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一堆事
近日也有消息，說是太子殿下近日添了麟兒，隻是外頭的朝臣還不曉得是那位娘娘給太子生的。
庭祺倒是把事情說了，自打太子身邊的薛良媛和陳奉儀同時懷孕，兩人就開始暗戳戳地比誰生的早。薛良媛快人一步，生完兒子還沒來得及痛昏過去，先派人到陳奉儀住的院子裏頭報喜。
她要是報喜報一次也就算了，薛良媛人沒出月子，心卻已經出了，每天喜氣洋洋地使喚人給陳奉儀送女嬰穿的小衣裳。陳奉儀的脾氣比薛良媛還炮仗，每天挺著個大孕肚在院子裏頭罵人，一時挨不住，難產了。
又是一個生下來就掛了的男嬰。
據說原本晉薛良媛為良娣的聖旨都已經擬好，被她這麽一鬧，太子大怒，月子還沒出的薛良媛直接禁足。
庭悅隨便想想就能知道庭祺對這事的不屑，她還在家書裏頭寬慰父親母親：
這倆貨的段位一個比一個低，你們女兒的腦子可比她們好多了，我在東宮裏頭吃香的喝辣的，你們放心吧。
放心？庭祺不寫家書還好，一寫家書，麵上不說心裏頭其實一直掛念女兒的俞氏捧著那張信紙嚎啕大哭，一邊哭一邊罵樓修遠是個黑心肝的父親。
後來還是樓觀瀾帶著胡平安兩個人勸了大半天才算完。
不過，這些日子樓府裏頭確實陰氣沉沉的。
庭悅身邊的熙春年紀最小，所以從不跟著她去太學，平日裏頭就在行止館做做打掃衛生的工作。
據熙春所說，好像樓修遠和樓修儀兩兄弟吵架了。
所謂距離產生美，以前樓修遠一家一直在外頭，全靠住在京城的樓修儀幫哥哥打點關係，籌謀家產。現在樓修遠帶著兒女驟然搬了回來，那些世家們聞著味全來請樓修遠參加詩會，請俞氏帶著女兒參加雅集。
換了誰誰都覺得憋屈。
不過最主要的，還是老太太。
身子略好一些的老太太總算意識到自己臉上身上的那些疹子消不掉，每天派人到外頭去找各種各樣的美容秘方。
什麽抹的塗的擦的洗的用用也就算了，壞就壞在她又開始吃了。
這回她吃的是京裏頭某家胭脂鋪推出的花瓣養顏丸子。
樓修遠自打有過上回的陰影，看到母親又拿出藥丸子往自個嘴裏送，嚇得一蹦三尺高，一時間也沒有在意形象，大呼小叫地要她趕緊把這玩意丟了。
老太太心生委屈，自己從六歲好看到六十歲，就指望自己將來能死了也漂漂亮亮地進棺材，結果就差臨門一腳了自己的臉成了這樣，你這個不孝子這麽不要我好，幹脆我現在就撞死算了！
當然，老太太肯定不是真想死，主要還是被樓修遠氣地口不擇言了。
樓修遠軟硬不吃，老太太買一回藥丸子他就搶一回藥丸子。她沒了法子，就去找二兒子樓修儀告狀。
樓修儀本來對哥哥就有氣，他的意思也很簡單：以前老太太在京城跟他們二房一起住的時候，壓根沒出過老太太瞎吃藥還差點沒了人命毀容的事，怎麽她跟著你在交州住了五年是身子也弱了臉也不好看了。
肯定是樓修遠在交州沒好好伺候老太太。
全然忘記了當初老太太執意要跟著大兒子去偏遠的交州，明麵上是因為交州冬天也暖和住的舒服。
實際上是因為她當年對著戚氏來了一頓比對著俞氏更牛的操作，直接把剛懷上第二個孩子的戚氏給氣流產了。
戚氏實在受不了，求著樓修遠將老太太帶走好讓她清淨幾年。
很顯然樓修儀愛老娘勝過愛老婆的秉性和樓修遠一脈相承，他特意找了郎中去看了那個藥丸子，確定了這玩意雖然貴但確實隻是幾位普通養膚的藥材，然後十分霸氣地把診方拍到樓修遠的桌上要他別管自己親娘的美容大業。
唉，就讓庭悅換個現代點的說法，就是二叔父樓修儀覺得我老娘當年養咱們兄弟倆這麽不容易，現在咱們日子好過了，她想買點五十塊錢一顆的維生素C當藥吃，就讓她去唄，咱家又不是出不起這交智商稅的錢。
這真不是出不起出得起錢，交不交智商稅的事，這是真不小心出過人命的事情啊我的好弟弟！
樓修遠意識到自己越講越講不清楚，官場裏頭沉浮的人，實在不願意把和弟弟的關係搞僵，再加上俞氏在旁邊勸他：“夫君已然是盡力了，想來二弟弟也不會害了母親，這東西既然是無害的，且由著老太太去吧。”
樓修遠想想也對，後麵就不怎麽常去老太太住的永福居了。
樓修儀大仗得勝，自然要顯擺，為了體現出自己是個孝順的好兒子，動不動就領著戚氏和一對兒女去找老太太請安。
唉，大概是老太太這輩子確實沒有好好地談過一場戀愛就被主家老爺收房做了姨娘，對兒子的控製欲那真的是誰見了都覺得恐怖。
每回樓修儀帶著戚氏去永福居，老太太總要陰陽怪氣地指責戚氏這裏沒沒把他兒子伺候好，那裏沒把她兒子伺候對，然後就要給兒子塞小妾。
戚氏和樓修儀的關係直接降到冰點。
有一回庭悅給老太太請安恰巧撞上二叔父叔母。叔母一聲不吭，臉上的表情從視死如歸轉變成無所畏懼：“是是是，母親您說的對，兒媳謹遵教誨。”
老太太不知道怎麽想的，看見戚氏這幅敷衍的做派忽然體會到了俞氏的好處，也對，俞氏可比戚氏能忍多了。
“婆母在教訓你你還端出這種做派來，也不看看你大嫂，人家是什麽氣度，你是什麽氣度！狗屁倒灶的東西！”老太太罵起人來嘴巴汙糟地很。
在旁邊喝茶的庭悅嚇得茶盞都顫了顫，立馬找個由頭趕緊遁了。
戚氏一下子就紅了眼，且本來她就和俞氏這些天因為誰來管家的事情鬧了小矛盾，一下子，整個樓府各人之間的關係變得十分詭異。
戚氏和俞氏因為老太太全都看各自的夫君不順眼，夫妻矛盾與日俱增。
樓修遠和樓修儀兩兄弟的關係因為老太太也彼此看對方不順眼。
戚氏和俞氏兩妯娌的關係也因為老太太變得尷尬。
連帶著庭瑩都不來找庭熙玩了。
庭悅忽然想到了某位不知名的情感大師說過的一句話，叫作老娘不賢毀三代。
庭悅他們這一代毀沒毀還不知道，反正樓修遠這一代估計是已經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