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讓他唱首歌
洛寒川童惜摟在臂彎裏，順滑烏黑的發絲被揉在胸膛上。他低溫垂眸，正趕上童惜突然仰起臉，雙唇碰到了一起。那觸感，彼此皆覺柔軟。
童惜一下子紅了臉，抱著被子往後躲了躲，卻被洛寒川堅實的臂膀重新拽回溫暖的胸腔處。
“明天，我帶你去街上給外婆買件好看的衣服。”洛寒川溫和地說。
“好。”
童惜伸手抹了一把濕潤的臉頰，男人的心跳咚咚如擂，她隻覺得好些年沒有這樣的安心感了。
“紙鶴我會幫你折，折不完的話，就抓高斌幫忙。”
“嗯。”
童惜認真地點點頭。
“難過就哭出來，不想說話就不說話，我一直都在.……”
啟明星漸漸升起，掛在窗簾外的夜幕上。
一陣風吹過，童惜輕輕歎了口氣。
“寒川，我還是睡不著。”
“嗯。”
洛寒川調整了一下被他壓得發麻地手臂，“沒關係，睡不著就閉上眼睛休息，我在。”
“可你明天不是還有工作麽……”
“沒有你重要。”
童惜抿抿唇角，伸出小手指勾住洛寒川的衣袖：“你，會唱歌麽？”
“什麽？”
洛寒川倒吸一口冷氣。
“我以前頭疼失眠的時候，外婆幫我針灸。都是一邊紮針，一邊給我哼歌的。”
想到這裏，童惜的眼圈又開始泛紅。
非她有心矯情，實在是因為這段時間以來隱忍了太多的悲傷。
外婆走了，她沒有親人了。
至少今天這個晚上，她應該被耐心地對待。洛寒川想。
“天空裏聚散雲片片，無奈月明星不見。莫流淚悲歡離合是難免，忻求上主恩這一刻就會出現.……願主愛，常紀念，求恩主指引走向前， 願真愛，存世間，永生福共享百萬年。”
這大概是洛寒川唯一能記下所有旋律的歌了，音符婉轉溫和，歌詞直白簡單。這也是他今生今世，唯一用心學過的歌。
歌名叫《心靈的回響》，是一首頌歌。他的‘老師’，是那樣一位可愛又樂觀的小姑娘。
她教的那樣認真，以至於整整十年來 ，洛寒川從來沒有忘記過。
“你……你怎麽會唱這首歌？”
童惜睜開眼睛，好奇地問。
“這首歌，我好像在哪裏聽到過。”
“歌又不是我寫的，我會，自然也有別人會。”
洛寒川淡淡道。
“真好聽。”
童惜咬著唇，沉浸在剛才的旋律裏，慢慢的，慢慢安靜躺下。
洛寒川抬手蓋在童惜的眼睛上，他的手掌裏有清新的沐浴香氛，像催眠的花藥一樣，讓童惜十足的安心。
直到掌心下的呼吸漸漸變得平順溫和，洛寒川才收回了手。
麵前的女孩終於陷入深睡眠，也不知道今天的夢會是什麽顏色。洛寒川沉下心緒，澱出嘴角的一抹笑容。
坎坷命途，難忘初心。本想拉著她的手，進退與共一場勢均力敵。
如今他改變主意了，洛寒川覺得，讓這個女孩子陪他一塊戰鬥也未免太強人所難的。她隻適合接受世間一切美好，肮髒的事由他來做就行了。
走出房間，高斌已經在外麵等候許久了。
看洛寒川臉上那副生人勿進的寒冰表情，他就知道自己最好不要再亂說話了。
“告訴周管家，小童外婆的葬禮如期舉行。如果有誰再敢基於洛鳳岩的婚禮，說三道四。我會讓他們的婚禮，也變成葬禮。”
“是，大少爺。”
“另外.……你去查一下童惜的外婆。”
洛寒川想起白天沈浩清對他說過的話，心中難免疑竇叢生。
一個隱居世外的老中醫，因為什麽原因會被燒死在自家的藥植園裏？
這到底是個意外，還是另有隱情？事關童惜安危，洛寒川一點都不能輕慢。
“你是說，調查鄭醫生生前的事？”
高斌想了想，突然回憶起之前的一個細節——
一個多月前，有次閑聊的時候，他好像聽童惜說起過，鄭含芝並不是她外婆的本名。
這個神神秘秘的老醫生，原來姓什麽來著？
“這事不急，等A計劃完成之後，再著手也不遲。但是這段時間，要加派人手暗中保護。”
洛寒川說著，又看了一眼房間的桌子，“還有四百多個紙鶴，小童醒來之前，你把它們完成。我還有點事要處理。”
說完，洛寒川驅開輪椅，緩緩離去。
第二天下午，童惜醒來的時候就看到床頭的瓶子裏折了滿滿的千紙鶴。
書房裏的洛寒川似乎正在跟高斌吩咐什麽事，兩個人都頂著非常明顯的黑眼圈。
“你醒了？”
洛寒川揮揮手，叫高斌先出去備車。
“嗯，你昨晚……都沒睡麽？”
“還好。”
洛寒川站起身，輕輕撫摸著童惜卷翹的頭發，昨晚她太難過了，洗完澡就躺在了床上，連頭發都沒有梳平整。
“吃點東西吧，我們去買衣服。”
昨天洛寒川答應了童惜，要帶她去街上給外婆選一件體麵的壽衣。
童惜點點頭，心裏頓生一陣踏實的溫暖。
想起跟洛寒川在耶城唐人街做禮服的那段經曆，如今的童惜隻覺得心情尤為沉重。
她不希望去專門的壽材店，而是想給外婆挑選一件體麵的旗袍裝。
外婆活著的時候，很喜歡穿傳統的漢服唐裝一類的，看起來就像是那種遺世獨立的老學者。
最後，童惜幫外婆選了一件鵝黃色的旗袍裝，上麵秀著兩隻栩栩如生的紫紅色鳳凰。
又大氣，又端莊。
洛寒川和童惜前腳剛離開成衣店，蘇婉怡和王璐瑤就從角落裏閃了出來。
真是冤家路窄了，上次在耶城兩人就吃過一次虧，沒想到這一次在家門口找個店做衣服，又碰上這兩人了？
不過有了之前的幾次教訓以後，王璐瑤和蘇婉怡也不怎麽敢當麵惹事，隻能暗搓搓地在背後搞點小動作。
就比如說——
“媽，他倆剛才又進成衣店了，一天到晚的要買多少衣服啊？”
“鬼知道呢。走，我們也進去看看。”
售貨員一看到母女二人進來，趕緊熱情上去打招呼。
“二位，想挑點什麽？”
“咳咳，剛才那一男一女，進來買了什麽？”
王璐瑤鬼鬼祟祟地遞了個眼神。
售貨員不明所以，但還是耐心拿起衣服出示給王璐瑤，“哦，他們買了這件禮服。一共就剩兩件了，這件大一點。是我們的老師傅手工裁定的，限量款的。”
“媽，我覺得這件還挺好看的哎。”
蘇婉怡撩起明黃色的布料，嘖嘖稱讚。
“是不錯。”
王璐瑤往自己身上比了比，“多少錢？”
“一萬三。”
“包起來吧。”
王璐瑤心想，一萬三的衣服她又不是買不起。