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王婉瓊下意識地挺直了腰板。
但接下來，鄭佳妮說的話，卻徹底讓她疑惑到了極點。
“真沒想到，你竟然變成了現在這樣……徹頭徹尾的，從當初的受害者，變成了加害者……”
“什、什麽？！”王婉瓊忍不住開口道：“什麽受害者？”
她根本來不及去解釋自己並沒有參與虐童事件，畢竟就算說了，鄭佳妮肯定也不會相信的。
而且她對鄭佳妮話裏說的什麽受害者加害者，實在是覺得一頭霧水！
根本沒有理會她的困惑，鄭佳妮仿佛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中，繼續冷冷說道：“我更沒想到的是，你竟然還認賊作父，去找方世傑那種禽獸做你的證人……結果呢？嗬嗬！還真是狗咬狗，一身腥，真是一場好戲！”
方世傑？
禽獸？
這又是什麽意思，從何說起？
“你到底在說什麽——”
他還沒有說完，鄭佳妮就突然提高了音量，惡狠狠的打斷了她：“夠了！你什麽都不用說！我已經對你失望透了……我早就該知道，從以前到現在，從來都是……從來都是……”
她的聲音越來越小，到最後幾乎變成了喃喃低語，王婉瓊就算把音量調到了最大也還是聽不清楚鄭佳妮到底在說什麽，直到話筒裏突然撲過來一聲女孩子清脆的媽媽，鄭佳妮似乎這才反應過來，猛地掛斷了電話！
“喂？喂喂喂？！”
不甘心的叫了好幾聲，王婉瓊這才慢慢放下手裏的話筒，眼神驚疑不定！
她想不明白，鄭佳妮剛才說的那些話，究竟是什麽意思！
什麽叫做自己從受害者變成了加害者，什麽叫做認賊作父，還罵方世傑是禽獸？
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還說她對自己很失望……
為什麽鄭佳妮說的話，就好像自己曾經認識她一樣？
看著通訊錄上麵的黑色名字，王婉瓊忍不住陷入了沉思。
她才剛工作沒幾年，而且都是在幼兒園這種人員流動不大的地方，身邊的同事名字也記得很清楚，絕對不可能有鄭佳妮這個人。
如果鄭佳妮真的認識自己，那就隻有可能是自己曾經的同學。
抿了抿嘴唇，王婉瓊一皺眉，幹脆拔出了手機的SIM卡，以免那些詛咒短信再次發進來，這才將手機開機，打算去相冊裏麵找一找——
她之前有把自己從小打大的畢業照拍下來存在手機裏麵，以免丟失，有時候還能看著回憶一下，沒想到竟然在這個時候派上了用場。
但是，翻過了自己的大學班級合照，高中班級畢業照，初中班級畢業照，甚至是小學的全班合影，王婉瓊卻始終沒有找到一個叫做鄭佳妮的名字。
難道她其實不是跟自己一個班，而是隔壁班？
隻是聽說過自己的名字和自己這個人而已？
一邊思索著，王婉瓊的手也無意識的繼續往前滑動，翻出了曾經的幼兒園結業合照——同樣，也是掛在方世傑辦公室的那一張。
低下頭，王婉瓊正打算關掉，卻驚訝的發現，鄭佳妮三個小小的字，正印在了站在方世傑旁邊的那個小女孩身上！
原來，鄭佳妮竟然是自己的幼兒園同學！
多麽久遠的事情了！
難怪自己會沒有絲毫印象……
一邊迅速將鄭佳妮所在的區域放大，注視著照片上那個表情呆滯，但仍然看起來乖巧可愛極了的女孩子，王婉瓊心裏的疑惑更多了！
幼兒園已經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王婉瓊早就忘得精光，雖然不知道鄭佳妮為什麽會還記得自己，但是王婉瓊很清楚，自己小時候絕對跟這個鄭佳妮不會有多熟——
畢竟，小孩子是最直接的，喜歡誰，拍照就會跟誰站在一起，而自己在這張照片中的位置，根本就和鄭佳妮沾不到邊，兩個人怎麽可能會有多熟悉？
至於鄭佳妮說的什麽受害者，王婉瓊更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她記得，自己小時候讀的這所幼兒園雖然隻是普通的幼兒園，但是該有的文娛活動還是不會少，而自己由於從小練習鋼琴，再加上有一定的天賦，因此經常代表幼兒園外出參加各種比賽，拿不拿得到榮譽不說，經常出去玩、老師對她也格外關照倒是真的。
至少在記憶中，王婉瓊絕對沒有一絲一毫關於這所幼兒園的黑暗印象！
硬要說的話，也就隻有自己的妹妹王欣悅有一段時間特別抗拒去上學，而自己為了陪她，也在家裏待了幾天，但是沒有多久，兩個人還是被父母帶去了學校。
除此之外，王婉瓊的幼兒園時光可以說得上是一帆風順，美好無比了。
這樣的自己，要如何才能稱得上是受害者？
還有她口裏罵的方世傑，這又是為什麽？
明明方世傑資助了他們的幼兒園，而照片中的鄭佳妮，也站在方世傑的旁邊，還被方世傑笑眯眯的摸著頭發，看起來兩個人關係好極了，她怎麽會這樣罵他，還說自己和他說狗咬狗，一身腥？
太多太多的謎團糾纏在一起，形成了一片漫天的大霧，遮蔽了王婉瓊的雙眼，讓她根本就看不清楚，自己目前身在何方。
她覺得自己好像是一個站在十字路口的盲人，既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裏，也不知道自己應該要往哪個方向去，迷茫極了。
想了半天，最後王婉瓊還是決定再次將電話打回去，直接問問鄭佳妮，她的話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然而這一次，她就沒有第一次那麽順利了。
前幾通電話打過去，沒響了幾聲就被鄭佳妮直接掛掉了，到後麵，對方似乎直接將手機關機，王婉瓊打過去就隻有冰冷的錄音女聲，一遍又一遍的機械的提醒她，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請稍候再撥。
無奈地放下電話，王婉瓊默默的蜷縮在沙發上，思考著究竟應該怎麽做。
通訊錄上麵的家長電話已經幾乎打了個遍，沒有絲毫收獲；隻有鄭佳妮剛才的那幾句話，看起來隱藏了滿滿的信息，但偏偏自己根本就想不明白這到底是什麽意思。
調查，似乎陷入了僵局。
看著眼前一片飄紅的通訊錄，王婉瓊歎了一口氣，用藍色的水筆將鄭佳妮的名字重重的圈了起來，眼神，卻忍不住落在了被自己寫在最角落的那個名字——
周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