下。
吳用看向陳念，正迎上陳念的目光，兩人心裏都一個想法：我被許千秋養廢了，你趕快想辦法。
一隻手弱弱地舉了起來，插入兩人的視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