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趕集
……呼！
……哈！
……哼！
第二天清早，天還沒亮。
白未雨睡得正香，卻被院子裏傳來的聲音吵醒了。
“……誰呀？一大早不讓人家睡覺。”
白未雨穿上衣服，睡眼惺忪地來到屋外，一出門便瞧見陳陽正光著上身在院子裏打拳。
雖然已經來到了五月末，但北林省山裏的氣候依舊寒冷。這樣的氣溫下陳陽卻出了滿身的汗，在晨光的映射下褶褶生輝。
看著陳陽小麥色的皮膚和健壯的肌肉，白未雨不禁有些耳根子發紅，輕咳了兩聲。
陳陽轉過頭，見白未雨正站在門口，便收起了架勢。
一道白氣自他口中吐出，宛如匹練。
擦幹身上的汗，他對白未雨打了個招呼：“早啊，昨晚睡得怎麽樣？”
“挺好的，想不到農村的火炕睡起來居然這麽舒服……”
白未雨不好意思地點了點頭，可這時她的肚子卻突然叫了起來。
看著臉騰一下子紅了的白未雨，陳陽披上衣服，笑道：
“餓了？你先進屋等會兒吧，我這就去燒火做飯。”
……
陳陽準備的早餐是一碟炒土豆絲和兩碗小米粥。
熬粥的米是找鄰居鳳娟姨借的，土豆就好辦了，早年間播種在後院的地裏，如今長得到處都是，陳陽隨便挖了兩顆。
起初白未雨還對陳陽的廚藝表示懷疑，可當飯菜的香味衝進鼻腔，她便毫不猶豫的拿起了筷子。
呼哧呼哧。
飯桌上僅剩下二人默默喝粥的聲音。
飯後，陳陽收拾了桌子，盤腿坐在炕上。
“你的病已經好了，去鎮上的客車明天下午有一輛，到時我就不送你了。”
“你好像很想趕我走的樣子。”
白未雨有些不高興。
“啊？有沒有搞錯啊大姐。”
陳陽點了根煙，無語道：
“多個人吃飯可是要花錢的，你看我家現在這條件，像是能養得起閑人嗎？我沒收你診費就已經不錯了。”
“我也沒說不打算給錢啊？”
白未雨撇了撇嘴：
“你救了我的命，總不至於一點酬勞都不給你。看你現在好像挺缺錢的，這樣吧我給你500萬，就當是你救我的酬勞了。怎麽樣？有了這500萬，也算是能解你們村的燃眉之急了吧？”
白未雨本以為陳陽聽後會大喜過望，可沒成想他卻毫不猶豫地搖了搖頭。
看著滿臉詫異的白未雨，陳陽歎了口氣。
這傻妞，居然還天真的以為現在村子裏的情況能靠錢來擺平。
如今靈泉村所麵臨的最大問題，首先是如何救出被王德財拐走的村民們，其次就是給大家找個事情做。
這兩個問題，都不是單純能用錢來解決的。500萬雖然多，可靈泉村上下一共七十幾戶，分到每家每戶手裏最多也就隻有幾萬塊錢。
雖然也足夠讓大夥過上一段時間好日子，但他卻並不認同這種直接給錢的做法。
授人以魚不如授之以漁，不需要勞動就得來的財富弊大於利，對這個道理他深以為然。
為了不讓鄉親們成為隻知道伸手的懶漢，這件事他還有別的打算。
“你的錢還是省省吧，村裏的事我會自己想辦法。我待會兒還有事，先出去一趟。”
陳陽說著換了件衣服，推門就要走。
“你去哪兒？”
白未雨連忙追了上去，急道：
“你就把我一個人留在你家裏？”
“天沒亮的時候狗娃來找我，讓我今天陪他到鎮上去賣桃子，我估摸著怎麽也得晚上才能回來。”
陳陽朝著身後擺了擺手，頭也不回道：
“你要是覺得無聊，可以去隔壁找鳳娟姨說說話。我跟她打過招呼，午飯你也去她那裏解決。對了，有件東西你可能用得上，我放在你枕頭上了。”
隨著話音落下，陳陽的身影消失在了門外。
見他居然真的撇下了自己，白未雨急得直跳腳，她長這麽大還是頭一次見到像陳陽這種男人。
“這個該死的直男，一點紳士風度沒有，完全不知道體貼女孩子！希望他一輩子找不到女朋友！”
白未雨心裏憤憤的想著。
可當她回到屋裏，見到陳陽放在她枕頭上的東西時，卻不由得愣住了。
一包姨媽巾。
她這才想起，昨天自己好像對陳陽說過，她的月事應該就在這兩天。
“早上的粥裏好像也加了紅棗呢……”
白未雨若有所思地喃喃道，突然紅了臉頰。
“哼，算我錯怪你了。”
……
出了大門，陳陽徑直來到狗娃的家。
狗娃就站在門口，他的身旁停著一架套好的騾子車，後麵拉著堆成小山的桃子。
“鐵柱，你……你來咧？”
見到陳陽，狗娃不禁咧嘴一笑，露出滿口的白牙。
“昂，吃了沒。”
“還沒呢，俺帶了幹糧，待會兒路……路上吃。”
狗娃說著從懷裏掏出了一塊又幹又硬的餅子，掰下半塊遞給陳陽：
“鐵柱，你也吃。”
陳陽在家是吃過早飯的，可是見到狗娃把餅遞給他，他卻沒有拒絕，而是將其接過裝進兜裏，對狗娃笑道：
“太好了，正愁沒飯吃呢。”
狗娃嘿嘿一笑，看起來很高興。
自打陳陽記事起，他與狗娃就認識了，小時候兩個人是最好的玩伴。狗娃年紀比他大一歲，凡事都照顧他，家裏有什麽好東西他都會拿來，像剛才那樣分給陳陽一半。
可是九歲那年，狗娃的父母在山腳下幹活的時候遇上了山體滑坡，夫妻二人雙雙殞命。得知消息後狗娃大病一場，發起了高燒。最後雖然成功搶救回來，可從此人就成了現在這副癡癡傻傻的模樣。
但盡管如此，狗娃卻依然記得鐵柱是自己最好的朋友。
“得找個機會帶狗娃回一趟聖山，或許白澤有辦法讓他恢複正常。”
心中暗自思量著，陳陽對狗娃問道：“咱們什麽時候出發？”
“現……現在就走。要是去晚了錯過大集，俺的桃子就賣不出去咧。”狗娃憂心忡忡地說道。
“那事不宜遲，咱們趕緊走吧。”
二人說著立即動身，趕著騾子車離開了靈泉村。
狗娃說的大集，指的是趕大集，在南方某些地區又叫做趕場。
全國各個地區都有這種習俗。每到特定的日子，老百姓們把自家的商品拉到指定地點售賣，組成集貿市場，等待趕集的顧客們前來購買。
而陳陽與狗娃二人這次趕集的地點，就在距離靈泉村幾十裏外的山城子鎮大集。
騾子車晃晃悠悠的走在山路上，花了兩個小時才終於趕到集市地點。
雖然時候還早，但集市上早已人山人海。
放眼望去盡是賣菜的、賣早點的、賣山貨的商戶，各種不同的商品應有盡有。
再加上從周圍各村前來趕緊的顧客，集市上人頭攢動，密密麻麻的一派熱鬧景象。
“狗娃，咱們的攤位在哪裏？”
“就……就在那。”
見狗娃指著遠處一個角落，陳陽愣了愣。
狗娃所指的地方，在整條街的最裏麵，也就是集市上最偏僻的位置。相比起這邊的熱鬧景象，那裏可以說是人流稀薄，周圍的幾個攤販都沒什麽人光顧。
“怎麽選了個這麽偏的地方？”陳陽皺眉道。
“好的位置都被別人選……選走了，俺爭不過他們。”
狗娃撓了撓頭，憨聲說道。
陳陽沉默了半晌，最終還是幫狗娃趕著車，到那處位置把攤位支了起來。
雖然擺攤的地方選得差了些，但陳陽卻並不擔心桃子的銷路。
狗娃家的桃園裏都是幾十年的老樹，過去常年累月用靈泉的水澆灌，產出來的桃子特別甜，個大飽滿汁水豐盈，隻要擺出來他不相信沒有人會來買。
可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卻大大出乎了陳陽的意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