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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庭悅打仗前的思考

  女皇轉過頭,頗為讚賞地看了庭悅一眼,道:“任國公說的不錯,我明日找個人來教你弩弓。”


  陛下的隱藏含義是:我瞧著你應該能從戰場上活著回來,抓緊時間練練,過段時間就跟著大部隊去打龜茲國吧。


  庭悅忽然覺得很後悔,非常後悔。


  可是後悔也晚了。


  第二日,內學裏頭來了好幾位陛下選的武教頭,從紮馬步開始,開始教學生們真刀實槍地穿甲胄,用陌刀。


  許青山和彭道祖,估計是因為陛下覺得他倆文化課水平不過關,叫國子學的常先生過來給他們補習。


  於是文科的四位進士在習武場揮汗如雨,武科的那兩位坐在書館裏頭被常大雅罵的狗血淋頭,兩撮人每日對鏡自照,總覺得哪個開關不太對。


  庭悅總算在在掙紮中認清了現實,我朝官員升遷,講究兩條路,第一條叫作“不曆州縣,不擬台省”意思就是說,官員必須要在外地謀過外放,才能回京城做高官,樓修遠就是一個例子;另一條叫作“出將入相”即在外頭做將軍打仗,回京以後做高級文官,任國公就是走的這條路。


  不過對於那些真正有誌氣的人,想做尚書之流,最好兩條路都走一走。


  等打完龜茲,我朝版圖也差不多了,後頭太子登基,基本就可以保持這個疆域做個太平天子,庭悅這次打仗必須上,身上有戰功,後頭再去州縣謀一輪外放,等太子登基將她提上來,按女皇的理解,就算隻是論資排輩,庭悅退休前升個尚書也不是問題。


  比較經典的榜樣就是胡大人的同科,如今的戶部尚書李大人。


  據胡大人回憶,別看如今李大人每天一隻豬肘子胖的離譜,當年趙郡李居文身板比徐化鯉還瘦,據說是因為她娘信全真道讓他不要吃葷的緣故。


  李大人也沒啥軍事才能,這輩子最會的就是摳錢,李夫人是全京城最輕鬆的貴婦,因為她老公嫌棄她不會理賬冊管仆從,全是他下班自己來料理的,弄的李府的奴仆想偷偷昧一根蔥都得趁著李大人加班不在家的時候下手。


  當初陛下要親征高句麗,胡大人怕死,狠狠一咬咬牙沒去,轉頭到益州謀外放,李大人身板瘦就算了,而且還有些暈血,他狠狠一咬牙,跟著去了。


  就這麽一個人,到戰場上麵做軍師,沒戰術謀算;押糧草,怕被人家搞偷襲;上陣,他連刀都提不起來。


  所以他一個怕血的人去做了一件很嚇人的事情,數耳朵。戰爭就是這麽殘酷,想賺錢的,一個敵人的耳朵值一兩錢,殺兩個人緊巴緊巴就能娶上一個良家女為媳,想升官的,一個三等的兵蛋子想升二等的兵蛋子,就要交出四個敵人的耳朵。


  據說李大人第一回去數耳朵的時候惡心地直接暈了過去,勉勉強強堅持數了半年,居然讓他盲生發現了華點:人是有兩隻耳朵的,可是一個耳朵就算一個兵砍了一個人,這完全就是空手套白狼。


  於是,親征高句麗後頭就做了戰功量化大改革,李大人重新做了量表,從數耳朵變成了……直接數人頭。


  多嚇人啊,庭悅一想到這個就毛骨悚然。


  不過所謂能謀大事者的膽量自然是在摧殘中成長,等李大人從高句麗回來,再也不日日茹素了,每天當著他娘的麵啃豬肘子,十幾年下來生生從瘦子長成胖子。


  後麵也是因為李大人在親討高句麗這一大仗中在後勤方麵出了不少力,陛下又派他去謀了五年的外放,回來後就進了禦史台,後麵一路高升。


  李大人比胡大人年輕個八九歲,當年隻是個乙榜進士,前兩年胡大人正五品的中書舍人上致仕,李大人已經後來居上準備就任正三品戶部尚書了。


  胡大人一邊摸著庭悅的腦袋一邊直呼後悔:“我當年若是膽子大一些,李居文怎會搶到我前頭,陛下決心要打仗,哪場不是勝的?你怕這個做什麽,要我說,隻要你從軍北上,自己全胳膊全腿回來,就跟李居文學,數耳朵數腦袋是惡心了一點,但這有什麽關係嘛,忍一時不就前程遠大了?”


  庭悅震驚地看著胡大人:“這這這……這我害怕……”


  胡大人恨鐵不成鋼,緩下聲音使勁勸:“李居文就是你的前輩,再說了,我瞧你身板可比李居文結實多了,他咬咬牙能上,你也能上。”


  她努力地咽了一口口水,艱難地問:“真的啊?”


  “當然是真的,我能騙你不成?”胡大人一拍胸口,說話斬釘截鐵。


  為什麽庭悅去找了胡大人?大哥哥要成婚,應懷和應福都要來,庭悅就跟內學請了假。


  她端正心態的接受了自己要上戰場的事實,所謂既來之則安之,這些天雖在家,但也沒閑著,寫了花箋讓程越桃想辦法給她弄一套適合自己的弓箭和紅纓槍來。


  既然要上戰場,光學弩箭自然是不夠的。


  庭悅正在行止館換衣裳,就聽得熟悉的一聲“悅妹妹!我想死你啦!”


  應福這個小活寶來啦!


  多年不見,應福的個子抽長了些許,不過確實沒有庭悅那麽高,年少時她總是風風火火的,如今倒也不改,隻是長開後反倒添了幾分住在長江下遊女子獨特的機靈與柔媚。


  應福拉著庭悅的手轉圈圈:“悅妹妹你怎麽能長這麽高,你都快比我二叔父還要高了!”


  聽到應福說起應先生,庭悅連忙拉著她坐下,問道:“應先生如今可好?怎麽這回沒來?”


  應福連忙從身後的小丫頭手裏拿過一幅畫,神采飛揚道:“可好了可好了,他去年生過一次病,郎中說是憂思過度的緣故,我都想不到他有什麽可憂思的,後來一聽到你得了甲榜第三,高興地差點跳起來,病也好了,他說京城裏頭汙糟地很他才不要來,托我給你送一幅畫,我給你打開瞧瞧。”


  庭悅伸手和應福一起把畫打開,隻見裏頭隻有一隻偌大的魚缸,裏頭的水略略有些渾濁,有三條草魚和一對蝦在裏頭歡快地遊,旁邊提了一句《楚辭》:

  滄浪之水清兮,可以濯吾纓;滄浪之水濁兮,可以濯吾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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