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噩夢
等人走了,她才想起來被她帶回來的那兩個傷患。
“那二人如何?”
和芷愣了一下,才明白她說的是誰。
“找大夫看過了,皆是些皮肉傷,已是敷了藥,再配著藥喝上兩貼,將養些時日便可,沒什麽大礙,其中一位傷勢較輕,說要見您,還在候著。”
顏綰書聞聲點點頭,索性/也不出去了,就著這個廂房,把人請過來。
都在一家客棧,來的自然是快。
“見過小夫人。”
顏綰書點頭,讓他坐下。
年輕的臉上還有些傷,但大體樣貌還是能瞧的清楚的,之前沒細看,她這會兒看了兩眼,才覺得有些熟。
“我是不是見過你?”她不太確定,隻是隱約覺得應當是見到過的。
年輕男子聞聲,瞪大眼睛,顯然是錯愕,同時帶著狂喜,忙不迭的點頭。
“那日多虧小夫人給了銀兩,才不至於餓死,我與小夫人道過謝,今日卻又讓小夫人救了,實在慚愧。”
這麽一說,顏綰書倒是想起來了,之前在城門口那母女倆要碰瓷的時候,她看他快死了,才順手給了銀兩。
他的確與她道謝,還說他叫宋樂康。
宋姓……她欲問問,但又作罷。
郡守的兒子會流落街頭、被人毆打?
至於眼熟,是因為她想起了那日下雨時,見到的那個人,走路都不利索,又是摔又是滾了一身泥的,可不就是他。
“那日下雨你見我跑什麽?”
要不是因為跑,也不會那般,她有那麽可怕,好歹也是救了他,怎麽還成魔鬼了呢。
宋樂康啞然,沒想到她還能記起來,連忙搖頭,神情急切。
“是……是我無顏見小夫人,本想活的好些,盡能力幫小夫人的忙,卻沒想到會這般。”
言語間難掩垂敗之色。
這世上多的是想活卻又活不了的人,也多的是不想活的人。
顏綰書沒再問。
“我在裏東城這些時日需要些護衛,你若願意,我會按照市價給你例銀,但時日不多。”
她事先說的明白,畢竟有許多人都願意做長工,而非短工。
宋樂康很是詫異,幾乎是想都沒想的應了下來,更搖頭說不要銀兩,為盡自己之力,顏綰書也不是差錢的人,更不想虧欠旁人什麽,堅持如此,他也沒轍。
不過事情倒是定下來了,宋樂康先養好傷,然後與他同來的那位一起。
今日與高元霜一談,基本都有了結果,高元霜願出手,提供人力,顏綰書提供糧食,屆時,她會出麵與高元霜一起放糧。
忙碌了一天,顏綰書躺在榻上倒頭就睡,燕青冥一如既往的沒回來。
深更半夜,她被噩夢驚醒,一身的冷汗,坐在榻上,大口的喘著氣。
她有些分不清夢境和現實,心底衍生出恐慌。
她夢見,燕青冥進了慶烏鎮,隻是像是在搜尋著什麽,然而瘟疫蔓延,屍體遍地,咳疾漫天,百姓動/亂,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隻是最後,燕青冥不止中了毒,竟還染了瘟疫。
後麵她就被驚醒了,實在是太過害怕了。
一方麵覺得他不可能會那麽快死,一方麵又忍不住的擔憂,畢竟這是原書中沒有的,她盡心盡力的討好他,準備了如此久。
他這次若真栽了……後果不堪設想,她更放心不下。
和芷被顏綰書叫醒,睡眼朦朧的被拉著出門,直至站在萬籟寂靜,少無人煙的街道/上,被冷風一吹,才回了神,焦急的看向自家王妃。
“夫人,您這是要去哪?”
“去慶烏鎮。”顏綰書神色凝重,讓人備了馬車,後麵那兩個不敢攔,和芷瞪大了眼睛看她。
心下一驚,手下意識的將人攔住。
“不可。”
慶烏鎮的瘟疫比這要嚴重多了,貿貿然的前去,即便是拳腳功夫高,也攔不住來勢洶洶的疾病啊。
“夫人您千金之軀,若去了有什麽意外,奴婢如何與王爺交代,且王爺就在那處,若因夫人您分了心,那該如何是好?”
顏綰書不知怎麽該與她說夢中事情,可她清楚,夢不會是無緣無故的,或許這就是係統給她的警示。
她不知道燕青冥此行到底要做什麽,但不能就這樣等著,什麽都不做。
可她也知道,和芷說的沒錯,她毫無準備的過去,無疑是送死。
冷風呼嘯而過,她緊了緊衣裳,神智也回籠了一些。
她不能去,讓燕青冥回來不就行了。
“去與王爺的人聯係上,說我病了……不對,是突染瘟疫快死了,無論如何也要讓王爺盡快回來,別進慶烏鎮。”
她對身後的守衛揮手,神情嚴肅。
守衛為難的站在原地,沒有立刻去辦。
他們的職責是保護王妃,自然就是不能離開,且王妃這話完全就是假的,讓他們傳假話給王爺,那不是自己找死嗎?
“一切後果有我承擔,我有十分緊急的事情,的確不能耽擱,我會老實的待在客棧裏,不會有危險的,快去。”
顏綰書心知他們的為難,因而沒讓兩個都去,而是留下一個。
他二人彼此看看,見顏綰書神色凝重,且她身份不同,他們理應聽從吩咐,便離開其中一人,眨眼間就不見了蹤影,跑的比什麽都快。
見狀,顏綰書神色稍緩,回了客棧,讓和芷去睡。
和芷守了一陣,見無恙,便離去了,然顏綰書卻是實在睡不著,最後坐起來,找出了筆墨,將最近的事情理了理。
首先是慶烏鎮瘟疫,燕青冥進宮麵聖,然後便過來了。
那麽很有可能是皇帝交代了些什麽,且與裏東城有關,她想起了宋德。
燕青冥曾說宋德有望升任,她覺得很有可能就是皇上的意思,他讓她不用顧忌,倒不像是幫著宋德,那麽很有可能他是來破壞宋德升任的。
但他來了,與宋德的見麵一手可數,不像是為宋德來的,倒是往慶烏鎮待了許久,或許是慶烏鎮裏有什麽是他所需要的,亦是他此次來的目的。
顏綰書寫來寫去,理出了大概,可這些也隻是她的猜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