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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3章 牢房

  介紹了自己,還不忘安利一波,她也是為桑州的發展做出了自己的貢獻了。


  紀容軒目光直視著她,認真的答應,“好。”


  其中的含義江莞卿探查不清楚,索性不去了解。


  “今日實在是失禮,讓紀公子笑話了。”


  她見了他之後覺得心中的怪異少了幾分。


  覺得很輕快,沒有其他的感覺了。


  “無事。”


  紀容軒話如其人,端坐在輪椅本是受困的模樣,卻硬生生的成了簌簌而落的冰淩飄落的美感。


  屋子裏安靜的厲害,江莞卿四處打量了一番,“紀公子一個人來這喝茶嗎?”


  看他的穿著打扮,應當是什麽大家族裏的貴公子,行為舉止都很優越。


  這裏的煙火氣不太適合他,感覺他比較適合待在一個仙山裏修煉。


  不問世事,沒有七情六欲。


  “我在據此十裏外的城郊有一處莊子,風景不錯,這時節那兒的梅花不同往處,如今已然開放,我去那休養幾日。”


  紀容軒神情平靜,絲毫不把修養這事放在心上。


  江菀卿有些驚訝,道,“如今梅花便開了?”


  這才十二月,梅花正常來說應當要到一到二月,天寒料峭的時候才正合適。


  噙著她的打量目光,緩緩道,“那處天更冷些,梅花也便開的早些。”


  聽他說那處更冷些,一般正常來說,修養之人更需要天氣溫和的地方來保持身體的血液循環。


  更冷些不適合修養才對,他怎麽不同於常人。


  看著身量有些消瘦,不知道站起來有多高,不過腿倒是看著挺長的。


  也不清楚他這腿是怎麽了,她心裏突然有些心疼。


  雖然是第一次這麽認真的見,但她見他這麽冷冽的人,被困在這輪椅上,突然生出了心酸。


  他說話不疾不徐,給人不近人情的架勢,尋常人若是與他對視一眼都覺得難受。


  因為他的眸子實在是冷,沒有溫度,像是人剛從溫和的室內到了冰天雪地的外頭,驟然將你凍的渾身一泠。


  紀容軒低眉時看見她微皺的眉頭,濃墨一般的眸子顫了顫。


  “可能這麽問你有些冒昧,但還是想知道你的病……是怎麽一回事?”


  她有些難受,說不出的感覺,他們明明第一次見,可她從第一眼見到他的時候就已經鼻頭微澀。


  內心深處湧出來的暗流蓬勃,一下又一下打在她身上。


  眼尾處已然紅了幾分。


  “自小便如此,可能是前世的孽債,需得如今用一生來抵還。”


  紀容軒認清了宿命,心甘情願。


  “哪有什麽前世……”


  江菀卿剛要反駁,突然意識到什麽,發覺他話語裏的涼意。


  話留一半在風裏,留一半未成章。


  偏頭躲開了他的視線,她知道自己有前世。


  可他呢?

  前世的自己並不認識他,也從沒有在任何地方和他有過一麵之緣。


  難不成他也是現代來的?


  想到這個可能,江菀卿有些激動,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自己就有了一個同道中人。


  斟酌一會兒,有些期待的問,“你知道曹操這個人嗎?”


  紀容軒眉頭微動,淡色的唇輕啟,“季恒孤陋寡聞,未曾聽聞此人。”


  江菀卿難掩失落,低聲“哦”了一句。


  看來不是。


  算了,自己早應該接受不是,既來之則安之也已經在心裏默念了多少遍。


  還在奢望什麽,難不成隻因為那股子奇怪的感覺就覺得他也和她一樣。


  “來,吃吃吃!”


  “令官出對子!”


  “好嘞,各位聽好了,我這一句是……厭厭夜飲,不醉不歸!”


  隔壁的房間裏傳來一聲聲歡笑,顯得這個屋子有些冷淡,令官在出對子做行酒令。


  “好!”眾人驚呼。


  “有人接沒有?”令官朗聲詢問,若是沒有便是他們輸了。


  江菀卿被這聲給拉回來,想到了還得早些回家,於是略帶歉意的說,“紀公子,今日叨擾太多了,我得先回去了。”


  “無礙,我也得回府了。”


  紀容軒說完,從袖子中取去一塊令牌遞給她。


  她疑惑不解,“紀公子這是何意?”


  “我雖一介白衣,但好在身在定國公府,你我又是有緣,若是以後你有何難處,可以拿著此物,去定國公府尋我,興許能幫你一二。”


  紀容軒稍微直起身子,將黑色令牌給送到她手邊。


  她能聞到他身上的沉木香氣混著淡淡的藥香。


  應該是常年的喝藥才能身體散發出這種清香。


  即使在沉木的包圍下,也能被感知。


  “這太貴重了些。”


  原來他是定國公府的人,江菀卿有些驚愕。


  沒想到自己這一找就找到這麽厲害的人。


  看樣子他應該挺受家裏重視,才能說出這種話來。


  他也真夠放心的,這令牌通體發黑,牌身上刻一個紀字。


  看來是他們家族的令牌了。


  就這麽因為一句有緣,然後隨意給了她一個才見了兩次的人,也不怕她拿出做壞事。


  “貴重都是世人定義出來的,不過是個死物,配上屬於它的人才是貴重。”


  配上屬於它的人?

  江莞卿挑了挑眉,她是可以擁有這令牌的人啦?


  “時辰不早了,我便不送了。”


  說完就開始送客了,紀容軒淡淡的看了她一眼。


  原本這種話說出來是會讓人覺得不適的,因為不夠有禮數。


  江莞卿思量了片刻,拿起令牌。


  令牌有些涼,是上好的檀木做的,頗有份量,拎在手中有些壓手,翻過來上頭有個容字。


  江莞卿目光沉沉,揚了揚手裏的令牌,“多謝!”


  然後起身,站立,她居高臨下也並沒有高出他很多,看到他頭頂的發根,以及藍色發帶的環形。


  衣擺處隨著她起身晃動,頭上的發釵顫抖後又停住。


  沒有多言,再次繞過屏風,頓住了腳步,看到屏風處透過來的人影,身姿一如既往的挺直,即使是輪椅,也沒有任何的窘態。


  “紀公子,花敗春日盡,百花始盛開,例如桃花,我便很喜歡,不知紀公子你呢?”


  江莞卿腦子裏蹦出來一句話,順勢而為,脫口而出。


  那頭的人影沒動,片刻,沒得到回答。


  江莞卿抬起腳步離開了沉木香氣的屋子。


  裏頭的人影在女子出去後,手緩緩收緊,捏著輪椅的扶手,骨節分明。


  例如桃花……


  不知紀公子你呢?


  紀容軒淒涼一笑,閉上了眼。


  沒有江莞卿想象中的風景如畫,有的隻是滿室荒蕪,寸草不生。


  “小姐?!”


  青靈守在外頭有些無聊,也不知道裏麵情況如何了。


  突然門被打開,青靈迅速圍上去。


  擔憂的看著江莞卿。


  江莞卿淡淡一笑,道,“沒事,咱們回家吧!”


  青靈有些心疼江莞卿,嘴呐呐了半晌,最後變成一句,“哎……回家!”


  清風朝裏頭望了一眼,沒有任何聲音,眉頭皺了皺。


  見江莞卿手裏的令牌,臉色變了變。


  公子竟然將這令牌都給了她?!


  青靈也注意到了這令牌,心下一驚,諱莫如深的看了眼清風。


  江莞卿和青靈下了樓,坐上馬車離開。


  清風在屏風後,單膝跪在地上,一手壓在腿前,恭敬的低著頭,“公子您這麽做,屬下不明白!”


  他不明白為什麽要將令牌給了她,就像他不清楚這麽多年了,他依舊不明白公子所做之事的目的!


  紀容軒推著輪椅走了出來,冷淡的看著跪在身前的人,不在是那個在江莞卿稍顯溫和的紀公子。


  “你會明白的。”


  沒有再多解釋,輪椅往門外走去,他說了一切都是孽債,該還的,一件都少不了。


  清風抿了抿唇,眉頭擰緊,聽到身邊的輪椅聲,終究是無奈的起身,上前推了紀容軒的輪椅。


  ……


  夜裏刑部大牢

  被墨竹抓來的“奸細”被綁在了十字架上。


  身體僵硬,昏睡了過去。


  大牢裏的喊冤聲不絕於縷,到處都是罪犯的呻吟聲。


  “奸細”被關在在裏間,一日未進水的嗓子有些幹澀。


  幾個牢差手握著刀,不停的來回巡視,暗色的燭火幽幽然的照著人影。


  守衛的兩人在外頭嚴肅警惕。


  陸宴清和墨竹大步到了刑部大牢的門口。


  “將軍!”


  守衛的兩人跪下行禮,陸宴清不僅僅是陸將軍,更是慶國公府的世子爺。


  “起來。”


  守衛同步起身。


  陸宴清目光冷冽,“把門打開!”


  “是!”


  其中一個守衛拿出鑰匙,解開上頭的鎖鏈。


  推開門,陸宴清走進牢房。


  牢房牆上有烽燧,整個牢房走道都很清楚。


  裏頭的守衛見了陸宴清都紛紛停下行禮。


  “將軍!”


  聲音在牢房裏回蕩著,如沉鍾飄蕩的回音。


  陸宴清目不斜視,身後的墨竹同樣臉色凝重,沒有了嬉皮笑臉和玩世不恭。


  犯人看見有人進來了,立馬開始探出手,鬼哭狼嚎,“大人,我冤枉啊!”


  “大人,放我出去吧!!”


  “大人,行行好,我上有老,下有小……”


  “安靜!”


  獄卒大聲喝斥一聲,這些亡命之徒都是陰險狡詐之人。


  他們得時時刻刻警惕。


  有些人已經停了,不過還有些人都是將死之人,自然不會將獄卒的話放在眼裏。


  繼續在陸宴清經過的時候大聲喊冤,“放老子出去,老子沒罪,那死娘們在外頭偷漢子,老子殺了她也是她活該!”


  “哈哈哈……老子沒錯……那娘們活該!!”


  一個中年漢子,長的凶神惡煞,在陸宴清到了他跟前時還很張狂。


  “呸,活該!”


  還吐了一口痰在陸宴清的腳下。


  “放肆!”


  墨竹臉色難看,抽出配劍直指男人的喉嚨。


  這人該死,敢對將軍不敬。


  陸宴清聽到他不聽的咒罵,停了腳步。


  “老子要是不放肆就不在這了!”


  男人口無遮攔,他被摁了死刑,反正活不成了,他也不在乎這些人的威脅了。


  側過身子盯了他一眼,千軍萬馬的廝殺之氣從陸宴清身上蓬發。


  口吐寒冰,“你若是不怕死,我有千種萬種讓你生不如死的法子。”


  地牢裏的溫度較低,且如今晝夜溫差變大,陸宴清麵無表情,仿佛在聊的不是什麽酷刑,而是今天的天氣真好。


  陸宴清這一句硬生生的讓這個莽漢打了個寒戰。


  攀住牢門的手猛的收回,這人的眼神太狠厲了。


  咽了咽口水,沒敢再多說什麽。


  整個牢房安靜了。


  不過陸宴清沒有打算就此揭過,沉聲的向後吩咐,“今晚的牢房太過幹淨,給他放些血染染牢房!”


  陸宴清這話有敲山震虎的作用,立馬讓其他犯人噤了聲,乖巧的蹲在角落裏不出聲。


  “是!”


  男人被這話嚇的瞳孔一震,立馬開始罵了,“狗官不得好死!”


  身後的獄卒打開牢房,摁住他,往他嘴裏塞了一塊爛布。


  男人奮力掙紮著,不過隻是徒勞無功,被壓著帶到了行刑的地方。


  陸宴清是長公主的嫡子,又是慶國公府的世子,豈是他一個犯人能得罪的。


  男人被綁在了十字架上,獄卒抽出了鞭子,力道十足的打在男人身上。


  男人想叫都叫不出聲,麵目猙獰。


  這頭的行刑並沒有影響到陸宴清,依舊往牢房的最深處裏走。


  沒有人敢喊冤,因為知道此人不是能救他們的菩薩,而是能要他們命的鬼差。


  終於停在了最裏頭的一處牢房,這裏的光線很暗,隻有一座烽燧,外頭的光透過牢房的透氣口,在十字架上的“奸細”身上形成一道又一道門縫。


  獄卒上前打開門,隨後退開讓路。


  裏頭的人聽到聲音,緩緩抬起頭。


  陸晏清和墨竹站在“奸細”麵前。


  “方輝,年四十五,錦州人士,家中父母健全,妻子王氏,育有一子年二十歲,十幾年前從錦城來到京都……”


  陸晏清盯著方輝,緩緩說出此人的生平,方輝在他說出一句後便臉色難看幾分。


  手上冷出了汗,眉頭止不住的發抖。


  渾身冰冷。


  “你知道我想聽什麽。”


  說完陸晏清淡淡的瞥了他一眼。


  方輝眼神閃了閃,聲音緊張的說,“我不知道陸將軍什麽意思?”


  “你不需要我什麽意思,你隻要告訴我你做了什麽?”


  陸晏清冷冷的噙著他。


  墨竹冷哼一聲,這人還不早點老實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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