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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同窗

  在太學教書的先生被稱為太學博士,領的是正六品的官職,並且時不時會有其他官員和宗室子弟來這裏講學,先和一些有學之士打好關係。


  這同樣也是許多學子抱緊權臣宗親大腿的好機會,以後官場仕途順不順利,也得看人際關係呀。


  給庭悅這個“舉人科”教書的先生姓虞,字伯正,當初盧國公程允恭做土皇帝的時候,虞先生就在他手底下做小幕僚,混到如今也算是京裏頭叫得出名號的學士了。


  虞先生一張圓頓頓的長臉,下巴蓄的胡子長至胸前,身形清瘦,看上去像是寬大的衣袍裏頭突然長出來一個人,說話時卻聲音朗朗,擲地有聲。


  虞先生抱著一卷竹卷,麵對學生坐在領頭的坐席上,輕輕翻了翻,道:“聽聞今日樓小三來了。”


  庭悅就算再抗拒這個名字也得閉著眼睛認了,輕輕站起身行了個禮:“先生好。”


  庭悅自打一進來就悶聲不響地待在小角落,舉人科的學生們雖說都曉得今日庭悅要來,可畢竟這個被用作教室的“篷子”實在太大,百來個人坐在一起,也不曉得小小的庭悅方才縮在哪兒。


  一時間,同窗們全都往庭悅這兒瞧。


  虞先生的眼睛眯了眯:“果真還隻是個小姑娘,你成案首時我還隻當是偏僻地方傳出來的怪談,後來瞧見你寫的文章才曉得是真的。”


  庭悅怯生生地回複:“先生還看過學生的文章?”


  前頭有個膽大的同窗開了口:“樓三姑娘寫的文章,可是被我們傳閱過的。”


  虞先生瞪了他一眼,哼了一聲:“還不是因為你們年歲比人家都快大了一輪,寫文章還比不過她。”


  庭悅傻乎乎地搖搖頭:“家父常說我文章寫的狂放,信筆所寫,入不了諸位的眼。”


  這還真不怪庭悅,做餘思蒂的時候她經常要做各種各樣的古漢語課題,每回抽簽不是抽中李白就是抽中蘇東坡辛棄疾,四年耳濡目染下來,文章寫的不是狂妄而是狂放,她已經很收著了。


  虞先生顯然對庭悅的說辭很是認同,他將腦袋微微點了點:“令尊說的不錯,不過狂放也有狂放的好處,若將來能收放自如,便更好了,坐吧。”


  庭悅長抒一口氣,飛快地坐了。


  讀書人講究的是“簞食壺漿不改其誌”,太學午間的準備的飯食十分簡樸,許多夫人都會派人過來給自家孩子加餐。


  俞氏本也想這麽幹,被樓修遠攔住了,說了一大堆之乎者也的道理,簡而言之就是他自己的官太小,給孩子送飯太招搖,而且很多講究文人骨氣的門第是不給孩子送飯的。


  庭悅正是十二三歲女孩子最會餓的年紀,平時住在家裏頭每餐都能吃飽,倒也沒覺得自己飯量變大了,直到今日她才可憐兮兮地意識到原來自己還挺能吃。


  坐在庭悅前頭的那位公子正是前些日子在盧國公府跟大家一起吐槽範家姑娘的徐家姑娘的哥哥,這位被虞先生叫作徐二的公子隻吃了一個胡餅,就打了一個飽嗝。


  庭悅目瞪口呆,摸了摸自己還有些空空的小肚子,心裏頭隻求早點散學,不然她就要餓得啃宣紙了。


  到了下午申時,她的肚子終於扛不住,咕嚕咕嚕地小聲叫。


  庭悅連忙伸手捂住自己肚子,坐在旁邊的陸流徽以為她肚子疼,悄聲過來問:“可是來月事了?”


  還沒有迎來少女初潮的庭悅連連搖頭,艱難地指了指自己的小腹:“餓了。”


  陸流徽噗嗤一笑,連忙從懷裏掏出一個小袋子,遞給庭悅:“這裏還有兩塊杏仁酥,給你救救急吧。”


  庭悅大概是餓極了,立馬拿過來塞進小嘴裏頭吃,吃到一半才想起來還沒有道謝,一邊嚼一邊點頭向陸流徽表達她深刻的謝意。


  陸流徽溫柔地摸了摸庭悅的小腦袋,拿帕子幫她擦了擦嘴,頗有些羨慕道:“還真隻是個孩子,後頭的日子長著呢。”


  她是真羨慕眼前這個小小的姑娘,天資奇高就罷了,又托生在樓家這種父親開明母親仁慈的門第。她守了望門寡後才開始學著認字,也不如庭悅聰慧,所幸熬了十多年,也快熬出頭了。


  兩塊杏仁酥也隻能解庭悅一時之急,等散了學,她早已餓的前胸貼後背,大哥哥齊昀看她餓地著急,隻好不停催促前頭的馬夫快一點。


  總算回了行止館,庭悅直衝自己的臥房,從櫃子裏頭將她用來提神才吃的那罐梅子拿出來,一股腦地往嘴裏塞。


  鍾媽媽在旁邊嚇得半死,連忙使喚人擺飯。


  看著庭悅一個人完兩人的飯食還覺不夠,鍾媽媽連帶著行止館四個伺候的小丫頭全部陷入了深思。


  第二天去太學,鍾媽媽十分豪氣地讓金芽拿了個快有二十寸長的銅盒子,裏頭塞了三四個膳房做的夾餅,還囑咐她說要是今天這些再不夠,明天她就稟告俞氏來給庭悅送飯。


  “咱家裏頭又不是真窮到那份上,還能餓著姑娘不成!”鍾媽媽義憤填膺,語氣裏頗有些責怪樓修遠的味道。


  估計是膳房的管事被鍾媽媽給罵了一頓,那盒子夾餅裏頭的餡料壓得嚴嚴實實,連帶著外麵裹著的麵都極其紮實。


  感受到鍾媽媽濃濃愛意的庭悅不僅吃飽了,還吃撐了。


  後麵她就經常帶些吃的去太學,時不時就和陸流徽分著一起吃。太學裏頭的友誼十分單純,今天我吃吃你的,明天你吃吃我的。陸流徽和庭悅好的就差拜把子了。


  我朝用來科考的書籍本就不多,且都是傳世千秋的經典之作。庭悅上輩子就算有哪塊沒學過,也會粗粗地了解其大意。


  偶爾碰上自己不大明白的,膽子十分大的庭悅就會抓著虞先生問個不停。


  明白大意主旨,才能抓根本,會抓根本,就能寫好文章好策論了。


  陸流徽在庭悅的影響下,總算不開始追求“讀書百遍,其義自見”動不動就過來和庭悅論書。連帶著坐在附近的幾位同窗全都湊過來一起討論。


  徐二公子飯量不大脾氣大。每回碰上與別人見解不同,就會撩起袖子叉著腰,那架勢仿佛要跟人打架。所幸此人壓根沒有包袱,論著論著發現自己錯了還會道歉

  庭悅自己在太學的日子過的順風順水平平靜靜,倒是庭祺非常難得地從東宮裏頭遞了消息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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