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我不會忘記我們之間的約定……”用右手握了握左肩,提起勇氣對上了那雙想撕碎我的眼睛。
“那就好,但在那之前,你得為自己做的事付出代價。”他仰了仰頭,讓那腫起的臉頰更惹眼。
“好!”無比鑒定地一步一步走到他的麵前。
他毫不猶豫地學媽媽那樣舉起手用力揮下來。
當手掌觸及到腫起的臉頰時,那種痛比媽媽那掌來得真實,卻不疼。瞬間的失神,讓他有機可乘地抱住了我,還以為他是舍不得,想挽留我。但左肩的一痛讓我又清醒了,認清世間百態,我自以為是過頭了,左肩越來越疼,抱著我的手也越來越緊。許久許久。
“這是你欠我的。”他放開我,擦了擦唇上的血跡。
“這是告別?”鬆開咬住唇的牙齒,淚水在眼裏打轉。
“出去!”他突然眼神一變,顫抖著唇說成毫不可抗拒的兩個字。他的聲音把門外的一群人引進來了,各種眼神在我們身上掃來掃去。
“兒子,你怎麽起來了?快躺回去。”媽媽最先進來,呆立了會,瞪了我一眼跑到成浩身邊問長問短。
然後進來的是小白,再後麵就隻有看好戲的某個人。他們各懷心事站在房內。
成浩終於把視線從我身上移開了,乖順地被媽媽牽著坐到床上,然後躺下,合上眼不再看任何人。
“你先回去,等弟弟出院了再找你算帳。”媽媽幫成浩拉好被子,嚴厲地對呆立在一旁的我說,從語氣上聽得出沒有什麽怒氣了,可想而知‘陌生的朋友’還蠻有本事嘛。
重重地點了兩下頭,一個作用是回應媽媽,二是讓腦後的頭發能搭在肩頭,擋住衣服上的血漬。
“走。”一隻溫暖的大手搶在小白麵前拉住我的手就衝出了病房,險些跌倒。
“喂,去哪?放手,很痛誒。”說他沒‘憐香惜玉’的概念還真不假的。拉著我手的力道還不是一般的重。以為是拉機器人沒痛覺嗎?
而聽到我的叫聲,他停住了,手也鬆,慣性的作用讓我毫無防備地撞在了他堅硬的背上,真TMD痛。
“給她消毒。”他對著藥房裏的護士指著我大聲地說,嚇得護士姐姐跳了跳。
“誒?消什麽毒?”緊隨的小白一聽,很白癡地看了看我和身旁比他高2cm的人問。
他把我交給護士姐姐,就老師教育學生似的高抬著頭,斜眼看著小白。
“消什麽毒?身為他男朋友居然不知道自己女朋友受傷了,失職失職。”說著他還像征性地搖了搖頭,那一頭亞麻色的頭發也隨之跳起了舞,引起剛剛嚇得不輕,現在在幫我左肩傷口消毒的護士姐姐驚叫連連。可以清楚地聽到那個我認為不能拿來形容他的詞——帥~~~
“別亂說。”他是在對小白說,而我的反應卻比小白的反應強烈得多,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舉起從護士姐姐手中奪來的棉棒指著賊笑的他,紅著臉叫道。身旁的護士姐姐又被嚇了一跳,但她臉上那種‘心知肚明’的笑,讓我想把放在旁邊的酒精全數倒在造謠的人身上,再點把火。
“亂說什麽?”他一臉無辜地看了看小白,再看了看我,雙手一攤,引得護士姐姐紅著臉失聲驚叫。
本以為小白會幫我——他也是當事人。可這次居然出乎意料,胳膊肘往外拐,同樣雙手一攤,無辜地看著我:“他說了什麽?”
呀!!!氣死了,翻著白眼自動屏蔽那兩個神經病患者。一屁股坐下,把手裏的棉棒還給護士姐姐,偏過頭,閉目養神。肩上傳來酒精涼涼的感覺,讓大腦瞬間停止轉動,意識開始模糊。好想睡覺啊……Zzzz。從早上7點到現在都還沒休息呢,剛才一直在忙著成浩的事,沒感覺到累,現在一閑下裏啊,倦意立馬如波濤洶湧的洪水撲麵而來,動都不想動一下靠著椅背上睡了起來。直到肩上強烈的疼痛刹時把我從周公懷裏拽了出來。
“啊——發生什麽事了?成浩呢?”
“噓,小聲點,病人們還在睡覺呢!”低沉的聲音讓我從剛剛才的夢境裏徹底清醒了,看了看陰森森,燈光慘白的走廊頓時感慨:醫院果然是拍鬼片的最佳場所。越想越怕,背部慢慢發涼。
一隻彈鋼琴修長的手突然在眼前晃了晃,再次尖叫聲劃破淩晨醫院的寧靜。
“啊——唔……”叫到一半,那隻手就帶著淡淡的酒精味捂住了我的嘴,接著一張讓人驚歎的臉冒了出來。
“噓……叫你小聲一點,聽不到嗎?”他盡量把分貝放到最小,呼出的氣打在臉上,怪熱的。
“嗚嗚……”睜著無辜的眼睛,乖乖地點點頭。
他放了手坐正,把棉棒、紗布收好,酒精蓋也細心地蓋好。起身把東西還給了護士姐姐後又坐了回來,看著呆坐在座位上的我問:“怎麽了?”
對麵牆上的掛鍾不知疲憊‘滴答滴答’地走著。
“你確定那鍾是好的?”
他皺了皺眉,看了看鍾,很堅定地點點頭。
暈……剛剛那一覺還以為睡了多長時間呢,居然……兩分鍾都不到。發現這個事實,再次靠在椅背上,揉揉眼皮沉重的眼睛,有氣無力地說:“小白呢?”
“去24小時便利商店給你買吃的了,應該快回來了。”他看了看手機說道。
“哦。”不知出於什麽原因,情緒瞬間一落千丈。
今天晚上發生了這件事,讓人有些無法接受,太突然了。不僅是成浩受傷,還有他與我的訣別。還有就是……做在身邊發短信,硬跟著我們來醫院的某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