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去穆家

  “穆家？”就像沸水之中投入一塊冰粒，林臻嗡嗡響的耳朵寧靜了一瞬。


  “對，穆家，作為咱們T城的龍首，財力雄厚，資源廣博，隻要他們肯出手，咱們林氏解脫眼下的困境易如反掌。”


  媽媽一張一合的嘴讓林臻覺得異樣，哪裏有些不對勁。


  “他們提出什麽條件？”林臻問。


  “你。”石美心盯著林臻，“他們要你。”


  “什麽意思？”林臻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呆呆看著媽媽。


  石美心長歎一口氣，拿手捂住了臉，她無名指上大顆鑽石折射的光一閃一閃，她的語氣充滿了悲慟，“是穆家老三，穆戰庭提出來的，隻要你去穆家，五年的期限，他們就願意無償幫林氏，度過此次難關。”


  林臻的嘴巴張大，須臾之後，她狠狠地朝自己的手背咬了一口。


  疼，疼得入骨。


  “林臻，你不會不願意吧？”石美心皺起了眉頭，“你爸已經跳樓了，難道你忍心看著我和你弟弟也去死？”


  說著眼淚自她的眼中流出，“就差幾分鍾，你爸就能知道這個消息，如果他知道，他一定不會選擇自殺這條路，這都是命啊。你爸在你身後看著你呢，林臻，你是他最疼愛的孩子，你弟弟都遠遠比不上，如果你爸還活著，你願意他去死還是願意去穆家？”


  “你爸死了，你願意我和你弟弟也跟你爸一起去嗎？你願意林氏就此倒下，上上下下數百號人都失業？你爺爺和你爸爸兩代人的心血，難道就此潰敗了嗎？林臻，你作為林家的長女，你爸的心頭肉，就是去穆家五年而已，你不願意做這點犧牲嗎？”


  石美心既傷心欲絕，也咄咄逼人。


  林臻傻了一樣看著她。


  林家人都知道，林顯安寵女兒，石美心愛兒子。但對於林臻來說，媽媽雖對她不算太好，但也說不上多差，媽媽並沒有虐待過她，隻是不像其他母女那樣親密而已。她記憶中從來沒有跟媽媽一個被筒裏睡過，也沒單獨在一個房間裏呆過，她是由保姆利利阿姨帶大的。


  她曾無數次地遠遠看著媽媽和弟弟林莫交談嬉笑，他們是一對甜蜜的母子，媽媽看著弟弟時的慈愛目光，她從來沒有感受過。


  世人都說女兒是父親的小情人，兒子是母親的小情人，大概因為她是女兒吧。林臻曾這樣安慰自己。


  可是現在，她的媽媽竟然要她去穆家……來換取林氏的太平。


  也許她呆怔的時間太長，石美心顯得有些不耐煩起來。


  “林臻，你快一些做決定。穆家豪門大宅，你去他們家並不會受苦，我不知道你還在猶豫什麽。穆三少點名要你是你的福分。”


  “不要廢話了。”舅舅石封禮突然冷聲插嘴，“穆家的車已經在樓下了。林臻，我送你下去。”


  爸爸的屍體還在床上，林臻被舅舅抓著胳膊硬扯了出去。在臨出門的那一刻，她倉促回頭，看到爸爸懸吊在眼眶邊緣的沾了血汙的眼珠，在反射著死寂的光芒。


  那是爸爸留給她的最後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