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 公開

  有時候,迷糊也不過是一眨眼的功夫。


  馮遠挺直脊背,目光倨傲的瞥過眾人,額首應下。


  不少書生蠢/蠢欲動,得到指令後便迫不及待的拿起紙筆書寫,為了公平,皆是匿名,等公布後,再自行認領。


  參與評師的自然便是朝臣上的幾位文臣以及燕青冥等人。


  等待的時間枯燥無趣,顏綰書特意讓人奏了樂,也算是一種考驗,不時的有人向馮遠敬酒。


  馮遠即便有心,也不好拒絕。


  他此時尚未上任,正是要與眾人搞好關係的時候,自然不會去開罪人。本身他便喝了不少酒,這麽一遭下來,又喝了不少,但尚有一絲清醒。


  樂聲停時,下人將紙張收集好,送於燕青冥處,由他先行查看。


  燕青冥隻隨意的抽取了一小部分,剩餘的便分散給旁人了。若是好的,他們便會直接說出來,讓眾人聽聽,不好的便直接略過了。


  燕青冥看的速度快,好似隻瞥上一眼,不多時,麵前便清空了,獨獨留了一張,但他亦沒說話,引起眾人的好奇心,卻無人敢上前看。


  馮遠身為評師自然也是該看的,他一邊看一邊點評,倒也是像模像樣的,讓人不覺的有哪裏不對。


  顏綰書聽了半晌,不吝誇讚。


  “新科狀元果然文采斐然,令人折服。”


  “燕王妃盛讚了,不敢當。”馮遠潦草的行了個禮,表情越發的倨傲,遮掩不住的得意與快哉。


  多少人寒窗苦讀為的就是這揚眉吐氣,被人崇敬的一刻,而不是旁人口中的沒有出息的窮書生。


  他們說話間,那邊也都基本上看完了,的確是沒幾個能理解的,都有些差強人意。


  顏綰書笑道:“看來這端硯與你們無緣。”


  馮遠聽了,越發得意。自己主動解釋起了文章的意思,引得不少人點頭。這般的場景馮遠早就設想過了,將此文章研磨的十分透徹。


  他十分自信,亦沒半點畏懼。


  卻在此時,有人想起了燕青冥手中的那一份,自己不敢問,倒是提醒顏綰書。


  顏綰書也像是才想起一般,側首看向他。


  “夫君藏著個什麽寶貝,也不讓我瞧瞧?”語氣嬌憨,帶著好奇。


  燕青冥私下握住了顏綰書的手,隨即將那紙張給了烏朝,烏朝識趣的將內容讀出來,惹得一陣躁動,文官們皆是驚豔此人的文筆,更覺其中深意比馮遠本人還要講的透徹,不由得好奇。


  馮遠的表情不太好看,目光巡視四周,沒見到什麽人,卻仍是心裏咯噔一下,腦子不甚清明,直接就否認了這意思不對,直言他才是文章的書寫著,最為明白不過,道那人是嘩眾取寵。


  這話看似在理,卻又處處透著不對勁。


  文官們讀過的書比吃過的飯都多,有些人自然留了心眼,亦有人頻繁給馮遠發信號,奈何馮遠深陷在迷霧裏出不去,一心隻記得自己如今是狀元郎,就連燕王妃都欣賞她。


  “是嘩眾取寵,還是你竊取文章,占為己有,你心裏清楚。”角落處的秦景山在此刻不卑不亢的站起身。


  他坐的位置偏遠,多為暗處,馮遠醉酒,又豈會看到,直至此刻他站起,馮遠心中才響起警鈴,然而卻是慢了一拍,醉意上湧。


  秦景山這話在眾人心裏留下驚天聲響,若這事是真的,那不是小罪,是為欺君,誅九族的。


  他們心裏懷疑,卻又覺得不大可能。


  秦景山不卑不亢,直接走至中間,躬身行禮。


  “解元秦景山見過諸位王爺。方才那見解乃為我所寫,這篇文章亦是我所思所想,我要狀告馮遠竊取文章,欺世盜名。”


  聽到這話的馮遠穩如泰山,已是分不清如今的局勢了,樂嗬嗬的笑了一聲。


  “秦景山啊秦景山,你怎麽就不長記性,看來是還沒被打夠?”


  這話無疑又透露出一個信息,在場的人都沒說話,唯有景承宣眉頭緊皺,似是不悅的嗬斥一聲。


  “狀元郎喝醉了像什麽樣子,扶回去。”


  顏綰書挑眉看他,笑得歡快。


  “宣王別急呀,難得遇到個有趣的事情,怎麽能不聽完呢。還是說,宣王知道些什麽?”


  這話擺明了不會讓馮遠走。


  景承宣麵上不動如山,心底怕是要把顏綰書罵死了,早知是鴻門宴,千防萬防沒防得住馮遠這個沒用的東西。


  景承和一下就察覺其中貓膩,掃過下方等人,火上澆油。


  “這事的確有趣,該好好盤問盤問。”


  顏綰書冷了臉色,半眼沒瞧他。


  如今看到景承和,她當真是如同見了蒼蠅一般的惡心,連拍打都不願,怕沾了一身的髒。


  燕青冥稍稍變換了姿勢,原本端坐的姿態鬆懈了下來,一隻腿曲起,將與顏綰書相握的手放於其中。


  他這位置剛巧擋住了景承和看過來的目光,格外的讓顏綰書滿意,便也順從了,沒有拒絕。


  原本端坐的人放鬆下來,便多了一份肆意慵懶,看的顏綰書心跳漏了一拍,輕咬了下唇。


  不用瞧,便知曉下麵的姑娘該是蠢/蠢欲動了。


  想法一閃而過便消失不見,她繼續將話題拉扯了回來。


  “馮遠,此事可謂真?”


  “此事自然不會是真。”馮遠下意識的反駁,搖搖晃晃的站起身,麵色發紅,已然是醉的不清,他起身來到了秦景山的麵前,指著他發笑。


  “你有證據嗎?你沒有證據。”


  “事實盡在眼前,對比字跡便知。”


  秦景山忍著怒氣看向他。


  當初馮遠竊取時,隻換了名字,估摸著是仗著他的字跡與他有一分相像,再者若少了一份文章也不好交代,便如此做了。


  隻是這點若沒有真正的人受理,秦景山已然是毫無勝算,此刻公開眾人麵前,誰也別想賴掉,任他有通天的本事,也瞞不住天下人。


  馮遠宛若聽到了什麽笑話一般,圍著他轉。


  “任憑你說破了天也沒有人會相信,你縱有滿腹才華又如何,字跡不同又如何,那文章屬的是我馮遠的名字,那就是我的,如今狀元郎亦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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