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有信來
庭悅接過了信也是一臉疑惑：“許是國公爺家開蒙早呢。”
“國公爺家的姑娘怎麽曉得你的？”樓修遠臉上的疑惑更重，沉思了一會突然明白了，“許是他家姑娘開了蒙，曉得了你的名號，想結識一下也未可知啊。”
庭悅對父親的聯想能力大為震撼，望著他一臉“為父簡直是神探”的表情輕輕點了點頭，表示認可：“大約如此吧，父親好雅興。”
夜裏回了碧玉櫥，庭悅就著燭火把信打開，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開頭的第一句寫的就是“樓家庭悅芳鑒”，末尾署名寫的是“雲起”。
好嘛，原來是陸雲起偷了程家姑娘的花箋寫的這封信。
信裏先是隨口問了問交州還好，他這一年在京城，沒了荔枝甘蔗可吃，實在是難熬地很。
庭悅一邊看一邊表示認同，也對，在嶺南活了十幾年，驟然就回了京城，想念幾口家鄉味很正常。
後麵寫的則是他除了當日陪著樓修遠進宮見過陛下，就再沒進宮見過了，陛下要盧國公程允恭好好教他.
如今他在程家每日讀書習武，日子過得倒也安逸，就是盧國公管起人來規矩嚴，有點無聊。
庭悅：那不挺好，你這脾氣就該受點挫折教育，太狂的孩子成年走彎路的太多了，要是太無聊，不如你學我姐姐養隻貓逗著玩？
再後麵寫的內容就很有來頭，陸雲起說，國公爺有一次下朝回來提過一嘴，太子好像有意納你姐姐做側室，隻是究竟是做奉儀還是昭訓還在跟陛下商議。
庭祺看了這一段嚇得茶水都把信給打濕了，外頭的雲霧聽見聲響進來，驚叫一聲，連忙過來擦。
曉得自己一個閨閣女和外男通信終究不太好，庭悅擺擺手：“無妨，我自己拿了帕子擦擦就是，出去吧。”
太子？庭悅對太子的了解那是少之又少。隻知道太子是當今陛下還是平陽公主的時候，與駙馬楚奚越所生，今年約莫著不過二十二三的樣子。
自古以來，立太子太早，容易有一大堆太子黨的人求著皇帝趕緊駕崩；若是立太子太晚，就會有爭儲之亂。
當今陛下立太子選的時機就很不錯，不早也不晚的，兩年前大皇子沈弘興加冠大婚，順勢被立為太子.
楚奚越早亡，太子妃是楚奚越嫡長哥哥的小女兒。
算起來，應該也是一門“表兄妹”結合的好親事。
庭悅不曉得對這段該如何回複，就寫了仨字：知道了。
最後一段陸雲起把自己沒皮沒臉的特點展現的淋漓盡致，他托庭悅查一下現在如今她家隔壁住的那個院子可有人住，住的那戶人家是誰，是怎麽買的這戶宅子，和安南黃家可有關係，最近有沒有黃家人來這附近找他。
隨信還附上了一個京中最時興的綠雪含芳簪子作為謝禮。
樓庭悅：滾。
她又想了想，覺得陸雲起也挺可憐的，把那個滾字塗掉，再寫上：我知道了，盡力幫你打聽打聽，隻是閨閣女子，能力有限，若不成，還望陸爺莫要怪罪。
回複完他寫的信，庭悅掃了一眼花箋，發現自己寫的一截字和陸雲起兩頁的信紙比起來實在是態度不夠認真。
她當初在西部做老師，特意囑咐過學生，如果人家給你寫了八百字的信，回複他隻寫兩百字是非常不禮貌的行為。
骨子裏頭語文老師的強迫症逼迫庭悅也得寫兩頁紙來應付這封信。
她咬著筆頭左思右想，隻好寫什麽考秀才遇到的那個王大人看上去就是個麵善還會來事兒的真厲害；
什麽應福養的那隻小貓跟庭祺養的那隻明明是一個娘生的脾氣完全不一樣，一個很親人一個很傲嬌；
還有什麽元宵節花燈撞在一起著火了雖然有點嚇人但是也挺刺激的。
再說了一點最近自己在嚐試著教身邊的小丫頭認字，頗有成就感。啊兩頁紙，總算湊滿了！
庭悅心滿意足。
很顯然，陸雲起來的信裏頭，隻有太子想納庭祺做側室這一件能夠在樓府引起軒然大波。
庭悅把她寫給“程家姑娘”的那封信寄出沒幾天，俞氏和樓修遠已經修書一封，讓樓觀瀾來一趟交州接庭祺入京，親自去相看一下那位楊三郎的時候。
胡平安居然來了封加急的信。
裏頭隻寫了一件事，太子四月十四那日親自登臨胡府，與胡大人和在丈母娘家吃飯的樓觀瀾夫婦深聊。願立樓家嫡長女為正七品昭訓，擇吉日納入東宮。
別說庭祺傻了，看了這封信的俞氏和樓修遠全傻了。
胡平安信裏還提了一嘴，去年太子就找過她夫君一次，說是有意納庭祺為奉儀，但是夫君覺得嫁給太子，實在是有站黨立派之嫌，樓家一向是忠於皇家的純臣，就婉拒了。
樓觀瀾如今還未入仕，不過一個書生，自以為能拿捏好“權臣”與“純臣”分別，殊不知這世上做官，不是我不站隊我就是純臣那麽簡單的。
樓修遠輕聲歎道：“瀾哥兒還是太年輕，等過幾年回了京城，我還得再磨磨他的性子。”
不過太子的意思也簡單，若是樓家嫡長女身上沒有婚約，那麽過些時日就照著規矩，禮儐上門。若是已有婚約，便算了。
倒也給了些拒絕的餘地。
胡平安在信裏頭倒是提了幾句，太子當年想要立楚氏做太子妃，實在算不得上選。
楚家雖有楚奚越在前，可據說當年他與陛下的感情並不大好，他又早亡，後頭楚家隻是爭了一個伯爺，還是流襲，現也沒了。
而且自打太子妃早產後身子就特別虛，那個男嬰也沒活過一月就逝世了，陛下就有意為太子納側室。
如今太子東宮除了太子妃和幾個通房，誠然是沒有了，故而這回陛下和太子的意思就是好好選幾個充實東宮。
隻是現今也隻是在打聽琢磨的階段，胡平安隻曉得守著玉門關的行軍大總管薛家的一位嫡女已經定了良媛的位份。
還有清河崔家，趙郡李家的姑娘，太子倒也有意，隻是不曉得這兩家一向自持清高，肯不肯給太子麵子了。
不過這回，太子身邊肯定要進新人，應當也不止胡平安說的那幾個，就看哪家想使些門路，往禮部遞自家姑娘的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