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顛倒黑白
第131章顛倒黑白
聞言白心婉臉抽了抽，龔越倒是個敢問的，也不知怎的，這個人總給她一種扮豬吃老虎的感覺。
莫名地令人感到不悅。
白心婉心念一轉，也跟著笑道：“是啊，來個下馬威怎麽了？見者有份，九王要不要和我一起？”
龔越大致沒想到白心婉有此一問，先是一怔，而後佯裝什麽都沒聽見一般扭過頭去自斟自酌。
白心婉冷哼一聲，龔越也不過如此，不過短短一句話就敗下陣來。
過了好一會，就在白心婉以為龔越怎麽都該識趣閉嘴的時候，龔越傾身湊過來，抬手擋住嘴，壓低聲音問
“白小姐該不會真有此意吧？”
白心婉晃著手中的酒盞，睨了龔越一眼，但笑不語，仰首將盞中的酒一飲而盡。
“白姐姐！”一道清亮的聲音自不遠處響起，似乎是擔心白心婉聽不見，蘇慕言喊得格外大聲。
她這一喊，原本沒注意到白心婉的人目光也都往這邊看來，興致勃勃地等著看好戲。
這場詩會不算正兒八經的宴席，席坐隨意，雖有侍女帶路，來賓自可自選席位落座。
不偏不倚。
白心婉就坐在花台最顯眼的位置，加上她身著紅衣、頭戴金冠，坐在最惹眼的位置上，目的便有些值得說道了。
全場所有人都聽見蘇慕言這聲響亮甜美的白姐姐，獨白心婉沒聽到似的，自顧自接著飲酒吃點心。
蘇慕言哪裏想到白心婉會不理自己，一記眼神都不給她，尷尬一瞬後走上前去輕聲詢問道。
“白姐姐這身禮服真好看，可見姐姐是花了一番心思的，自是要坐在這個位置才合適。”
言下之意。
白心婉是有意穿得花枝招展來招蜂引蝶，不僅如此還要當眾給相府擺臉子。
“姐姐？”
白心婉不理會蘇慕言笑裏藏刀的挖苦，答非所問吐出兩個字。
蘇慕言不明其中之意，隻知眼下是個極好的詆毀白心婉的機會，不肯輕易放過。
她彎唇一笑，很是刻意：“白姐姐心態真好，這麽快就從傷心中走出來與人談笑風生，園內多少公子姐姐都不看，獨與九王相談，妹妹見姐姐與九王爺說得開心，不知是在說什麽趣聞呢？”
她的聲音大到唯恐天下不亂，眾人聞言果不其然都開始竊竊私語，開始對白心婉指指點點。
龔越在諸位王爺中樣貌生得最為俊美，天底下不知多少女子為其傾心。
經蘇慕言這麽一說，眾人自然會以為白心婉是有意要接近九王，打扮地花枝招展也是為此。
白心婉有意身穿紅衣而來，可這個位子，卻是白府的下人引著她到此坐下的。
她眯著笑眼，一言不發看著蘇慕言表演。
裝，接著往下裝。
蘇慕言見白心婉不答，心裏拿捏不準她是何想法，正當心裏忐忑時，目光瞥到不遠處出現的身影，麵前微變，立時紅了眼眶道：“白姐姐怎麽不理會妹妹？可是因為慕言有什麽得罪了姐姐的地方？”
白心婉之所以不說話，便是為了等一人出現。所以瞥見從月洞門進來的龔修時，她心裏一鬆。
總算可以開始唱戲了。
她來前特意打聽過，這次詩會，龔修也在受邀之列，若是龔修不在，她來得也就沒有意義了。
白心婉拿帕子細細擦了嘴角，一手撐在桌案上支著下顎，雲淡風輕的目光才落到蘇慕言身上。
“你的嘴是瓢嗎？話說不完？”
“什麽？”
蘇慕言沒想到白心婉會來這麽一句，當即愣在當場，吱唔道：“姐姐……”
“嘖。”白心婉無語地打斷了蘇慕言以為深情的腔調，“姐姐？我又是你哪門子的姐姐呢？”
白心婉一直不喜這類稱呼，柳琳琳這麽叫就已足夠惡心，擱蘇慕言身上就是加倍惡心。
“我白家隻有一子一女，我乃白家唯一的女兒，如何又冒出來一個妹妹，可笑。”
她說話的聲音不大，但是足夠在場的每個人聽清。
聞言，蘇慕言的臉漲得通紅，隨即又唰地白了下去，手裏捏著帕子垂首站著，很是無所適從。
“方才蘇小姐不是還很能說？這會子怎麽啞巴起來了？我瞧蘇小姐巧舌如簧地很啊。”
白心婉從席位上站起來，起身時瞥見龔修一臉震驚地看著她，她眉頭一擰，這才開口，話還沒說到更加難聽的時候……
他何以如此驚訝？
不過隻一眼，白心婉就別過臉去望了一眼龔越。
他們之間的眼神對視，落在龔修眼中變成了曖昧不清的眉來眼去，龔修掩在袖中的手一緊，不動聲色聽著白心婉的說辭。
“說起來蘇小姐搶了我的婚事，應該很得意才是，所以今日才如此多話，開口閉口姐姐、姐姐地叫我，想來是知道自己隻是填房，合該稱我一聲姐姐，如此說來，蘇小姐倒還真是懂事。”
白心婉話說得毒辣，字字珠璣，每個字無不在戳蘇慕言的心窩肺管子上。
落在白心婉身上的眼神都看向蘇慕言，這場詩會說是為蘇慕言的婚事慶賀，可是這裏頭到底怎麽回事，京城中人人心知肚明。
丞相以白大人入獄為要挾，逼迫白心婉讓出王妃之位，此事人盡皆知。
因這些事上不得台麵，眾人隻在私下裏說，不曾擺在明麵上。賣丞相府一個麵子，也不會擺到明麵上。
不想白心婉說出來了，還說得如此直白。
人群中不知是哪個缺心眼的，“噗嗤”笑出聲來，這下席上徹底無人再說話。
所有人都下意識放輕呼吸，唯恐被誤會方才笑出聲的是自己。
白心婉凝視著蘇慕言的臉，看著她臉上的神情變化，沒有抓緊時間對她口誅筆伐。
等了一刻，宴席的另一邊響起一道低沉的聲音。
“白小姐！還請自重。”
是蘇丞相。
此刻蘇丞相黑著一張臉，看向白心婉的時候幾乎是用瞪的，倘若眼神能夠殺人，蘇丞相的早已在白心婉身上盯出兩個洞來。
白心婉麵色閃過一抹不甘，冷哼一聲坐回席位上，低著頭不知在想什麽。
她並不知，龔越的目光從始至終都沒有從她身上移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