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坐等夫君
這陣勢沒誰了,聲勢浩大到全城都被驚動了,老百姓紛紛跟著隊伍看熱鬧。
此時裏麵有沒有迎親隊伍已經不重要了,顯然人們關注的焦點已被成功轉移到嫁妝和陣勢上了。人家的箱子底可是用絲綢來墊,這樣的豪橫誰見過。
二月要的就是這種陣勢,出嫁嘛就得有出嫁的氣勢,別人不給自己給。
又不是行竊,還要偷偷摸摸進去。自己就要整出大動靜,那樣自己才安全,不然被人無聲無息被人謀害了都不知道。
另外人生地不熟,又舉目無人,不得造些聲勢為自己傍身。
到了寒王府門口,轎子落定,卻遲遲沒有接親的人出現。
媒婆去催問,得到的答複是寒王現在不在府內,讓新娘自己下轎入府。
“這不是侮辱人嘛。”媒婆嘴上小聲抱怨著,卻又無可奈何探進頭去,將此事告知二月。
二月很平靜,隻吩咐媒婆搬來一個椅子即可。
媒婆雖然不懂二月要幹什麽,但也隻能照辦,拿人手軟。誰讓她私拿了二月的銀子,可不就得一路由著。
二月從轎中走出來,擠在周圍看熱鬧的人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麽,王府內的人卻都個個撐著腦袋在等看這位新王妃的笑話。
二月讓人把椅子放在寒王府門前的正中間,然後自己坐了上去。
就一個字等,她有的是時間,看誰先坐不住。誰怕誰呀,反正蓋著蓋頭呢。無所謂,隻要自己豁出去,那著急的就一定是對方。
為防萬一進城前她早已吃過東西,她可是從不打無準備之仗,所以不就是對峙嘛,她耗的起。
本來看熱鬧的人就多,二月此舉一出,半城的人都被她招來了,看這天下無一的新鮮事。
遠處有一輛馬車停在路邊,車內的人掀開簾子,正饒有興致的看向二月這裏。他不是別人,而是二月先前見過的神仙公子。
在軍營的南寒川還不知道他的這位新王妃,會公然堵在王府門口,坐等他回去。
要是獲悉,不知冰一樣的臉色會不會再增重。
白羽慌慌張張闖進來,語氣很急切。“主子,不好了,老夫人叫你立馬回去。”
“發生什麽了?”南寒川問。
“是…是新王妃,她堵在我們王府門口了。”
“什麽?”南寒川的表情少有的誇張,難以置信自己所聽。
一個新嫁過來的女人,還穿著嫁衣,竟然大搖大擺堵在自己王府門口,還真是膽大妄為沒規矩!
“我不回去,她喜歡堵就讓她堵。”南寒川對這個女人的厭惡不由得又多了一層。
白羽無奈的懇求道:“主子,您現在不回去不行了。”
南寒川根本不知道王府門口現在的情況,那可真是鑼鼓喧天,熱鬧非凡,過節都不至於這程度。
“主子,一百多號人一直在門前敲鑼打鼓,您要是再不回,估計全城的人都要來了。”
南寒川怒氣上來,眼睛裏帶火。這女人簡直是太放肆了,愚蠢之至,敢用這種手段脅迫他,那就等著嚐苦果吧。
二月蓋著蓋頭,坐在椅子上,心大的她差點都睡著了。
府內的人本來是閑等著看笑話,譏諷羞辱的眼神都準備好了。
哪知二月這麽沉得住氣,反將一軍,就是不入府。這下裏麵的人全亂了,輪到他們如坐針氈,進退不是,焦慮心慌了。
門前的嗩呐吹著,鑼鼓敲著,二月就差再請來一戲班,這樣就可以直接看戲了。
四周的人越聚越多,不好的議論聲紛紛出來,眼看形勢有些失控。
二月悄悄喚了媒婆附耳下來,交代幾句。她既然會開頭,自然也能收尾。
媒婆讓樂器停了,“諸位,寒王一向誠信守義,如今遲了,定是被重要軍事耽擱了。我家小姐敬重王爺,願在此候他歸來。"
二月起身,和媒婆一起向眾人施禮。”還請各位體諒王爺的憂國之心,不要情急疑慮,王爺他一定會來的。”
眾人一聽原來王爺是為了操心國事才迎親遲了,原先的疑慮立馬變成了尊崇,連帶著對這新來的王妃也有了好感。
因為王妃懂事兒,通情知禮還願苦等。
媒婆又按著二月的指示,讓人買來了點心,分發給看熱鬧的人。說這是小姐的心意,體諒他們在此久侯辛苦。
人群裏突然就有人喊出,“我們願陪王妃一起等,等王爺回來迎親。”
這一喊,那些得了好處正不知要怎麽感恩的人,立馬就出聲響應了。看熱鬧的人都變成了二月的堅定後盾,要一起等王爺出現。
南寒川從馬車上下來,臉上刷了層霜。眾人見他來了,立馬跪下行禮。
南寒川大步走到二月麵前停下,沒有言語怒眉橫對,幾乎是斜瞟。
他本要發火,但介於周圍人的期待眼神,隻能先憤然伸手帶二月入王府。
周圍眾人歡呼,齊聲祝福這對新人。
剛跨過王府的門檻,南寒川便厭惡的甩開二月,有意要撇下二月自己走。
二月透過蓋頭下的視線,猛的一把抓住南寒川的手腕。“不要走。”
這番操作讓南寒川詫異回頭,心中暗驚。這女人是瘋了嗎?敢眾目睽睽之下拉扯他的身體,成何體統。
雖然隔著紅布,二月依然能感受到對方的怒氣騰騰。
“你別誤會,外麵看熱鬧的人還在,就算不悅也還請再委屈一下!”
南寒川順著落在自己手腕上的那隻手,複看二月,然後又側臉看了看大門外的人群。果然,那些人都還在,正翹著腦袋在向這裏張望。
南寒川喉嚨一動,一聲無奈歎息,隻得暫時忍下這氣憤和不滿。
二月察覺到了這種情緒,不但不害怕,反而還有些得寸進尺。“您最好帶點笑,大家都看著呢,他們可都是擁護您的臣民。”
南寒川一個眼神順著二月的聲音殺過來,真想把眼前這女人生吞下去,雖然他一向不對女人動粗,但二月這幾次三番真是惹到他了。
若不是別人還看著,白羽也在旁小心提醒他忍耐,估計他早爆了。
那絲強擠出來的笑意比哭還難看,南寒川是越想心裏越不舒服。一向自詡聰明,結果今天竟被這女人擺了一道。
南寒川沒和二月拜堂,二月被人直接帶著送去了婚房。
把眾人打發下去,二月揭開自己的蓋頭,終於可以喘口氣了。
她環顧房間內的陳設,除了窗戶上的喜字,桌上的紅燭還有喜被說明這是個婚房。其它應該有的喜慶配置一概都沒有,這還是個王府嗎?
二月心中嘀咕,怎麽窮到連婚房都布置不起?還是他們在刻意回避什麽?
反正她是看出來了,這個被結婚的夫君,對她這個新娘可是一丁點好意都沒有,所有行為都在宣示對她的抗拒和厭惡。
南寒川不喜這門婚事,所以老夫人沒敢張揚大辦,府內的布置盡量照舊,怕刺激到他。也依著他的要求,不請賓客不拜堂,隻迎入府中便是。
二月斷定今晚這個新郎是不會現身的,所以她這個新娘也沒必要傻等。無所謂,她來又不是真的為嫁人,不過是暫時借用身份而已。
她吩咐一個侍女,為她從廚房拿來了吃的。準備胡吃海喝一番就睡覺,管他們誰是誰。
反正也是兩眼一抹黑,憂心焦慮都沒用。不如先享受了再說,吃到的都是自己的。這裏一看就是龍潭虎穴的是非地,做足長期為戰的壞準備,能得什麽就得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