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盧國公府
自打去年庭悅和陸雲起寫了封有關喬嬤嬤的信，二人就沒再有過聯係。
庭悅自己也沒有多少有關陸雲起的消息，眼見著喬嬤嬤自打跟著庭悅進了京城，一天比一天焦慮，有回早起給庭悅梳頭，險些砸碎了一支簪子。
鍾媽媽在邊上看得惱火；“喬嬤嬤你當心著點，莫嚇著姑娘。”
庭悅自己心裏也有些著急，下個月她就要進官學了，後頭除了過節，基本就是早上出門上學，晚上回家的時間安排，想找個機會和陸雲起碰個麵，還得看看官學裏頭又沒有有門路可走。
實在是沒想到過了兩天，盧國公府竟送了張請帖過來，點名請俞氏帶著樓府的女孩子們過來參加盧國公幼女程越桃八歲的生辰宴。
曉得消息的樓修遠心情十分不錯，大概是他以為正是庭悅這些年和“程家姑娘”通信，才把兩家感情聯絡得這麽好。
到了生辰的日子，俞氏帶著庭語、庭悅還有庭瑩前往盧國公府。
本以為樓府的麵積就已經很大了，下了馬車庭悅才意識到什麽才是真正的大國輔臣。
原先朱紅色的大門已經年成了半舊的鍺色，門外擺著的石獅子足足有三個庭悅那麽大，上頭“盧國公府”四個字是女皇親筆所寫，牆也比樓家高了一丈不止。
一進門，有個婆子接過俞氏遞過來的名牌，招來四座軟轎子，引著女客們上座。
順著青石磚路走了一刻鍾，遠遠地看見盧國公府的正廳，前頭已擺了不少圓桌，幾個夫人們正坐在一起吃點心談天。
落了轎，就有個嬤嬤喊了一聲：“樓家大娘子到了。”
幾個夫人們連忙抬起頭過來迎。盧國公夫人周氏曉得俞氏是第一回來，領了個頭拉著她做介紹：
這位是肅毅伯侯家的夫人；那位是任國公秦家小公爺的內眷；還有什麽永安伯劉家，忠武將軍蘇家等等一大堆，樓家的小姑娘跟著俞氏連連點頭行禮。
要說起來盧國公程允恭絕對是一位妙人，亂世裏頭落草為寇，做山賊硬是拿出了做皇帝的架勢。和夫人周氏兩個你用宣花斧我用紅纓槍，你登基來我封後，在中州這一帶狂了十幾年。
然後，然後就碰上了比他還要狂的女皇，程允恭非常識趣地帶著手下兄弟們走上了招安之路。
女皇不費一兵一卒，手裏頭就多了好幾位大將，再加上程允恭這人十分會來事兒，當年跟著他的兄弟沒有幾個是不高升的，故而，盧國公程家的人緣格外好。
程允恭的三個兒子全被他親手送去邊地，周氏在家閑著沒事幹，就生了個女兒出來玩，千寵萬愛的一直嬌養著，算得上是京城裏頭比較出名的貴女了。
俞氏今日帶的小姑娘，庭語溫柔可人，說話也細聲細語羞羞澀澀的；庭瑩還小，說話做事總是慢一拍，不過也不失可愛，幾位夫人都十分喜歡。
周氏曉得眼前這位穿著不打眼的姑娘就是庭悅，抓著她的手誇讚道：“誰家不羨慕你們樓家出了這麽個好女兒的！我家那位一直說，要是自家兒子有你女兒一半聰明，還用得著去遼地嘛！”
庭悅紅了紅臉，輕聲道：“夫人您說笑了，程家的幾位哥哥武藝精湛，守衛家國，這胸懷氣度，我一個小姑娘如何比的來？”
“誒呀，你們讀書的小姑娘說話就是文裏文氣的，誇你你就受著。”周氏眼疾手快地從盤子裏頭撈了一個果子放在庭悅手裏，對著一個婢子吩咐，“越桃呢？她日日盼著交州的悅姐姐來，快去叫快去叫。”
那個婢子飛一般地跑去叫人。
周氏對上幾位夫人疑惑的神色，拍著庭悅的手，十分得意道：“前些年樓家三姑娘不是還考上了秀才，誒呦呦真厲害，越桃就特別想見見她，還好我家國公爺之前和樓大人在江陵共事過，這才有了門路，她們兩個小姑娘還經常寫信呢！”
庭悅忙不迭的點頭，陸雲起這人真是厲害，敢情他不是偷程家姑娘的花箋給自己寫信，他是直接把人家收買了給自己當輔助，堪稱狡詐第一人。
“我，我雖未曾見過越桃妹妹，不過已然是好友了，想來是信能傳情的緣故。”庭悅努力找補。
周氏見庭悅捧著果子不吃，自己上手把它剝幹淨了遞給庭悅：“誒呦呦，你跟我客氣什麽呀，我和你說，你到了京城也得多和越桃寫寫信才是，誒呦呦，自打我家越桃和你寫信，字都不像泥鰍一樣的亂爬了——說起來咱們都該試試這法子，是不是啊……”
肅毅伯侯夫人近些日子估計是正好在為兒子的教育問題發愁，聽到這個話題十分感興趣，俯下身欣喜地看著庭悅：“真的呀？我家那位每天一下朝回來父子倆就得因為背詩啊寫字的吵一架，寫信好使嗎？”
庭悅訕訕地點頭：“這……這……也許有用吧……也不是什麽都說得準的。”
“娘！女兒來啦。”程越桃笑嘻嘻地跑過來，一見庭悅就歡脫地直接撲在她懷裏，“悅姐姐你總算來京城啦，我盼都要盼死了。”
周氏那眼神歡喜得就快要放鞭炮了，情感相當於自己的學渣女兒傍上了考上清北的學姐當朋友，且這位學姐將來會帶飛自己女兒。
“越桃妹妹當心些。”庭悅伸手扶住眼前嬌俏的小姑娘。
程越桃抬頭看了看周氏：“母親，女兒在後頭留了兩塊透花糍，先帶著悅姐姐下去嚐。”
周氏連連揮手讓她倆去吧，又自去拉著庭語說話，忽然想起來什麽在後麵喊道：“那透花糍都是前日剩的了，你倆吃之前先叫人看看還能不能吃啊！”
程越桃悠長地回應母親：“我曉得了——”
庭悅跟著程越桃往盧國公府後院裏頭走，這回她身邊隻帶了一個喬嬤嬤，因著顧忌她年歲大了，走的並不快。
程越桃對此倒是一點都不意外，拉著庭悅的手笑道：“都不曉得該說他料事如神，還是要說你倆心有靈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