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證人……”
腦海中回想著李偉豪剛才的話，王婉瓊忍不住陷入了苦惱中。
就連普通人裏，現在相信她的人都絕對寥寥無幾，更別說李偉豪提到的，必須具有足夠公信力和一定的社會地位——
畢竟不管什麽時候，普通人說話都是沒有力量的。
然而，王婉瓊不管是過去還是現在，都根本不認識什麽位高權重的人，更別提能出麵找他們為自己作證了。
越是位高權重、社會地位好的人，就越是在意自己的名聲，怎麽可能在跟自己素未相識的情況下，冒著天大的風險，為自己作證？
忍不住沮喪的歎了口氣，正要關掉手裏的手機，王婉瓊的眼神，卻忍不住落在了她剛才打開的幼兒園董事會名單上麵——這些人，每一個都絕對說得上是有足夠公信力和社會地位的。
然而，一來那個主謀很有可能隱藏在裏麵；二來，自己也很難說動他們相信自己，李偉豪提出的那個方法，看起來可行性似乎小到了極點。
正要沮喪的關掉手機，李偉豪最後那句話，卻突然莫名回響在了耳邊。
“絕對不要放棄任何一絲希望。絕對。”
王婉瓊的眼睛，忍不住慢慢亮了起來。
下一刻，她重新劃亮了原本已經漸漸熄掉的屏幕，認真的看起了董事會每一個人的資料，然後，眼神慢慢停留在了一個人的名字上——
方世傑。
這個人的來頭很響亮，名字後麵跟著的頭銜更是一大堆——什麽慈善企業家、春苗兒童慈善基金組織創始人之一，萌芽愛心子弟學校投資者之一，各種各樣的兒童慈善機構名譽董事，和名譽成員等等等等。
總之，這個人似乎專注於兒童方麵的慈善，而且年頭已久，在這方麵很有威望。
特意去看了看這個人的一些訪談記錄，似乎他是因為童年受到過一些不太好的對待，這才在成年以後想要回報社會，給孩子們一個更好的成長環境。
而王婉瓊也記得，這個人的確不像是幼兒園的其他董事一樣，隻是掛個名頭在上麵，有時候還會來幼兒園看看孩子們，看起來慈眉善目極了。
頓時，王婉瓊心中對這個人好感倍增，心裏原本那倍感渺茫的希望也增強了一分——這樣一個熱心兒童慈善公益的人，絕對不會是什麽壞人，而且很有可能，會看在孩子的麵子上，聽自己把話說完，甚至答應她的請求！
王婉瓊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
然而，現實總是比她想象的更殘酷。
當天晚上王婉瓊就去了幼兒園記錄的方世傑的住址，然而，她根本連人都沒看到，就被保安毫不客氣的扔了出去。
第二天，王婉瓊繼續登門拜訪，這次，看在她手上的中華軟煙的份上，保安總算勉強同意幫她通傳一聲，但最後的結果仍然是否。
第三天，也是一審前的最後一天，王婉瓊咬咬牙，再次不甘的來到了方世傑的別墅前。
門口的保安都已經被她整怕了。
“小姐，我們方先生都說了，不會見你的，你還是請回吧！”
王婉瓊咬緊了嘴唇，固執道：“不到最後一刻，誰知道結果會怎麽樣？”
保安無奈地歎了口氣，幹脆不管她，繼續回自己的崗位上去了。
而王婉瓊這一站，就直接從白天站到了暮色將沉。
她感覺腿已經不是自己的了，仿佛變成了木頭，眼睛也不是自己的眼睛，昏昏沉沉的什麽都看不到，隻有耳朵，清清楚楚的聽到了保安那無奈又好笑的聲音：
“真是怕了你了，難得你能堅持這麽久！方先生讓你進去！”
瞬間，王婉瓊整個人都活了過來。
迅速跟著保安走到會客廳，之前在照片上見過的方世傑，就真真實實的出現在了自己的眼前。
“萬、方先生。”
看著他的背影，不知道為什麽，王婉瓊突然有些緊張，就像是麵對園長一樣拘謹得不得了。
她眼神不安的亂動著，忍不住偷偷打量這個會客廳，卻發現方世傑似乎把這裏當成了自己的展示廳一樣，他和各種各樣的學生、孩子的合照掛滿了整個牆麵，甚至還有幾個格外珍重的鑲在了小相框裏，擺在了桌上。
方世傑沒有轉過頭，隻是背對著她轉著手裏的陰陽球。
“我知道你來這裏是為了什麽，王小姐。”
王婉瓊瞬間收回了四處亂瞟的眼睛，抬頭挺胸，明知道他看不到，卻還是像是個小學生一樣挺直了腰板。
“你來這裏，是想要我在明天的法院一審中做你的證人吧？”
一邊說著話，方世傑也一邊緩緩轉過頭，那雙銳利的雙眼直直的刺向了王婉瓊。
“我很佩服你的毅力，但是，你憑什麽覺得我會答應你這個虐童犯的請求？！”
王婉瓊背後的冷汗瞬間滴落了下來。
但同時，一股莫名的力量又讓她的身體挺得更直了！
“方先生，我很尊重您，但是絕對不認同您對我的看法！我可以對天發誓，我對虐童事件絕對沒有任何一點知曉，並且絕對不可能會做出這種事情。而且，您也是董事會的一員，我想您應該比外界都清楚，我隻不過是幼兒園的副園長而已，怎麽可能會有權利和力量，去組織全幼兒園的老師，和背後的利益集團，去做這種喪心病狂的事情？！”
“是，你隻是一個副園長，但是，你可比園長更園長！”
意味深長的說出這句話，方世傑揮揮手，似乎懶得再和她繼續說下去：“行了，王小姐，我有自己的判斷能力，你到底是不是清白的，還是留到明天的一審，對法官說去吧！”
說著，他轉身就要走！
“方先生！”
眼見這次的計劃馬上就要泡湯，王婉瓊整個人都急了！
然而，叫住了方世傑，她卻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畢竟現在似乎說什麽都是在為自己辯解，她又沒有任何實際的證據，而方世傑看起來，根本就不願意給她一個辯解的機會！
慌亂的左右亂瞟著，就在這關鍵的時刻，王婉瓊卻突然看到了，牆上掛著的一張照片——
那張照片很是老舊，雖然保存的很好，但照片已經開始泛黃了，而照片上的內容，看起來很是熟悉。
那是一群小孩子和幾個大人的合照，“天天陽光幼兒園”七個大字出現在作為背景的橫幅上，很是老派，一點也不像現在花樣頻出的畢業照。
而讓王婉瓊熟悉的是，她小時候就讀的，正是這個幼兒園！
“天天陽光幼兒園……”
忍不住輕輕念出這個名字，方世傑也跟著轉過了頭，隨著她的視線，看向了那張照片。
“怎麽，你認識？”
王婉瓊呆呆的點點頭。
“二十二年前，我就是那所幼兒園的學生……”
一邊說著，王婉瓊也終於從那群穿著整整齊齊的白裙子的小姑娘中，找到了自己燦爛的笑臉。
“這是我曾經資助過的一家幼兒園。”
同樣很是詫異的打量了王婉瓊一眼，方世傑將照片拿起來，仔仔細細的看了半天，這才恍然大悟道：“你是那個，鋼琴很厲害的小姑娘！”
瞬間，王婉瓊的眼圈就紅了。
“是……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