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他們終於相見了
“寒哥不會是,也失憶了吧?”
景遇神神叨叨地在外麵轉悠著,高斌則一臉緊張繃牢,大氣也不敢出一下。
“你說,萬一寒哥也失憶了,我們就跟他說,童惜就是他當年喜歡過的女孩,這樣是不是皆大歡喜?”
見高斌一直不理自己,景遇忍不住得寸進尺。
無他,隻是不同的人在麵對緊張狀況的時候,會有不同的方式來緩解壓力。
高斌就喜歡一個人沉默著扛著,景遇則有點哈士奇附體。
但他們誰都沒有拆穿彼此的狀態,因為洛寒川一刻不醒,大家的心就都提在嗓子眼裏。
醫生隔一會兒進去看一次,每一次都記錄下最嚴格的指標。
他的心跳速率,腦電波的波動,血壓和呼吸。
但是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沉睡的時長增加一分,就意味著危險也跟著綿長。
“如果寒哥真有個三長兩短,他留下——”
景遇話音落下一半,高斌終於忍不住開口,“是啊,留下少奶奶一個人得多傷心?”
他在兩人身邊,眼看著這番朝夕相處下來,磕CP不小心就磕得入戲了。
以前高斌還會擔心,洛寒川萬一真有個三長兩短,自己失業了怎麽辦。
現在他有了更深層的內卷需求,萬一洛寒川真的挺不過來,他得好好想想該怎麽安慰大少奶奶堅強生活下去。
然而景遇隻是吞了吞喉結,一臉看神經病似的看著高斌:“其實我想說的是,他要真有個三長兩短,留下那麽多錢可怎麽辦……”
高斌狠狠瞪了景遇一眼,這大概就是死忠和死黨之間的差別吧。
就在這時,監護室裏的儀器發出一陣特別的示警鳴笛。
醫生飛快跑進去,然後把同時嚇白了臉的高斌和景遇齊齊攔在門外。
急救的過程,是不允許旁人圍觀在側的。
可是眼看著醫生們已經開始手忙腳亂地準備除顫儀了,兩人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
怎麽會這樣?!
剛才不是還很穩定麽!
“是不是沈浩清那個混蛋,再給大少爺用針的時候,做了什麽手腳!”
高斌咬牙切齒。
說實話,他一直就不是很喜歡沈浩清。
作為童惜在認識洛寒川之前就有過交集的唯一雄性,他的出現就好比一隻隨時都要趁虛而入的泰迪犬。
可是偏偏又生一副好醫術,很多時候還要他親自操刀上陣,為自家病嬌大少爺治療解難。
高斌看在眼裏,更是敢怒不敢言。
這一次洛寒川新傷舊病,也是沈浩清提出的鋌而走險的治療方案。
洛寒川的信任,不代表高斌就不懷疑。
原本他堅持要把沈浩清扣在這裏等著,一方麵是擔心洛寒川出狀況,另一方麵也是想要密切監視他。
可是景遇卻說,洛寒川進手術室之前已經吩咐了,現在就是收網的最好時刻。
沈浩清不出現,洛爾清是不會上鉤的。
結果現在,狀況一波勝似一波的危機,高斌真的很擔心洛寒川會挺不過來。
洛寒川做了一個夢。
夢裏的女孩胖胖的,乖巧又靦腆。
她有個好聽的名字,叫林月安,爬起來笨笨拙拙的,叫他寒川哥哥的時候,奶聲奶氣。
他曾以為,這麽可愛善良的女孩,是被上帝捧在手裏吻了多少次,才投放到了人間。
他曾以為,自己出現的意義,就是為了好好疼愛她。
許她以公主的夢幻,一生閃耀。
可是最後,她卻在那幾個生性卑劣的女孩的校園霸淩之下,結束了自己絕望又無奈的一生。
他曾以為,自己半生風雨,半生為她而晴。
後來才明白,她的前半生隻是泥濘,後半生風雨全都因他而起。
林月安死了,他的人生再也沒有別的意義了。
如果不是蘇童惜誤打誤撞的替嫁,今天的洛寒川早已將最後一個罪人舉家送到審判台上。
而自己的生命,大概也已經隨著那些副作用頗深的毒藥,一點點蠶食殆盡。
洛寒川不確定自己的求生欲還剩下幾分。但,那是在遇到蘇童惜之前……
砰!砰!
一下又一下的起搏,終於抵禦了最後一波室顫。
洛寒川覺得眼前的光影一下子變得很明晰,
夢境中的女孩,分明長著與童惜一模一樣的臉!
“寒川!”
童惜尖聲的呼喚穿透了醫院的走廊,穿透了監護室的玻璃窗,也穿透了刺激過洛寒川的電流!
“寒川!寒川!”
童惜被蕭爵送來這裏,一路上都不忍對她說出的真相,終於在這一刻全部決堤!
那是她魂牽夢縈了日日夜夜的人,那是她曾以為失去了就永遠無法快樂的摯愛。
她終於見到他了!
或許奇跡就是一定會發生在最讓人感動的時刻,洛寒川幾乎是與此同時睜開了雙眼。
恢複成山巒起伏的心電圖,隨著女孩一聲聲的呼喚,變得更加有節奏!
“小童……”
隻是很細很微的一聲呼喚,一下子擊垮了童惜的理智和淚腺。
她不顧一切地衝進去,衝到洛寒川的病床前。
他的身體依然有著熟悉的溫度,他的眼睛裏依然隻有屬於她的溫柔。
“寒川,我好想你!”
泣不成聲的淚水簌簌而下,這一刻的童惜就隻想留在他的身邊,永生永世不再分開。
洛寒川的大手吃力抬起,心跳卻更加鏗鏘。
他知道自己一定不會有事,因為在遠方等待的那種力量,早已讓他擁有了抵禦生死的勇氣。
“小童,我在……”
大手抹去童惜臉頰上的淚痕,洛寒川輕輕勾著童惜的脖頸。
他想她,就如同她也在想他一樣。
童惜的臉驟然一紅,小聲道:“我,我能不能先把他們趕走,然後再親你?”
門口三個男人的表情各有千秋,但行動一致的是瞬間消失。
洛寒川冷哼一聲:“不用趕,算他們識相。”
而下一秒,他就再也說不出多餘的一個字了,因為童惜一下子撲上去,深深吻住了洛寒川的雙唇。
她想他,失而複得的欣喜,讓她再也控製不住所謂的矜持。
如果不是因為洛寒川還在休養期,她真的不知道自己還能作出什麽毀三觀的事。
“這麽急不可耐了?看樣子,你是不想等到我的腿康複了?”
“你的腿?”
童惜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沈浩清用的針,但願他沒有膽子敢算計我。”
聞言,童惜倒吸一口氣,“沈浩清他——”
碼頭地下室的一處倉庫裏。
沈浩清被綁得牢牢的,一大盆冷水兜頭澆了上來。
“醒了?”
一個聲音從暗處飄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