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才藝表演
其實從穿過來之後,庭悅就在準備才藝表演這回事。
她彈琴的技術平平,但是《漁樵問答》這一譜子就練得很精通;她唱歌不是很在行,但是《鴻雁》一曲就唱的很純熟;她舞蹈不太好,但是《麗人行》這一支她幼時卻是經常跳的。
為了什麽,啥都不會卻偏要把某一點學精是為了什麽?不就是為了哪天碰上每個穿越女的生死劫——才藝表演大會的時候,起碼能假裝自己是個多才多藝貌美如花樣樣都會十全十美的蘇瑪麗。
誰能想到,誰能想到,人不讓你彈琴不讓你唱歌也不讓你跳舞,翹著二郎腿跟你說:“聽說你學武學了大半年是吧,那給爺瞧瞧你是不是現在能十步殺一人,千裏不留行了。”
庭悅欲哭無淚。
陸雲起俠肝義膽,站起身抱拳:“陛下,卑職這兒倒是有把好木刀,不如就拿給樓姑娘使使?”
說完這句,他就從身後小廝手中將木刀抽出來,朝著庭悅一扔。
女皇看著他倆,麵上倒是滿笑:“我曉得當年江陵的事你不冒功,樓姑娘也有出力,你還時常去給她開灶,她當算你半個武弟子呢。”
庭悅伸手將刀接過,對著女皇又一行禮,再向諸位坐在上頭的官員抱拳:“民女不過初學,今日是真獻醜了。”
程允恭出聲替她降低眾人的期望值:“我是看著樓三姑娘長大的,進殿試時連騎馬都不大行,隻要今日能完整耍一套刀法下來,諸位都曉得你盡心的。”
庭悅連忙行禮道謝,狡黠道:“旁人都說獻醜是謙虛,就民女說的是真的。”
她這話說的有意思,一群人都被她逗笑。庭悅端刀而立,擺出一個實實在在舞刀的架勢來。
陸雲起教她槍法箭法刀法,全都隻講究倆字——實用,砍人怎麽方便怎麽來。
庭悅還給他分析過:
像雙鐧雙錘這種東西她弄不來,實在是太重了提都提不動;
長槍雖然沒有那麽重,但是實操後發現太長,杠杆力作用下很容易失誤,而且現在很多武將都喜歡用長槊,鐵做的東西木頭再韌都幹不過的;
弓箭弩弓這種東西屬於技巧類,隻要你不閑的無聊開發一次射三箭的新業務,技巧就那麽多,練熟就行,手端穩,心態準,庭悅就把得牢。
而陌刀誠然是在馬上最好用的近戰武器了,尖頭鋒利,可直直嵌入對方的鎧甲,技巧性不高,所以權衡再三,庭悅丟掉了長槍,改學刀法。
陸雲起對庭悅一大堆的沒啥用的分析做了個總結:“戰場上就是拚力氣,你說這麽多還不如現在拎著刀跑兩圈。”
她好歹也在圍場中混了一月,自己的那把刀也已經飲過血,陸雲起給她的這把木刀她也用過,倒也趁手。
她一邊想這些東西一邊將氣力運足,打了一套實實在在的蠻力刀法。
耶律平大聲讚揚:“樓姑娘不愧得陛下青眼,學武之人最忌打假花哨,她卻實在,練就紮紮實實地練。”
女皇也十分滿意:“行止剛開始學武,能到此地步,可見是用了心的。”
庭悅連忙行禮道謝:“民女曉得自己不過初學,和諸位實在是比不來的。今日獻醜,莫笑我才是。”
旁邊的兵部侍郎朱大人是樓修遠的同科,坐在邊上摸著長髯感慨一句:“樓兄這個女兒生的比兒子還好個百倍啊!”
庭悅將木刀扔回陸雲起懷裏:“也是陸小爺的刀好。”
這回散宴的時候已經很晚,庭悅已經事先和家中說好,今日就回內學休息,等明日在回家吃午膳。
見陸雲起走在自己前麵,她出聲叫他,要他等等自己一快走。
“我瞧你身邊已有了小廝,可是準備開府了?”庭悅伸手把自己的領口緊了緊,最近的晝夜溫差大,雖加足了衣裳還有些冷兮兮的。
陸雲起搖頭:“盧國公大人說我既要入營帶兵,就撥了兩個過來給我使,你走快些吧,我瞧著宮門都要下鑰了。”
“我今日住在內學,不回去了。”庭悅吐吐舌頭,“你近日在京郊大營操練,可有什麽難處嗎?”
陸雲起挑釁似的看她:“倒也還好,怎麽,你有求於我?”
“這倒沒有,我就是想問問你,南安郡王好相處嗎?”庭悅試探著問了一下。
陸雲起警覺:“你怎麽猜出來的?”
這很好猜啊,陛下不上戰場,那就肯定要派個宗親,太子和二皇子的命太寶貴八成去不了,要麽現在女皇直接點出陸雲起是陛下外侄孫的身份讓他做陛下的眼睛為宗親坐鎮,要麽就是派南安郡王沈弘基領個虛職過去守著。
如果是第二種可能,那麽沈弘基肯定也在京郊大營操練了。
庭悅看著陸雲起疑惑的神情:“南安郡王真的要去啊?你能勸勸陛下嗎?”
她總覺得女皇就是在埋雷,庭悅都能看出來太子操心他的東宮之位操心地都要神經衰弱掉頭發,什麽烏七八糟的法子都用上了,女皇怎麽會不曉得。
陸雲起一臉無奈:“我怎麽勸?我外祖是恒山王,我母親休夫,按理說我該隨我母親姓沈,我去勸?這不是擺明了我心存逆龍嘛。”
確實,我朝女子都能名正言順做皇帝了,恒山王又是當時公認的太子,清河郡主是恒山王的嫡長女,陸雲起是清河郡主的兒子,真論資排輩下來……陸雲起作為真正的先帝嫡長子嫡係忽然就和太子站在了同一起跑線。
他去勸?他怎麽敢哦。他說他心裏根本就沒有當皇帝的想法,然後去跟女皇說:“奶奶啊,您不要讓我的叔父沈弘基上戰場,他居心不軌,肯定是去那邊拉攏武將的。”
指不定女皇心眼十八彎:“沈弘基居心不軌我不知道,你這麽說你是不是居心不軌啊?”
所以陸雲起非常安心地繼續做“陛下看重的平頭子弟”,女皇自己不點明他的身份,他最好也乖乖的不要鬧。
庭悅同情地看了他一眼,安慰道:“許是陛下覺得等你建立功勳,再憑著你母親的餘蔭給你封賞,屆時就要多風光就有多風光了。”
陸雲起對此倒是無所謂:“領軍隻為山河安定,萬歲平安,封賞就看開些吧,陸某便是一介草莽武夫,也有本事去掙十二轉的軍功。”
他這話說的通天達地,高壯的身影浸在玄月有些發寒的夜色中,更顯威風凜凜。
至內學後二人分別,庭悅仰頭望月,忽然記起來年幼時他們二人在天井的隔牆初識。
她記得她對他說:“既有鴻鵠誌,更該為前程搏一搏才是。”
他一向心高氣傲,可他做的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